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冷水泼醒的高诊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不远处燃起的火堆旁坐着两人。
袁家界无聊的用树枝插着火堆,刚想说话,就被张海娜拍了一下脑袋,骂了一个笨字后,对着高诊方向道:“既然醒来了,就过来热热身,免得感染了风寒。”
高诊警惕的看着二人,并没有走过去,而是质问道:“二位为何要将我掳来此地?”
张海娜偏过头看着高诊,洁白的月光刚好洒在她的脸庞,双眼明亮而不魅,脸似鹅蛋却多了一分坚毅,而最为显眼的则是左眼角有一块巴掌大红斑,让人的注意力都被这块红斑吸引住了。
丝毫不在乎高诊的眼神盯着自己的红斑查看,张海娜耸耸肩道:“本以为抓到了那妖物,却没想到被那妖物摆了一道。说说吧,你在哪里看到那团血肉。”
听完张海娜此言,高诊心中明了那晚所见的血肉果然不是寻常东西,但是心中却有芥蒂质问:“若不是我也学过功夫,你旁边那小子一记手刀非要把我劈的一天一夜都醒不来。现在居然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你们和那妖物有何区别。”
张海娜有些吃惊的看着高诊,觉得有些意思,笑道;“那你觉得我们应该怎么道歉。”
“莫非道歉还需要别人教吗?”高诊心中有些愠怒,但是还没等发作,一道剑光就刺向自己的胸口!
这一剑犹如黑涧寒光,来的突兀而又杀气凌然,高诊一个侧身躲过,双拳化作虎爪,叩向袁家界的咽喉。
袁家界闲庭信步轻点地面一个转身,利剑回马枪一记直刺,只听到撕拉一声,高诊胸口的衣裳划破,几片碎衣角扬长而起。
袁家界收剑回鞘,与之高诊同样稚嫩的脸庞透露出一股傲气,笑道:“学了几下三脚猫功夫就敢大呼小叫?若不是海娜姐让我打晕你时用力小了几分,你小子就尸首分离了。”
单手捂住胸前有点火辣辣的部位,低头查看了一下被利剑划破的位置,除了衣服损坏之外,皮肉居然毫发无伤,这让高诊有些吃惊此人的剑术高超。
但是同时心中更为的愠怒,眼神冷下来看了看两人,寒声道:“既然二位是来捉拿那妖物,为何还要浪费时间将我绑来,莫非想要显摆你们的武艺吗?”
张海娜摇摇头,用树枝拨弄了一下火堆,然后用树枝上的火焰在旁点了几下道:“我与师弟来此抓妖,用一些特殊方法看见那妖物化作你的模样,所以才会将你挟持。只是没想到那妖物这般狡猾,化作你的样子,居然没有将你躯壳夺下,反而是隐匿去了楚硫城之中,这倒是让我们出乎意料。这几个地方是我刚刚在你昏迷时候觉得最有可能是那妖物隐匿的地方,但是有些地方我去不得。所以还劳烦你和我师弟同去,剩下之地就由我一人查看。”
高诊皱皱眉,刚想表明自己为何要听信他们的话,张海娜就打断他想说的话,树枝在地面敲的嘎吱响道:“我与师弟昨日进城就听闻楚硫城内有大量婴儿患了发烧是否?而且严重者七窍流血而亡。我可以告诉你,这不是普通的发烧感冒,而是那妖物的妖术罢了,汲取婴童的精华来壮大自身,他现在法力低下,所以不能瞬间汲取上千上万的婴童精华,所以一天只能残杀几个罢了。若是等他恢复少许元气,哼哼,你这楚硫城的婴童孩子估计都要成为他的口粮了。”
看着高诊的脸色,张海娜微微一笑,随即站起来看着他问道:“你家中或者好友的婴童是否也患上了发烧感冒?若要医治,除非是捉拿到那妖物,从他身上割下一块血肉吃下便可消除体内的妖术。我如此一说,你还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捉拿此妖了?”
高诊回想小边那痛苦的脸庞以及那些威逼柒婆婆交出小边的奴仆,只得点点头,但是他同时问道:“若是要救下楚硫城其余婴童,似乎一块血肉并不足够吧?还有,你并没有与我解释那妖物是什么东西,阁下带着师弟为何要追到此地?若是我没有猜错,这妖物定然是从你们手中逃脱的,与你们干系甚大。”
袁家界一听此话,走到高诊前想要抓住他的衣襟呵斥几句,却被张海娜制止,轻声道:“小兄弟说的没错。此物确实是从我们手中逃脱才来到此地的,至于是什么,我不能说。但是你若是想救回全城婴童的性命这倒不是难事,到时候用那血肉做成一锅热汤,让中了妖术的婴童喝下即可。”
高诊戒备询问:“可曾有欺骗之言?”
