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子瑟瑟秋风、寒月如钩,清冷的月光舞动淡淡薄雾,袅袅婷婷四散开来。天上人间竟似浑然一体。馨涵居内,咝咝的红烛燃烧,间或噼啪的火星飞溅。此时的月老和童儿捻着那根根红丝线,例行着那亘古不变的牵线结缘。
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依然是那长长的回廊,那尽头的小屋,桌上红烛静静的燃烧,照亮了桌旁那束发的男子,此刻的他正执笔描画着什么……,瑾涵用力地摇着头,她好想看看那男子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到,唯有那红烛淌下的点点泪,滴滴竟象是流入了心里,灼热滚烫。
第一章:庄周梦蝶,我是那梦中女子
入夜,一阵风不期而来,穿过窗户的缝隙,带着丝清凉,扑面而至,瑾涵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冷颤,是秋来临了吗?瑾涵心里有着些许的慌张,不知从何时起,一到秋季,都会被那萦绕不去似真似幻的梦境追赶,就象是在浓雾中前行,不能自已。
传说庄子一天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蝴蝶,梦醒之后发现自己还是庄子,于是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梦到庄子的蝴蝶呢,还是梦到蝴蝶的庄子。“庄周梦蝶”的故事还真适合自己呢,瑾涵自潮地笑笑,或许梦太过真实,连自己都不知道是在做梦吧。不管怎样,也是不能逃避的,窗外不知何时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为什么秋季的感觉总是萧瑟和凄凉,“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依然是那长长的回廊,那尽头的小屋,桌上红烛静静的燃烧,照亮了桌旁那束发的男子,此刻的他正执笔描画着什么……,瑾涵用力地摇着头,她好想看看那男子的面容,却怎么也看不到,唯有那红烛淌下的点点泪,滴滴竟象是流入了心里,灼热滚烫。是梦还是真实,此时的瑾涵早已分不清了。
“停”,这已经是第三声不耐烦的呼喝了。见鬼了,秦导演心里咒骂着,这瑾涵怎么搞的,台词忘了不说,连眼神和动作都不是那么回事儿。作为一名新星,瑾涵不仅有着出众的容貌,曼妙的身姿,尤为可贵的是那略带忧郁、沉稳典雅的气质,如和煦的春风般,涤荡了娱乐圈的浮躁虚伪。此时的瑾涵随意的坐在拍摄场地的石阶上,微风轻拂她的黑发,夕阳的余晖照在她淡定的面容上,沉静却让人无法侧目。刚才是怎么了,只是一部古装的宫廷戏而已,糟就糟在那与梦境一模一样的场景,让她失神落魄,只觉得已化身为梦中的女子……。“不好了,瑾涵摔下石阶了”,救护车刺耳的尖叫声,摄制组同事的号哭声,都更改不了瑾涵的宿命,当天的时事新闻节目播出了一则新闻:当红影星瑾涵在拍摄现场从石阶摔下,意外身亡,是天妒红颜,还是天意弄人。
“春日迟迟,卉木萋萋。仓庚喈喈,采蘩祁祁”。阳春三月,鸟语啾啾,芳草萋萋,和暖的春风仿佛少女温情的玉手轻拂,惬意贴心。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吆喝,林林总总的商铺,见证着虞凤皇朝的强盛。京城凤歌座落在虞凤皇朝偏东南的位置,靠离山,依凤河,沃野千里,更因水土养人,自古便是出美女的地方,而今的虞凤皇朝的皇后曾是当地的浣纱女,美艳倾城,皇帝游船过河,惊为天人,摒弃门户之见,立为皇后,成就了一段佳话。
