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和王氏集团的二次磋商又开始了,依然是黄琪琪负责,依然面对王安杰。
面对同事们在看向自己和王安杰时还有些奇怪的眼神,黄琪琪面色如常,即使面对王安杰时也丝毫看不出异常,面对王路山不时的调笑也没有露出生气的神色,像是面对一个刚认识的人一样,只是认真地讨论着合作的事宜,在各种利益上据理力争。或许是受她态度的影响,黄琪琪的同事也开始端正态度,在一些关键问题上站在自己公司立场努力地争取利益。
王氏集团似乎也经过了内部讨论,对于之前王安杰提出的一些苛刻要求做了一些调整和妥协,但在王安杰有些近似无赖的态度下,在一些问题和条件上仍然不能达成共识,这让黄琪琪的团队和王氏集团一些人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在磋商再度有些胶着时,王安杰的助理出去接了一个电话,很快又走了进来,俯身附在王安杰耳边低语了几句,王安杰闻言微微皱了皱眉,看了黄琪琪一眼,就默不作声地起身走了出去,就此没再回到会议室,他的助理对旁边王氏集团的一个负责人低语了几句之后也跟着走了出去。
王氏集团负责人先是一愣,听完王安杰助理的话后眉头舒展,起身看向黄琪琪他们说道:“诸位,非常抱歉,王总他有些急事,先行离开,接下来由我代表公司和你们继续商谈。”
黄琪琪闻言看着说话之人,知道他叫李刚。
黄琪琪他们对王安杰的离开没有太在意,除了几个女同事有些失望以外,大多数人都反而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在李刚的主导下,王氏集团又在一些方面做出了妥协,使得磋商又有了一些进展,但最后面对王安杰始终坚持的几个条件时,李刚和他的同事犹豫不定,始终拿不定主意。他知道王安杰在王氏集团的地位,又着实捉摸不透王安杰的意思,这使得王氏集团的人都不敢开口谈这些问题,而李刚想了想,也终是没有勇气先提出商讨王安杰的条件,选择了明哲保身。
于是,尽管王安杰走后,黄琪琪和李刚他们又谈了一个多小时,取得了一些进展,但最终还是胶着了下来,仍然不能完全达成共识。见李刚瞻前顾后,始终不肯在王安杰不在场的情况下做出最终决策,黄琪琪他们只好起身准备离开,而王氏集团的人也只能有些尴尬地起身相送。
走出王氏大厦,黄琪琪和同事们在李刚等人的目送下正要上车,这时,王安杰的助理忽然从后面追了上来,说道:“黄经理,请等一下!”
黄琪琪和她的同事闻言纷纷回头,看着追到跟前有些气喘的助理,她疑惑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王总请您去他的办公室一趟。”助理顺了一下气,礼貌地说道。
“王总?”黄琪琪撅眉,“有什么事吗?”
“王总说,合作的事可以再谈一谈。”
“合作的事,该谈的刚才会议上都谈了,他的条件有些苛刻,请恕我们无法接受,能做的退步我们已经做了,如果他仍然坚持,恐怕我们也没有合作的必要,我们没什么好谈的了。”黄琪琪皱眉说道,语气中有分寸地透露出对王安杰的一丝丝不满。
“就是因为这个,王总才想和您谈一谈,刚才李主任没能做决定,所以王总想请您去办公室再谈一下。”
“没必要。他若收回条件,我们可以立刻签订合同,否则,没有谈的意义。”黄琪琪在这个时候展露出了她在工作上的强势利落的风格。
“这......”助理感到很为难。身为王安杰的助理,他对王安杰和黄琪琪之间的事还是了解的。
黄琪琪没有理会助理为难的脸色,转身就欲上车。助理见状一急,急忙拉住黄琪琪说道:“黄经理请等一下!”见黄琪琪柳眉微皱,有些不满地看着他,助理心思急转,想起王安杰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的吩咐,把心一横,忽然说道,“其实不瞒你们,王总一开始确实想多为公司争取利益,但现在王总手上另外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没有多余的时间再负责这件事了,所以想尽快达成两家公司的合作,依我看,王总已经有了放弃之前条件的意思,只是要您亲自去谈一下而已。”
听到这番话,不仅黄琪琪和她的同事有些诧异,连相送的王氏集团众人也露出意外的神色。
“既然他那么忙,那把工作交给交给你们李主任,我们再商量个时间签一下合同就好了。”黄琪琪想了想,撂下这样一句话又想上车。
助理此时哭的心都有了,但面上功夫仍然保持着,快速想了想,又拦住她说道:“黄经理请别急,我的意思是王总有放弃之前条件的意思,但还没完全放弃,所以我想,以黄经理的能力,和王总谈上一谈,应该能让他彻底放弃之前的条件的吧?”
