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良偷袭不成,反被江友难一道引雷诀劈中。江友难早已看出了墨良不过区区练气二层的修为,他自修炼之始便从师傅那里学到了这引雷诀法术,自是炉火纯青,以为墨良必死,眼见得花巫图又不是他的对手,心中大为舒畅,只待杀了花巫图,夺了软鞭。
才要出剑,猛觉的后心一阵疼痛,怪叫一声。
“啊!”江友难不可意思地看着一只满是鲜血的手掌自他胸前伸出,手中握住一个拳头大的血淋淋的事物,正在慢慢跳动,接着那只手猛然用力一捏,砰的一声,鲜血四溅。
那只手正是墨良的。他被青雷劈中,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想那道雷劈在他头顶只是让他浑身一麻,头脑中晕晕乎乎,似乎记起了什么。当时剑已脱手,他与江友难不过半尺距离,看着江友难毫无防备的后心,下意识地用力掏向了江友难的后心。
被墨良捏爆的正是江友难的心脏,江友难未结金丹,更遑论元神了,一丝精气都依附在肉身上,此时心脏被挖,当然立时身死,只是满脸俱是惊恐,死前犹自不信。
他已是筑基期的修为,体内灵气流动,以练气期的修为,才一触碰的他的皮肤,灵气便有感应,不需头脑指挥,自会凝结防护,然而竟被墨良一只手撕破了胸膛,剜出了心脏,叫他如何相信?
不说江友难死前一脸不信神色,便是墨良自己也惊讶地看着自己的右手,此时他已清醒,急忙将手里的心脏扔掉,收手回来。江友难身上的创口没了墨良的胳臂阻挡,血液喷涌出来,溅了他一身,满身甜腥气味。
“你……”花巫图也是惊讶万分,急忙跑过去扶住惊讶地看着自己手臂的墨良,让他坐在青石上,拿起袖子擦了擦墨良脸上的鲜血。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用雷劈我,我脑袋里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但是一闪而过,记不起来。然后我的剑被他震的脱手了,也不知怎么,我感觉我的手臂也可以杀死他,就用力插了过去……”墨良兀自用左手扶着沾着血肉的右臂,摇晃着脑袋在想那道青雷劈中他瞬间脑袋里晃过的那些印象,却如同春日里的冰雪一般,了无痕迹。
“你真是笨死了,练气二层的修为就敢偷袭?也幸好不知道出了什么状况,不然你定然被那道青雷杀死。气死我了,你以后做事长点脑子,若是我打不过他,他夺了软鞭,也未必会为难你,你到时候逃开,苦心修炼将来为我报仇也好……”花巫图嘴上唠叨,眼睛却看着墨良脸上的血渍,用心擦拭。
“你既是我姊姊,我自然要助你,只是刚才到底怎么回事……”
“不要想了,不管怎么样,那道雷没有伤到你。收拾东西,咱们得离开这,换个山头安顿下小的们,然后我陪你一起向西而去。那凌虚宗定然不会善罢甘休,二代弟子便有如此修为,这一个江友难已经让我筋疲力尽,若不是你,我此番就折在这里了。”
墨良点点头,虽然想不通为什么那道青雷为何没有劈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竟然能洞穿江友难的身躯,但终究是件好事,他也是个爽快之人,便不再想因果,拽过一把青草擦了擦手上的鲜血。
墨良才要起身,却看花巫图竟然呆立当场,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墨良也是深深吐了一口气,摇摇头满脸落寞。
“咱们走不了了。”两人不约而同地说了这么一句,相视一笑,只是笑声中颇多无奈。花巫图长叹一声,右手拉住墨良,悄声问了一句:“你怕死吗?”