凤歌城绵延数里,街道经纬纵横。此时,从东大街尽头如风般掠过一匹遍体通红的宝马,在十字路口戛然而止,只见马上一名男子华衣锦服,面如冠玉,剑眉入鬓,生就一双桃花眼,略显媚态,眼神中却透出傲慢犀利,薄唇轻抿,长发以一玉簪束住,红马白衣相得益彰,更衬得玉树临风,英俊潇洒。众人惊呼:“是三皇子”。虞凤皇朝国姓威,三皇子敏是虞凤皇朝皇后所生,承袭了皇后的美貌,更兼具了父皇的聪慧勇猛,此番他刚刚征战东褐国凯旋归来,引得众口一致称赞,个个暗想:这青年才俊、威武将军,不知哪家女子才能与之相配。
雍容宫----皇后寝宫。贵为**之首的皇后,凝望着园内已渐次绽放的花卉,感叹着岁月的流逝。从懵懂不知到今日的荣华富贵,岁月让容貌衰老,更让人变的世俗和狡侩。如今,敏儿立下赫赫战功,深得父皇的喜爱,可要想立为储君,必要迎娶王妃,他日生下皇孙,那将是储君的不二人选。心念方动,猛想起那一件陈年旧事来……。
虞凤皇朝庆元十八年春,三皇子敏进宫面圣,皇帝亲自褒奖其战功,赏赐金银珠宝、奇珍异物,并口谕赐婚凤歌城富商慕金万之女慕瑾涵为王妃,当朝太尉韩御霆之女韩婉儿为侧妃。圣旨一出,天下哗然,街头巷尾议论纷纷,这慕瑾涵是个什么样的人间尤物,竟得到了皇帝的亲自赐婚,众人皆期盼着三皇子的大婚,到时一定是万人空巷一睹为快吧。
虞凤皇朝京城凤歌城地理位置优越,商贾云集,临离河,水运发达,商船往来不绝,犹以丝织业为强,富商慕金万三十年前还是丝织作坊的小工,因勤快聪明,深得掌柜喜爱,机遇凑巧,又学得了账务、进货,慢慢地这一套流程就烂熟于心了,后凑了些银钱,自己作起这一行,真个是天随人愿,竟发达了起来,现已是丝织行的翘楚了。
慕金万娶妻刘氏,生女瑾涵。刘氏温婉和蔼,自跟了慕金万,生意越做越大,慕金万感念发妻之德,未再迎娶,只是唯有一女有些许遗憾。百无聊赖,慕翁专为瑾涵小姐请了一房先生教授学业,日月如梭,转瞬间慕小姐已是二八芳龄,虽不是沉鱼落雁之貌,却有着清雅脱俗之容,更兼精通诗词,绣得一生好女红,慕翁和刘氏心中好生安慰。刘氏待嫁闺中时,与当今皇后是闺中密友,两人曾约定好,若婚后生下儿女,配为夫妻。时光苒然,当年的好友现今已是贵为国母,曾经的约定早已忘记了吧。
“圣旨到……”。慕翁与夫人跪在地上,如石化般,直到宫中太监催促接旨,两人才如梦方醒。瑾涵要做王妃了吗。慕夫人泪水夺眶而出,虽说是富贵无比,可“一入候门深似海”,不比寻常夫妻的日子,想见一面也难呀!传旨公公前脚一走,夫人就急急来到女儿闺房,丫鬟彩儿早就把皇上传旨赐婚的消息告诉小姐,一进门,夫人抱住小姐,泪水夺眶而出,“女儿,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娘却想着我的儿竟要嫁入皇家,从此后尊卑有别,爹娘与你再难享天伦之乐了”。瑾涵忍住泪水,劝慰娘亲:“女儿终是要嫁的,能得爹娘的宠爱女儿已经很满足了,娘亲放心,女儿会得到幸福的”。
大婚的日子一天天近了,爹娘除了每日来和瑾涵聊天外,就是为她挑选妆奁,湖丝织成的大红嫁衣,上绣富贵牡丹,皇后娘娘着宫人专程送来了上缀南海明珠的凤冠,慕府内张灯结彩、喜气洋洋,下人们都说:“小姐温婉善良,积了福德,才会有如此的富贵”。
夜色浓重,一阵风贯穿过雕花的窗户,桌上大红喜烛的火苗跳了两跳,亮光闪烁不定。瑾涵头戴风冠,顶着喜帕端坐在游龙戏凤鸳鸯床上,头好重呀。想起自小娘就说过,作女子重在品性端庄贤淑,想起爹娘的相敬如宾,瑾涵多少次祈求上苍也能赐予如意的夫君,连丫鬟彩儿都知道她的心思,背着小姐在佛前发过誓愿,希望小姐能找到心中的至爱。
隐约传来更夫的敲更声,在静谥的夜里那样的清晰。三更了吗?夫君不会来了吧。想起日间,瑾涵的心象被无数针刺般痛楚。新郎的傑傲不逊,漫不经心,怕是真个凤歌城的百姓都看到了。爹娘怕被皇族看不起,准备了丰厚的嫁妆,可再丰厚,比起那权倾朝野的太尉还是差了很多,一介平民的女儿竟被皇上钦点为王妃,不要说是太尉不服气,就是三皇子心里也不是滋味吧。不是说是良辰吉日吗,敏王爷干脆来个王妃和侧王妃共同迎娶共同拜堂。当彩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告诉她时,瑾涵暗想:自己的夫君可不单单如外界所传的那么儒雅大度了,还不知道成亲的日子会是什么样子呢。果然,成亲那天,敏王爷根本就没来迎娶瑾涵,而是一路吹吹打打地直奔太尉府去了。喜堂上,一个新郎手牵两根红绳拜堂成亲,看着正襟危座的皇帝和皇后,满堂宾客直忍住笑,不知这是唱的哪一出。