“天地可鉴,绝无欺骗之言。若不是看你有些拳脚功夫,而且对楚硫城熟悉,我可不会与你说这般话。拿着,这是给你的符篆,一旦发现了那妖物,这符篆会散发蓝色的光芒,你只需要撕碎符篆我们就会赶到。切记,千万不要与那妖物相斗,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一旦被他黏住,轻则伤经断骨,重则成为他的躯壳。到时候更加难以找到他的踪迹了。”
张海娜从腰间拿出一枚符篆,弹给了高诊,然后指了指刚刚用树枝在地面画的东西,就与袁家界潜入这黑夜的树林中。
望着二人离去,高诊走到火堆处一看,只见张海娜并没有画什么,只是写了几个字:青楼、官窑、私塾。
走在回城的路上,高诊细细琢磨一下那三处地方。
青楼与官窑确实是女子不适合入内之处,但是私塾为何却不肯自己去探查呢?
想了许久没有想出头绪来,那楚硫城高高的城墙却已经挡住了去路。
与守城的士兵解释了几句,给了点银两方才进了城。
进城才拐了个胡同,手持长剑的少年在阴暗的角落中走了出来,一脸笑意的袁家界看着表情错愕的高诊,笑嘻嘻道:“我和海娜姐早就进城了,你这小子脚程也忒慢了。难道教你功夫的师傅没对你说过脚程也是练功一部分吗?”
高诊心中微微一叹,并没有回话,而是带着袁家界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院落中只见武牵正在打坐练功,门推开的声响让他张开了双目,当看到高诊回来时候武牵送了口气,随即又看到他身后的袁家界,立刻又戒备了起来,粗声粗气问道:“高诊,此人是谁?”
高诊一张嘴,发现自己好像也不知道此人与那女子的性命,只好望着袁家界等他自我介绍。
袁家界上下审视了一下武牵,砸砸嘴,双手负前持着剑道:“在下袁家界,我看大叔你也是用剑之人,不如我们切磋一下?”
一听到大叔两个字,武牵那被络腮胡蓄满的脸庞通红,这倒让袁家界立刻有了防备,撤离几步,警戒问道:“这是何功夫,运转之时居然会面色通红而不发功!”
高诊听闻哭笑不得,连忙走到两人中间道:“这是我的兄弟武牵,他并不是什么大叔,只是毛发毕竟茂盛罢了。今年也只有十八岁而已。”
当听到十八岁时候,袁家界长大嘴巴愣愣的看着满脸通红的武牵,喃喃自语:这就是师兄们经常说的少年老成吗?
也不管袁家界在想什么,武牵拉着高诊进屋问道:“你昨日消失如此之久,怎么今日回来就有个陌生人跟着你。莫非是那陈家派来的?”
高诊摇摇头,准备将自己要去青楼等三地找那妖物的事情告诉武牵时候,那袁家界的声音突兀的在耳边响起:“高诊,你难道还要把其他人牵连进来吗?捉拿妖物,非同小可。一旦被牵连进来,若是妖物没有成功捉拿,就等着被疯狂报复。我看你这位兄弟虽然也学过拳脚剑法,但是也就比你强稍许。若是被妖物缠身,可是凶多吉少。若不是你当初见过那妖物,我与海娜姐也不会把你牵连进来的,所以有些事情你自己可是要斟酌一番再说。”
此话犹如穿心利剑一样刺入高诊心中,望着一脸坚毅的武牵,高诊笑道:“武牵你多虑了。此人也是一名剑客,昨日与之相见,意气相投,所以想带他来此处与你见见,到时候切磋一番,说不定让你的剑术提升了。”
一听不是陈家人,武牵也松了口气,旋即看了看屋外的袁家界,小声问高诊:“那你说俺要不要出手去试探一下他的武功?”
高诊想着河边那一番交手,拍拍武牵的肩膀道:“祝君好运。”
一炷香之后,武牵气冲冲的回到房内,将破碎的衣服扒下来,换了一身新衣裳,才瞥见坐在一旁看戏的高诊胸前衣服的剑痕,才愤愤不平道:“俺中了你的套!”
高诊摆摆手,表示自己是无意的,然后看着院落内一脸戏谑的袁家界,心中却是五味杂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