黄琪琪闻言柳眉微皱,看了助理一眼。这个助理说话倒也有技巧,虽然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但这样一来,事关工作,她是没有什么理由再拒绝的了,看了看身边的同事,他们眼中也有意动之色。有这么好的机会劝王安杰放弃之前的苛刻条件,等于把这项合作签下的同时,又为公司争取了更多利益,这就是他们这段时间一直努力争取的胜利。
看着同事们期待的目光,黄琪琪不自然地皱了一下眉,才收回脚步,说了一句“好吧,那我和他走一趟,你们先回去吧”,然后再助理欣喜的目光中转身跟着他走回了王氏大厦。
“怎么那么久?”
面对王安杰有些不满地问话,助理只能尴尬地干笑一声,偷偷瞄了黄琪琪一眼。
“你先出去吧,把门带上。”王安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面,微微皱着眉头,看了一眼黄琪琪,才摆手示意助理出去,待他离开后,看向黄琪琪的眼神变得有些戏谑,嘴角微微上翘。
“王总,听说你很忙,那我就直说了,如果你收回那几个条件,我们可以立刻签合同,否则这次合作的机会我们只能遗憾地放弃了。”不等王安杰开口,黄琪琪就面色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仿佛他们真的只是因为工作而有接触的客户而已。
王安杰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看着黄琪琪,既不正面回答,也不谈工作的事,只是说道:“你和他怎么样了?听说他最近开了一家店?”
“王总,我站在这里是因为工作,若你不想谈工作,那我先告辞了。”黄琪琪嘴上这么说着,脚下却没有动作,只是用不容置疑的目光看着王安杰,仿佛只要他说“不”就会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是吗?要我放弃那些条件,这对我来说有什么好处?”王安杰见状,微微皱了皱眉,随即嘴角一瘪,也不怎么在意地问道。
“你们得到的好处已经很多了,而且不客气地说,那些条件太苛刻,苛刻得有些没道理。”黄琪琪毫不客气地说道。
“不行,就算对你们来说很苛刻,但毕竟对我来说是不小的利益。不过......想要我放弃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们愿意拿其他东西来补偿。”王安杰眼神闪烁,意义不明地盯着黄琪琪说道。
“不行,我们没有这个义务。”黄琪琪直接拒绝,这种情况下答应反而让对方得寸进尺。
“那你回去吧,反正这次合作对我来说不过是个小项目,要不要都无所谓,至于你没拿下这个项目,你的同事和上司怎么看你,就不是我关心的事了。”王安杰漫不经心,但也十分果断。
黄琪琪撅眉,王安杰果然不是花瓶,本身确实很优秀。
这样的合作对他来说确实不算大项目,甚至对华耐尔公司来说也不是大项目,但是,这是对总公司而言,对她所在的分公司来说却是个不小的项目。而王安杰是算定了黄琪琪不会真的轻易放弃才会故意这般说法,使的一招欲擒故纵地问把戏,虽然看起来有点无赖,但却十分有效。
黄琪琪当下就沉默不语,柳眉微皱,但也不肯轻易松口:“这次你们不看重,对我们来说也没你想的那么重要,既然你们这么没诚意,那我告辞了。”
黄琪琪这回是真的有些不满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她都已经转身就要离开。
王安杰见状眼中光华一闪而过。啧,我怎么就是喜欢你这副倔强的样子呢?他当即情不自禁地上前从她后面拉住她的手一用力,就把她拽了回来,在黄琪琪的俏脸回头的一瞬间,利用她的惯性顺势一把把她揽入怀中紧紧抱住,低头,细细打量她俊俏白皙的脸庞和那充满怒气但依旧黑白分明十分清澈的眼睛。
“你干什么?!”黄琪琪被王安杰揽入怀中,立刻生气地挣扎。
“干什么?合作啊!你补偿我一下,我就放弃那些条件,怎么样?”王安杰语气轻佻,只觉得怀中玉人越是挣扎越是可爱诱人,英俊的脸也情不自禁地慢慢靠近。
“你开什么玩笑,放开我!”黄琪琪大怒,努力地挣扎推拒着王安杰宽阔的胸膛,但仍然抵抗不过人高马大的王安杰,看着他越来越近的脸,她不得不慌忙低头躲避,心中又急又气,想到可能又要被轻薄,又泛起一点委屈,情急之间,却不知为何此时脑中竟闪过王路山普通而平静的面容,嘴上也下意识地喃喃叫了两声他的名字。
