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花开,终有谢,夏去秋来又一年。
“姐姐已经走了十五年三个月零六天了,我的阴炎流风诀也练成有八年了。可是八年了!为什么我还是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林毅疯的喊着,叫着,不断的念叨着苏婉的名字。在这十五年中原本淡淡的喜欢,早已变成了浓浓的思念。
林毅死了已经有二十五年多了,可是他还是没有投胎成功,他爹还是没有回来找他。他感觉自己的人生已经真正走到尽头,变得毫无意义,一眼就能看的到未来。
自己要对面的,就是无数的孤独的日子。没有人陪自己说话,没有给自己讲一些好玩的事情,没有人在一旁念叨着要努力,努力。
雷声阵阵,大雨连绵,可是他却碰到一点儿雨水。
他恨,恨老天为什么让他连投胎的机会也没有。
他正想开口骂那贼老天,一阵惊雷划过。而巧合的是,这道雷正好劈在了林毅的坟头之上,而这股庞大的雷电之力顺着林毅坟头的墓碑缓缓的流入林毅的肉体之中。而在地底之下的林毅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情况,他只看到一道惊天之雷直直的劈砍之下,一道庞大的力量涌进自己的肉身。无数的雷电在林毅的肉体周围来回洗涮他的躯体,而此时林毅瞬间自己的灵魂感觉到阵阵的刺痛,这股力量似乎想要把他的灵魂吞噬一般,不停的向着他的灵魂深处缠绕而去。
林毅一时间处在了最危急的关头,鬼魂最忌雷电之力,这几乎是天生克星般的力量让林毅痛不欲生。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还要去找苏婉姐姐,我们约好的!我还要等我爹来救我,我爹说过会来救我的……”
林毅在雷电之力的不断涌进之下,感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点一点的模糊,他逐渐感到恐慌。但强大的求生意识,不断的刺激着林毅,让他死死的和这道雷电相抗衡。为了抗衡灵魂深处的痛楚,林毅不断的施展阴炎流风诀抵抗,不断的,不断的……
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林毅的意识逐渐清晰过来,却意识到自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自己的身体……竟然能动了。自己的灵魂终于和自己的身体结合了!
“哈哈哈……”一个赤身的少年站在土堆里,癫狂的笑着,任凭那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我终于出来了,哈哈哈,老天爷,谢谢给我这个机会!”林毅坚起中指,这个作动是他小时候跟村里的几个粗人学的,感觉特别有意思,也深得几分真传。
“没有想到,我的心还能跳,还能喊出声,还能动。哈哈,我没有死,我竟然没有死。父亲,姐姐,你们等着,我一定会来找你们的。”说着,那林毅抬起腿,正在走出坟坑。
“噗”的一声,却摔了个狗吃屎。
他已经在地下躺了二十五年了,哪里还会记得怎么走路?
慢慢的,撑起自己的身体,林毅一点点的学着掌控自己的身体。此时的他,才发现自己变了大模样。现在的自己,已经长的很高了,比印像中的父亲要略微矮一点。只是,皮肤有些白的吓人,没有一点儿肉色,身上也没有什么温度,如同冰块一般。
慢慢的摸索着,林毅渐渐的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一点点往山下摸去。
周围的一切是那么的熟悉,林毅这二十多年来虽然无法移动一步,却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却有了深厚的感情,这里就像是他的第二个家一般,可是现在!他必须要走了。必须要去迎接一个属于自己的崭新的人生!
