与此同时,百味居的雅间内,不仅仅只有林北漠和段涟枫两人,还有一个头号大电灯泡——段涟殇。段涟殇看着林北漠的样儿,心下鄙夷,又不是没吃过东西,至于这样么?一路上也从未亏待过她,出这样子给谁看呢。
相反的,这正主儿心里也是腹讥不已,却又不敢当面骂开来,谁知道这太子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既然结果不可知,还不如安安分分的,做好墙头草的见风使舵的工作。“皇兄,我明日与裴卿几个有约,今日就先回去准备准备,明日的行酒令可不能再输给他们了。上回可是把我喝吐了。”段涟殇有些坐不住,便急急跟皇兄请辞。段涟枫也不强留他,便随他去了。
“那个,段,太子,小的已经都吃完了,可以回去了吧。”林北漠指了指连渣都不剩的两个盘子,看着段涟枫说道。“嗯,看来你挺喜欢这玉带糕啊,要不再打包一些回府?”段涟枫有些惊讶林北漠竟将所有小点都吃完了。打包?还要打包?饶了我吧,从今天起,我觉得不想再吃玉带糕了。快要吐了,忍住忍住。林北漠强压着喉头,生怕吱一声就压不住堵在喉头的食物,小心地摇了摇头。
“诶?那好吧,若是下次想吃,我再带你来便是。”段涟枫善解人意地说道。“不如我们去夜市走走,顺便消消食?”还要逛夜市?上次就是因为逛夜市被你掳来了京城,导致现在想到夜市都有些心有余悸。虽说段涟枫似提议一般说道,却完全是命令的口吻,容不得林北漠拒绝。无奈之下,墙头草属性全开,林北漠点了点头。
不过京城的夜市与云和小镇的夜市相比,可是热闹了许多。先不说这开阔许多的街道,和熙攘的人群,且是那些招牌,都能晃花了眼。什么“甜如蜜”是卖花样糖葫芦的,什么“鸭先知”是卖烤鸭的。应有尽有,只有想不到,没有找不到的美食、游戏与表演。云和镇上可就只有那卖啊芙蓉酥的店家才有这般热闹之景。可这京城的夜市里,人声鼎沸,长龙一样的队伍更是将店家围了里三层外三层。还有些奇趣的表演,譬如皮影戏。
还有京城夜市每晚最大的彩头——猜灯谜。每人至少得交十枚铜板,才能博一次猜灯谜的机会。根据灯谜难易,简单的灯谜,若是中了,作为回报,得一钱银子,已然是十倍的报酬,而若是难度高的灯谜,得花一钱银子才能够猜一次,但作为奖赏的,却是京城最好的首饰店藏珍坊的首饰一件,这可是百倍的回报了。然而,这猜灯谜啊,也是得靠运气的。你交了钱,可并不意味着你就能直接猜了。交钱之后,谜官会让你抓个阄,抽到几号就是第几个猜的人。若是没等到你便有人猜中,那这铜板也就打了水漂了。
当然,若是有人合家出游,却有事不能一直在夜市转悠,可以到了戌时中再返回谜官这里,等待叫号。有些有经验的学子能够看着自己抽中的号码,大致推断出轮到自己的时间,届时再返回夜市,完全不耽误读书。还有一种方式,则是到谜官那里,留下名字地址以及合适的时辰,将答案直接报给谜官。若是前头的人一个没中,轮到了自己,自己的谜底中了,谜官便会在第二天留下的时辰给中奖者送彩头。若是如此做,相应的,中奖人会给谜官一些银子打赏。
更有意思的是,虽说这只是夜市一个惯常的游戏节目,可主持灯谜活动的,却是一个从七品的官员,专在各大小节日为百姓办活动。这灯谜活动,就是这个从七品的官员,每周从翰林院编纂那里得到谜题,尔后贴在各个灯笼上,作为每晚灯谜活动的谜面。有些时候,皇上也会一时兴起,想几个灯谜题目派人送来给这个谜官,作为当次灯谜活动最难的谜题,还会附上最大的彩头,御赐的彩头奖励民众。
若是该周题目早早猜完,彩头早早送完,那该周余下的日子就不再有灯谜活动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些表演,譬如唱戏等等。若是这周的灯谜没有人猜出,那么下周依然会有一批新的灯谜,补足上周已猜出的灯谜的缺儿。既不浪费翰林院编纂的苦劳,又不让大家留下遗憾。更有意思的是,百姓还可以去谜官那里求问前次或上月已经猜出的灯谜的答案,让一些才子才女获益颇丰。话说回来,这个从七品的谜官除了每月领俸禄之外,还会得到一些活动经费,专门用作丰富老百姓的文化生活。
这周的彩头已然不知**,还剩几个简单的灯谜贴在灯笼上。林北漠看着好奇,却又觉得自己这个现代人,在现代都没猜过什么灯谜,还是不要去费钱的好,可心里又痒痒,忍不住想试一次。这矛盾的心理让林北漠备受煎熬,突然她想到了什么,瞬间做出了决定——不猜。没银子啊,她才刚来这个世界多久啊,之前一直住在山里,吃穿住行都是凤祈连一手包办,哪里有自己花银子的时候。
段涟枫似是看出林北漠的尴尬,果断地拉着她走向一个灯谜,“试着猜猜看,这个不算很难,我负责出银子,你可要负责挣银子回来哟。”偶然听闻太子如此亲和,林北漠有些受宠若惊,一时间脱口而出了一句:“我猜不出来的时候,你也要负责挣银子回来。”刚说完话,林北漠就后悔了。好好的,说什么不好,说得这么暧昧,最近跟着不正常的人,在一个不正常的时空,整个人都不正常了。
可话已出了口,便是泼了的水,收不回来了。也罢,反正也是玩,何不方开怀开开心心地玩。林北漠望向段涟枫手指的灯谜:一人背张弓——打一字。这是个什么题目,想想,恩,一人,大?背张弓,这是个什么?一人一张弓,拼起来看看。“谜底是夷?”林北漠有些不确定,闪闪烁烁地看向段涟枫。“没看出来,阿漠还是个才女。”段涟枫心情大好,“这个谜题要靠拼字法得出谜底。”说着,便领着林北漠去了谜官那里。
“叁号谜题,十枚铜板。”谜官拿了一个木箱,示意林北漠抓阄。“1号。”这运气爆棚啊,刚来就抽到这个号,岂不是稳赚一钱银子。
“谜官大人,我能直接猜么?”林北漠兴奋地看着一号签,那一钱银子虽没到手,却已经在到手的路上了。“谜官大人,这谜底是——夷字。”“恭喜姑娘,这里是一钱银子,请您收好。可否告知在下您的闺名?”不得不说,这段氏皇朝民风开放。“林北漠。”“好嘞,恭请姑娘下次再来猜谜。”谜官说完,在叁号谜题旁写下了林北漠三字。
林北漠心里有些疑问,便示意段涟枫附耳过来。“诶,那个谜官为什么要留我的名字啊。”“这谜官大人,能够依据这猜对灯谜的数量,每年公布一张榜单,评出京城十大才子和十大才女。”段涟枫马上给林北漠解惑。“这一招好,这样那些所谓的才子才女为了借由这榜单搏些名声,便会不断地来尝试猜谜。要是有些沽名钓誉学问不好又不缺银子的人,只怕是会投上大笔的钱猜谜。”
“对了,我带你去看看皮影戏?这可是京城一绝的皮影戏世家。就是皇宫,有些时候也会重金请他们来表演。”段涟枫也没等林北漠回应,拉着她就一路小跑,冲向一个人满为患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