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转俩拳，交互三四道攻击。刀光如匹练。
牛邦只顾张大嘴狂笑，挂在皮带上的人头面目狰狞，凸显出一种非人的残酷。
所谓身体变态必然导致心理变态。人体内部结构的组织特异或精神变异，都会引发人类所谓“本我”的异化。这也是中危级存在所谓异于常人的理由。
所以流传于杀手界有一句话：中危级，非人类。
洪龙龙在撞开牛邦之后，毫不停滞地冲向蛇和小魏。小魏脸上突然流下嫣红的血痕。
“小怪怪！”女人凄厉地惨叫：“哈哈哈小怪怪……”
全疯了。洪龙龙一肩膀把她拱开，抬起蛇向熟悉的电梯口冲去。
蛇吐出一口黑血。洪龙龙不在这阵子，他显然受了不少折腾。
“你有一分钟时间给我解释事情经过。”扛着一个人影响洪龙龙的速度。在用矩力场阻止住俩人的追击后他钻进电梯，然后向电梯顶部丢去一枚电池。赤白的电火花爆炸后，电梯顶部消融为铁水。洪龙龙扛着蛇蹿上电梯井，单臂扣紧电梯绳，利用惯性把自己向上抛去。在他下方，俩个疯子聚拢在一起，同时向上露出阴仄仄的笑容。
“我用精神的力量引发了他们的本我。”蛇依然虚弱不堪：“但没有想到……造出了俩个神经病。”
“那你不是好棒棒？我要不要鼓鼓掌？”洪龙龙蹿上电梯井顶部，叉开双脚抵住四壁。牛邦和小魏正在向上攀爬。
“我压根没有这个打算，这俩个人心中隐藏着怪物！”蛇突然咆哮：“你很快就要见识到他们的能力，一个身体素质达到中危级，还有一个有封锁生命力的特殊能力。”
“哦……”洪龙龙低头，习惯性地丢下一枚南孚电池。
俩人显然没把一枚电池当回事，但当电池落下时都下意识护住头脸。
“GoodGame。”洪龙龙扣一个响指。
电磁飞散，狭窄的空间中根本无处躲闪，于空腔中回响巨大的震撼。俩人松开手臂坠落下去，双耳中都流出鲜血。
电子震撼弹。
洪龙龙松开双脚跳下去，突然仰面躺在电梯顶上的牛邦伸手拉住他的脚腕。
“小怪怪。”他笑。
洪龙龙垂下头。
“很有意思。”他说。
在空中被扔了四圈半，晕乎乎撞到墙上，在墙上砸出半个人形的痕迹。蛇全身被封锁，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脸着地摔在地上。看上去他比洪龙龙更疼。
洪龙龙从地上爬起来，活动下手臂。得益于一身精干的肌肉，即使被牛邦以这种超人体格摔打，骨骼也没有折损，只是肺腑略有损伤。后脑勺砸在墙上很痛，不至于重伤，平衡感也还不错。踏在地上摇摆俩步，牛邦甩着健壮的横肉从电梯里爬出来。剧情很恐怖，场面很尖叫。
“等等，等等……”洪龙龙揸开五指大叫：“记得吗？我请你吃过饭。”
牛邦很随意地按住他的脑袋。洪龙龙双手抱头，感觉到身体在他庞大的力量下拔起，同时天旋地转。牛邦的刀落在电梯井里，眼下好像也不打算回去拿，只顾抓着他在狭窄的稽查所里来回砸。最后他拔脱了一撮带着头皮的短发。洪龙龙捂着头顶砸翻电脑，哇一声吐出一嘴苦水。
胆汁像是被震破了，头顶火辣辣地疼。
牛邦攥了攥拳头，吐气向洪龙龙走来。
洪龙龙晦气地攥紧手心的震撼弹。
选错了战场啊。他想。
在狭窄的环境中同身体素质中危级的对手作战，对方能抗住一发电子震撼弹还不休克，近身更是被完虐。
然而抬起头时，视野中出现身穿米色风衣的男子。男人身高约一米七五，银色半长发，脸上笑容明净温暖。当他看向洪龙龙时，抬起手臂说：“哟！”
“很努力了啊，你。”他又补充说。
洪龙龙感到一片茫然。这个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又是怎么样在所有人没有察觉的时候站在稽查所边缘。在他面前牛邦疑惑中转头，而蛇抬起脸孔，脸色大变。
“但是即使努力也有做不到的事情啊，这就是人生呢。”男人又说，很温柔的语气。
“死神！”蛇惊呼。
死神。游离在黑暗世界的边缘人物，世界上唯一通过“智谋”和“技巧”而被承认为高危级的恐怖存在。当他杀死的人数超过一千时，黑暗世界为之冠以“死神”之名。
有关死神的生平记录甚少，传说他从贫民窟出生，天生精通杀戮的艺术。他成长的历程伴随黑暗和鲜血，而他亦习惯以此考量，探寻生命的奥义。
又有传说，人从他的影子中，能见死神的披着斗篷的黑影。
死神，黑暗世界的无冕之王。
死神站在他们面前，微笑温暖明媚。
牛邦咆哮着。即使不用头脑思考，似乎他也从这个男人身上感觉到生命本质的威胁。死神偏转脸孔，脸上没有更改温和的笑意。
“自由很痛苦吧？”他像是在询问。
牛邦冲向他，然而死神的身影如同幻影般零落。当他再度出现时，手中黑枪已顶住他的头颅。
细碎的枪声响起，一枚针管扎进牛邦左耳上方，经脉鼓胀。牛邦张大眼睛，愤恨地喘俩口粗气。
“人心是……囚牢。死神，对你也一样。”他最后说出，而后闭上双眼，摔到地上。
死神的脸上始终不改温和的笑意，这时他将面孔偏转向一旁的洪龙龙。
洪龙龙扣住凌乱的桌面，勉强打了声招呼：“你就是凌凌漆提到的高手？”
死神弯腰，做无可挑剔的礼节。
“初次见面，请随便称呼，反正我有无数个名字。”
“很有意思。你为什么来到这里？”
“我来拜访您。凌凌漆告诉我，您身上可能有我寻找的答案。很遗憾，似乎没有找到呢。”
洪龙龙虚弱地摆摆手：“好像让你失望了，怪不好意思的。”
“请不必在意。虽然弱小却不放弃着抵抗，这样努力的姿态也很让人感动。”死神挥挥手：“这座城市的保卫者似乎随时回来，也许我该走了。”
洪龙龙点点头：“一路顺风。”
死神沿着走廊走出去，脚步声很快就消失了。洪龙龙剧烈地咳嗽着，扶着桌子坐在地上。
十分钟左右，一队身着黑色制服的警卫顺着电梯鱼贯进入，分别扣押了昏迷中的小魏和牛邦，也把洪龙龙锁到了警卫厅。在四面合围的审讯室里，一个脸孔方正俊朗的年轻人来到他面前。
“我是国家安全科成员腾青河。”年轻人说：“我有话要问你。”
洪龙龙皱着眉头看他。
总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