林毅一步一步缓慢而坚定的往山下走去,摔倒了就嘻嘻哈哈的笑起来。疼的感觉,他有二十五年没有体会到了,摔倒的滋味他有二十五年没有品偿到了。没有人,可以理解他现在心里的欣喜。这种感觉,就好像瘫痪了一辈子的人,突然能站起来走路似的。
雨后的山林散发着清香,赤身的林毅正在林间走来走去,练习着走路的动作,速度也慢慢的变快起来。或跑、或停、或跳、或蹲,所有能想到的动作,他都要重复练习好几遍。
当林毅走出大山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林毅竟然感觉到了一丝饿意,这种感觉他也良久没有体会到了。
“活着,真好!”倒在地上,看着天空,林毅歪嘴笑了笑。
过一会,他站了起来,按着记忆中的季家村的方向走去,希望能碰到人。
然而可惜的是当他走到曾经熟悉的地方的时候,发现曾经是季家村的地方如今只是一片荒芜之地,只有在一些杂草之地残留着一些残墙与屋角显示这里曾经有人生活过。
林毅并没有再往前走去,只是叹了一口气,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记忆中,顺着村头的另一方,是通往外界的,以前他爹偶尔会带他到镇上去玩,只是他已经记不清路,能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
路已经荒了,林毅的脚底不知道划了多少道口子,疼的他直咧嘴。可是,他并没有停下,依旧往前走着。
待到半夜的时候,他看到了一些灯火。
“我这个样子出去,会不会被人当成疯了?”看了看赤身的自己,林毅苦笑了一翻。这二十五年,他不是白过的,曾经的苏婉给他说过要如何与人相处,要如何在人群之中谋生。加上林毅聪慧,心性自然不会再停留在七岁的时候。
当下,他找了一些树叶跟藤条,把自己的下身包的严严实实的。深吸了一口气,才朝着那灯火处走去。
一排小茅屋座落在一处山角,门口的灯笼在风中轻轻的摇摆着。
鼓足了勇气,林毅走到其中一户,敲了敲门。
“谁啊,这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一个妇人的声音从屋里头传来,带着几分恼怒。
“吱嘎”顺着打开的门,一道微风从门缝之中露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披着衣服站在门口,有些诧异的看了一眼林毅。
“这位大姐,你行行好,给一口水喝吧。”林毅想着小时候自己从书中看到的情节,脸上装作十分无辜的样子。
“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那名妇人依旧半掩着门,看着一脸善意又无辜的林毅,最终还是把想骂人的话咽了下去。她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俊俏的男子,不由下意识的吞了吞口水。
“姐姐说的是,我是外地进山来游历的,不料遇到了山贼,不仅劫走了我的盘缠,还把我的衣服给扒了……”说着,那林毅便把目光投向了那名妇人。
“山贼?”那妇人在这里生活了大半辈子,从来没有听过哪里有什么山贼。可是面前的这位俊哥儿的的确确是光着身子的,也挺像一副游山玩水的富家公子,不由的就信了几分。顿了顿,她将门打开来,说道:“你进来暧暧身子吧,我去给你找几件衣服。”说着,那妇人就转过身子,还故意扭了一下屁股。
“哦,那多谢了。”林毅不解风情的应了一句,他却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妇人乃是这一带有名的黑寡妇,一共嫁了六个男人,六个男人全都惨死了。她家里,能来的都是一些不怕死的地痞流氓,来她这里偿不要银子的荤事儿。
走进屋子,林毅就能感觉到一股刺鼻子的香粉味儿,扫了一眼房间,发现到处扔的都是女子贴身的衣物,让他的脸不禁的红了起来。
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好呆呆傻傻的站着。
“傻站着干什么,过来试试衣服合不合身。”那黑寡妇看着林毅害羞的模样,不由的笑了笑。
接过衣服,进了另一个房间,确定那妇人没有进来他便立马把衣服穿好。
“穿好了没,穿好了出来喝点肉汤吧。”黑寡妇还是头一糟对人这么贴心,连她自己都有些诧异。
语音刚落,黑寡妇就听到了脚步声,回头一看。