黄琪琪还没意识到什么,但几乎已经吻上她的王安杰却听得相当清楚,刚刚这个女人慌乱之中无意识地喊了两声那个男人的名字,他不由得一怔,原本还有些调戏的表情忽地一滞,看着还在慌乱抵抗的黄琪琪,心中没由来的一痛,一股怒气涌上心头,这才意识到她已为人妻。
想到黄琪琪可能已经被那个男人染指,王安杰的愤怒就如眼睛喷涌一般不断从心底深处涌出,眼神变得冷漠锐利,呼吸不断加重,终于忍不住一只手猛然捏住黄琪琪可爱的下巴,粗暴地迫使她抬起头来,想也不想就对着她柔软的双唇吻了下去。
黄琪琪慌乱的眼神忽地顿住,大眼圆瞪,被王安杰粗暴狂热的吻弄得有些措手不及,脑袋有一瞬间的短路。
“唔......唔......”反应过来,黄琪琪又马上剧烈反抗挣扎,但被王安杰抱得太紧太用力,后脑又被他另一只手按住根本动不了,只能无力地用膝盖去撞他,但王安杰却不管不顾,只是紧紧吻着她不动,连呼吸的权利也不给她。
最后,黄琪琪急得不行,慌乱中抬起脚狠狠地才在王安杰的脚上,高跟鞋的鞋跟恰好踩住了他的脚趾头,王安杰才吃痛松开了黄琪琪的唇。黄琪琪趁他松开的一瞬间大力推开了他,后退几大步大口喘着气。
“王安杰你混蛋!”缓过气来,两人相互对视,黄琪琪愤怒地瞪着王安杰。
“哼!”王安杰活动了一下脚趾,痛感很快减轻,看见黄琪琪愤怒的表情,心中怒气有所和缓,但丝毫不减,走上去又想抓住黄琪琪轻薄。
“走开!”黄琪琪后退一步,一把把王安杰伸过来的手拍开,喝道。
王安杰脚步顿住,看着黄琪琪愤怒的眼神,眼中怒火一闪而过,然后猛地上前一把揽梏住她盯着她的眼睛寒声问道:“黄琪琪,你就那么喜欢他?”
黄琪琪闻言一怔,原本要挣扎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然后心里一狠,毫不退避地听着王安杰怒火炽烈的冰冷眼眸,一脸倔强地说道:“对,我就是这么喜欢他。”
王安杰的呼吸瞬间加重,而且有越来越急越来越重的趋势,处在爆发边缘,但黄琪琪依然面无惧色,毫不退缩,眼神坚定地盯着他的眼睛。
最终,王安杰急剧加重的呼吸一顿,眼神依旧炽烈而冰寒,盯着黄琪琪,忽地把她推开,缓缓转过了身去。
得到自由的黄琪琪没有感到意外,只是神色依旧地看着王安杰的背,好一会儿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包,也不管合作的事,转身就打开办公室的门走了出去。
“黄经理......”办公室门口,一直没有离开的助理见到黄琪琪出来,有些尴尬地叫了一声,黄琪琪只是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办公室的隔音效果很好,他自然不会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琪琪姐。”这时,一个有些俏丽的女孩走了上来,有些忐忑地看着黄琪琪。
“小丽?你怎么还在这里,他们呢?”黄琪琪有些诧异地看着这个后辈同事。
“他们先回去了,因为我开车来的,惠姐叫我留下来等你。”小丽有些忐忑和迟疑地说道,看向黄琪琪的眼神有些闪烁,微微低下头别开视线。
注意到小丽的眼神,黄琪琪柳眉微皱,往自己身上看了看,才惊觉自己的衣服有些不整,想是刚才与王安杰的挣扎中弄乱的,她赶紧整理了一下,看着小丽想看又不敢看她的眼神,皱了一下眉,也没说什么。
坐在小丽的车上,回想刚才的经过,黄琪琪有些无语,王安杰几次轻薄于她,她其实也感受到了王安杰对她的情愫,但她却无法将他的感情与爱等同,始终没有对他的追求有丝毫动心。
看了看后视镜中的自己,黄琪琪又是一愣,发现自己的发丝有些乱,几缕青丝脱出桎梏,随风飘荡。黄琪琪又急忙对着镜子整理,忽地转头看向开着的小丽,虽然她装作认真开车目不斜视的样子,黄琪琪还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一丝慌乱神色。
不过即使知道小丽也许有些误会,黄琪琪也无法解释什么,总不能说自己为了谈工作被人轻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