更深露重,瑾涵已经忘记自己从送入洞房到现在已经坐了几个时辰,只是那对如婴儿手臂粗的大红蜡烛已经燃掉了一半儿,那滴落下来的是泪吗?“小姐,您休息会儿吧”。都说小姐命好,摊上了富贵,彩儿可不这儿看,在慕府小姐就象那娇艳的花朵,是老爷疼,夫人爱,可现在却承受这样的冷遇,新姑爷怕是对小姐不好呢。窗外,三皇子敏冷眼看着这一幕,“慕瑾涵,不要以为巴结上母后,就妄想当什么王妃,先不说你一个商贾之女,单是那攀龙附凤的虚荣心,本王也不要你”。清冷的月这一刻没入了云层,夜似是漫漫无期。
清晨,一缕阳光透过窗纸照到屋内,鸟雀的欢叫声惊醒了彩儿。只见瑾涵喜帕未除,头倚着床棂,竟是一夜未上床休息。“小姐,小姐,快起来”。彩儿急急唤醒瑾涵,除去沉重的凤冠,为小姐梳了个高高的飞天髻,瑾涵挑了一支淡紫宫花递给彩儿,“小姐,今天是要入宫面圣的,这是不是过于素净了”。“彩儿,何必自欺欺人呢,我向来不爱珠宝,进宫面圣,皇上要的是礼仪周全”。门外的敏王爷推门而入,“王妃,起得早呀,现在就和本王进宫面圣吧”。
“真是个英俊的男子”。束在脑后的长发被风撩起,剑眉高挑,却配了一双桃花眼,威武中透出温情,给眼前的男子平添了几分神秘。“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只见王妃身材苗条,鹅蛋形脸,眉如远山黛,眼如新月,肤白细腻,唇角微扬,眸子如深潭之水,清澈见底却又深不可测。敏王爷伸出双手,拉过瑾涵来到门外,两辆马车早已等候,前一辆车型较大,纹饰多缀以珍禽猛兽,后一辆车小些,配以流苏铃铛。太尉女儿已站在车旁等候。一见敏王爷和王妃,急忙矮声万福:“给王爷王妃请安”。眼光却斜斜地看向瑾涵,“姐姐,昨夜王爷就寝妹妹处,是妹妹的不是,请姐姐见谅”。“妹妹免了吧,能替姐姐设身处地着想,姐姐只会感念情意呢,妹妹昨夜辛苦了,就请和王爷同坐一车吧”。“以为这样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吗?好,就如你的愿,想演戏我奉陪”。敏王爷一把揽过瑾涵,脸紧贴过来,凑到瑾涵的耳边:“你我是恩爱夫妻,怎么能如此生分呢,父皇母后还等着我们呢”。脸上留露出狡黠的神情。
太和宫中,虞凤皇和皇后双双坐在龙榻之上。皇帝威独行人如其名,威猛过人、独断专行,浓眉英挺,不怒自威,皇后柳雪怡头戴紫霞冠,身着明黄服饰,一袭紫衣,脸微圆,生就一双凤眼,眸若寒星,飘逸中不失端庄,出凡尘尽显华贵。“父皇、母后”,三皇子敏推门而入,手牵王妃,双双拜到在白玉阶前,,“父皇、母后,儿臣、儿媳给您们请安,祝我天朝国泰民安,父皇母后身体康健”。韩婉儿因着侧妃的身份,不能共同跪拜,心下恼怒,只能低头阖目屈身跪下,自行请安。“好,好,今日我儿和儿媳前来请安,朕龙心大悦,来人呀,拿封赏”。只见执事公公端上托盘,上遮红色锦锻,皇后拿起一支通体湛绿,水色盈盈的玉镯,唤过瑾涵,“涵儿,你是故人之女,如今又贵为王妃,这只玉镯名唤凤来镯,你看这镯中隐藏的纹理是不是象是凤在飞舞,本宫赏赐于你,望你能尽心尽力辅助皇儿”。“婉儿,你是太尉之女,知书达理,艳丽妩媚,本宫就赏你南海夜明珠一颗,玛瑙宫花一对”。瑾涵和婉儿双双下跪谢恩。
敏王爷冷眼瞧着自己的两个王妃,看那王妃虽毕恭毕敬,眼光却淡漠坦然,婉儿虽贵为太尉之女,倒显得有些不服气,神情反而有些诚惶诚恐。这样看来,母后还是挺有眼光的,这瑾涵王妃不是本性超凡脱俗,就是工于心计、心思缜密。“有意思,让本王看看王妃你的真面目到底是什么”,想到此,敏王爷的那双桃花眼微眯,眸子的颜色竟自更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