一个身着蓝色短衫,肤色白净,英俊非凡的少年正站在她的面前,好似从画里走出来似的。
“真是俊呆了,你要这么出去走一圈,肯定把这四方镇姑娘的魂全都勾跑了。”说着,那黑寡妇走到林毅旁边,掐了一下林毅的腰间,霎时间他的脸就变得通红了。
“快去吃吧,我去收拾下房间,有什么事儿明个再说吧。”说着,那黑寡妇又扭了扭柳腰,尾了一眼林毅,故意扭动着别扭的身体缓缓离去。
林毅再怎么未涉世,也瞧出来这妇人不是什么良家妇女,而且她家中也不似有什么男人存在。可是,他现在已经无处可去,又欠下了一份人情,自然不敢如何了。只好平下心来,先填饱肚子再说。
一大碗肉汤,外加几块肉,林毅勉强填饱了肚子。
正要起身,就听到身后那妇人道:“今晚你就睡在后屋吧,时间也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说完之后,那黑寡妇“呵呵”的浪笑几声,就伸了伸赖腰走开了。
苦笑了一翻,林毅寻到屋里躺下。
没一会,他就听到了一阵敲门声,以及开门的声音。
“唔,唔,赵寡妇,可想死大爷我了。”一个粗旷的男声在门外响起。
“狗子,给老娘滚,今天老娘没心情。”说着,那赵寡妇就把门摔了上,反插起来。
“喂,你这(婊)子,装什么清高,今天大爷还非得把你办了不可。”那男人有些不甘心的骂了一句,不过底气却显有得些不足。
“狗子,别怪老娘没给你面子,你要再赖着不走,我明个跟那金爷说一声,有你断手断脚的时候。”赵寡妇也不示弱,回了一句。
听到金爷的名号,那狗子似乎就怂了,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气愤的往那门上吐了一口浓痰,便灰溜溜的走了。
夜,便安静了一下,林毅感觉到困意上来,踏踏实实的就着多年未碰的床睡着了。
……
第二天,在一阵鸡鸣声中,林毅幽幽醒来。
原本他昨夜就是合衣睡的,起来之后整理了一下就走了出来,发现桌子上已经摆着热腾腾的饭菜了。
“你醒了啊,快坐下来吃饭吧。”赵寡妇手里端着菜走了出来,放好之后拉着林毅坐下。
“小哥,还未请教姓名呢!”赵寡妇往林毅的碗里夹了一些菜,妩媚的用眼角看着林毅。
“我叫林毅。”感觉没有必要用假名,所以所索就告诉了这赵寡妇真名。
“原来是小林哥,我叫赵芳,镇上我都叫我赵寡妇。”说到这里时,寡妇神色有些失落。
“芳姐,谢谢你昨夜收留,不知此地是……”林毅刚才就想好了,自己先去谋点事做,赚些银子给赵寡妇,好报答对方的收留之恩。
听到对方叫自己芳姐,那赵寡妇就乐开了,笑道:“这里是四方镇,从我这里顺着大道走一刻钟你就能看到了。”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林毅也对这里了一些儿了解。他也旁推侧击的了解了一下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竟然还是那个大秦朝的天下。
林毅也向那越寡妇表示,想寻一份工作。那赵寡妇自然乐于林毅留下,所以就打包票说要给他谋一份事做。
饭后,那赵寡妇还真的带着林毅去寻事做了。
四方镇,依山伴水,有几分繁华,时常有商队经过,镇里也是十分热闹。而那赵寡妇所住之处位于镇西,属于比较冷清之处。
看着街上穿行的人群,林毅显得有些不安起来。
以前的他是生活在小山村里的,大家都是抬见不见低头见,熟的很。可是突然面对数百或者更多的陌生人之时,躺在坟里二十五年的林毅就显得有些拘谨了。
“别担心,我跟那金爷说,一定能成事。”说着,那赵寡妇有些得意的挺了挺胸。她嘴里的金爷,是她的老相好之一,给那林毅要份能管饱的活绝计不是什么难事。
“哟,赵寡妇来了,快请,快请,刚刚金爷还说要请你过来吃酒呢。”一个长相猥琐的小青年迎了上来,躬身便迎着赵寡妇往一处摆着两尊大石狮的门里走去。
“这位是?”那猥琐男看到林毅也跟了上来,脸色就有些变了。
“他是我远房表弟,家里灾荒了,死的死,散的散,就他寻到我这里,我正想找金爷给他一口饭吃呢!哎哟,小六子,你嘴这么长干嘛,该干嘛干嘛去。”说着,那赵寡妇跺了跺脚,瞪了一眼那猥琐男。
说完之后,那赵寡妇就带着那林毅往里走,顺便告诉林毅她真的有一个表弟,正巧也姓林。不过,那个表弟老早就躺土里去了。顺带的,还把一些要注意的事给林毅交待了一下。
对此,林毅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