“姐,早知如此,昨天咱们喝酒时就不该装装样子,真该把手指划破的。我听说鬼物无眼有鼻,无脑有心。咱们去了那幽冥界,没有眼睛,如何认出对方?昨儿个要是喝了血酒,身上总要沾上上对方的味道,闻起来自然亲近。不然你是老虎,到了幽冥界肚中饥困将我吃了怎么办……”说话间,还将手掌翻转过来,看着自己的手指,仿佛真的后悔一般。
花巫图知道墨良是在逗她开心,心中反而更是酸楚,濒死的压抑将两人的心拉得更近,花巫图仿佛真信了墨良的话一般,喃喃道:“我怎么会吃你……”
“哈哈哈,师兄好算计,咱们来的正是时候,江友难那厮果然死了。”两个人御剑从山下施施而来,都是淡青色衣衫,和江友难的服色一样,便是傻子也知道定是凌虚宗的人。两人都是中年模样,一胖一瘦,瘦的那人颇有威势,胖一些的跟着那人,如同跟班一般。
“哼,姓江的那厮自以为奔雷剑和引雷术练得火候已到,越来越不把我这个大师兄放在眼里。他以为只有他看到了这天劫异象?这个蠢材,我原想让他与妖类争斗个两败俱伤,只是不想他居然死了,死得好啊,免得我还得处理创口让师傅以为他死在妖修手上。”
“如此一来,下一任掌门人选定然非大师兄莫属了!师弟我就先恭贺掌门师兄了。”那个跟班一般的修道之人急忙奉承了几句,竟然视花巫图与墨良两人不存在一般。
“这两人都是筑基期的修为,那个瘦一些的修为比那江友难还要高一些,便是胖的那个也是与我修为想当,我刚才已经耗尽了气力。你往后站站,站到悬崖边上,快。”花巫图眼见得这两人上了山顶,压低声音与墨良说了些话,墨良虽不知所以,但是却还是朝后退了退,站在了悬崖边上。
两人上到山顶,也不管如临大敌的花巫图,只是看了看江友难的尸体上的巨大创口,微微点头。
“的确是妖修的手段,手臂穿体而过,捏碎了姓江的心脏,也只有妖修的身躯能有这般威力。”瘦一些那个人听另一个人说完,俯下身看了看江友难的尸体,回身看了看花巫图,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你们是来取软鞭的,还是来为你们师弟报仇的?”花巫图自然听到了刚才两人所说的话,微微一笑问了一句。
“哦,还没报上姓名,总不能让你做个糊涂鬼。凌虚宗,张枫。这是我师弟陈云修。拿出来吧,你也知道不是我二人的敌手。”
花巫图微微一笑,脸上花纹更添妩媚之态,腻生生地将软鞭捧在手里递了过去。
张枫冲着软鞭点了下头,陈云修慢慢过去伸手接过来,递给了他。张枫伸手一摸,但觉整根软鞭坚韧有余,斑斓中透出一丝银光,更有一股丝丝寒意散发出来,饶是他筑基七层的修为也有些感觉如同秋风吹过。
“你倒也识时务,这鞭子果然不是凡品。可我总得要你姓名与我师傅有个交代,便留下你的一只爪子吧。”
“原来是凌虚宗张枫张师兄,我只是个妖修,修炼几百年才得筑基,你又何必辣手摧花,便让我现出原形与你骑乘,日后争斗我自然助你,不也是一桩美事?”花巫图说道这里,舌头轻吐,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竟然匍匐在地,没有化为原形,手掌与膝盖着地,纤腰轻沉,臀儿微微翘起,轻巧巧地学了一声猫叫。
“贱人,不知从哪些狐妖那里学来这些?你我都是修炼之人,你这些媚惑之术却是找错了人。你岂不闻养虎为患?若是将来你咬我一口我该如何?”张枫冷笑一声,却也没有动手。
“哎呦,我哪是您的对手啊。我只是个妖修,又无师傅,又无心法,只有筑基二层的修为,我这么做只是想求条性命,便是与你骑乘,也比魂断此地好上百倍不是?你年纪轻轻就有如此修为,我又怎么赶的上你?况且我虽然修为甚浅,但是张师兄与人争斗之时,我过去撕咬他几口也是一个助力,况且修道之人有两样东西彰显身份,一是法宝兵器,二是胯下坐骑。张师兄今日得了软鞭,便收下我与你骑乘,不是两全其美?我只想留条性命,绝无二心。”
张枫微微一笑,心道:“有这妖精当胯下坐骑,倒也不错。我的修为便是停滞不前,她要追赶上我也要个七八十年,我又怕些什么?她不过想留条性命,既然如此她又何敢生出二心?到时候骑虎而行,倒也威风。”
“姊姊,你……”墨良看到这里,怒火中烧,但觉可杀不可辱,如此低贱作态,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花巫图听着墨良开口,急忙跳起来,冲到墨良身边,回头喊了一句:“张师兄,他不过是我的姘头,我看他虽然修为低微,但是也算是生的俊俏,今日便与他再无瓜葛!区区练气二层的修为,他未免想得多了!”
说到这里,看着墨良,花巫图轻轻咬住嘴唇,伸出右手,轻轻用拇指的指甲划过食指,两行清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伸出左手抓住墨良朝着悬崖下扔去。
悬崖之巅,山风正盛。花巫图已经现出原形,顺从地趴在地上,张枫哈哈一笑,跳在她的脊背上,身后跟着陈云修,两人一虎,慢慢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