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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做诗?他说的是上次那一首她偷抄曹雪芹老先生的?她的诗的确不错,抄的嘛,能不好。“为海棠做?我倒可以试试。”

嗯,苏轼先生有首海棠诗不错。

“东风袅袅泛崇光,香雾空蒙月转廊。只恐夜深花睡去,故烧高烛照红妆。”

洛南陌对于眼前女子,此刻是欣赏的。毫无失误的猜中花迷,又耍了小手段防止别人追问;明裳的那个主位花怕是她早已猜出,却装做费了大把的力气还犹豫不定;出口便能成章,且是极美的诗。当然,洛南陌是不知道晴落这诗并非自己所做,若知道了不知有何感想。

晴落在心里暗暗嘀咕一声“其实你欣赏的是曹雪芹老先生与苏轼老人家,不过他这二人,也用不着别人佩服了。”

秋儿是花宴的最后一个,秋儿之后便是宣布花宴的结果。不过晴落有些纳闷,总觉得这花宴之中似乎缺点什么。

“南陌,参加花宴的女子这么多人,怎么没有献舞的呢?”她就说,总好像少了些什么,细细想来,这花宴显示了不少的技艺,却唯独没有舞蹈,这让她感到有些好奇。

“唉”洛南陌再次摇摇头,方才还暗暗赞赏她的聪慧,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问了这么令人无语的问题!

“晴落,魁首乔恨花最擅长的是什么?”洛南陌微抚了额问道。

“乔恨花最擅长的不是起舞吗?你曾说,乔恨花的弄仙抒很有名气,我也曾听人说过,她起舞时有如天外仙子,翩然若鸿。不过与这有什么关系?”晴落蹙眉道,似乎不大明白洛南陌为何问这么潜显的问题。

洛南陌正无奈开口时,晴落也猛然反应过来,“你是说,因为乔恨花以舞见长,所以其他人便没有以舞参赛?”

点了点头,洛南陌这才觉得有些好笑,若他和其他人讨论这个问题也还好,偏偏问他这个问题的还是她。她不知道也就算了,偏生还一副严肃认真的模样,让他笑也不是,哭也不是。自和她相处以来,他是真的多了许多从前都不曾有的情绪。

“晴落,下次再问的时候,你可以先自己想一想。”

咦?这不像是洛南陌该说的话,所以晴落自然而然地问:“为什么?”

洛南陌:“尤其是在我喝茶的时候。”这样,很明显了吧。

晴落下意识“哦”了一声,“哦”完以后才反应过来,洛南陌刚才,他是在讲冷笑话吗?

于是晴落低笑了一声,树根手指道:“有天赋!”

洛南陌不明所以,不过聪明地选择没再问下去。立刻收了目光,看着台上。

这次的花宴,魁首不用选。第二魁依旧是碧月无疑,她那首小诗虽然简单却极其有趣,那花迷也是难倒一大片人,一直到此时现场还是有人回味着花迷和晴落那两句话,去对应着将梅花代入,暗暗赞赏。

第三魁是明裳,她那首曲子唱的极好,花迷虽然与碧月、秋儿的相较略逊一分,不过那曲倒为她增色不少。

第四魁是秋儿,那个在晴落眼中娴静如水的女子。她的花迷诗虽然出彩,写得极好,可毕竟在碧月与明裳前略显单薄。其实在晴落看来,碧月第二魁怕是不识林和靖,因此梅花才比较难猜,可真论起诗来,碧月的那两首,都是不及秋儿的,她倒是觉得秋儿才高。

不过她毕竟是受洛南陌相邀到此,也是外乡客,不好多说什么,便也禁了声,对秋儿更多几分好感。

“南陌,这明裳是双唐的,秋儿是东晨,碧月是月明城,这碧月是你的人吧?”她可不大相信,三国集聚月明城仅仅是为了一个花宴,怕是在筹谋什么事。虽然一切与她无关,不过好奇之心还是可以有的,而且,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事。

“碧月不是我的人。”碧月的确在月明城,听起来似乎是月明城的人,只有他知道,不是!不过那人也算是厉害,竟然能不动声色安插碧月进他的月明城。只是他懒得去管,碧月虽进月明城,打的主意却不是月明城的。三国中都知道月明城中立且安,不愿参与外来纠葛,也对他们所探寻的不感兴趣,因此花宴才会选择在月明城。

他虽不愿参与这纠纷,不过花宴这几日各国都有不小的消费,又不会生出事端累及不到月明城,他又何乐而不为呢?

晴落虽不大明白,却也看洛南陌一派正色,不知为何,她就是相信洛南陌不会骗她。

“可是,我不大明白,花宴的意义何在?”晴落试探道,她总不能直接问:三国到底是要做什么!恐怕洛南陌也不会告她。

“就是选几个头魁罢了,赏这人比花娇。”洛南陌云淡风清道,其实,她应该知道的。

晴落撇嘴,说了和没说一样。正失落时,洛南陌又突然道:“不知是何时,三国中开始有了这样一个传说,说有件人间至宝遗落,可现在在何处无人知晓,据传,这件宝贝有着鼎国的财富。”

原来是为了宝藏,晴落暗叹一声“好恶俗的情节”。估计又是前人留了一大笔财富,然后三国中谁能争夺到,谁便可以称雄。

不过晴落也顿时明白过来,为和这花宴要选在月明城了。这几当势力中,怕是只有洛南陌这样的人对此无趣,这样月明城不属于任何一方势力,对他们而言是最安全的。就比如,若花宴在双唐,那么对于东晨国与西凌国就无疑是危险,且给双唐提供了极大的便利。只有在月明城这个不属于三国任何一方势力的时候,他们才是平等的。

原来,声势浩大的花宴不过是个晃子,夺宝是真,这花宴还的确是不简单。

现在花宴也结束了,她也该是回京了。可是,既然花宴结束,要离开月明城选择回去的人应该是不少的,比如-明裳。她可没忘记明裳刚才那个挑衅的眼神,如果她要回的话,大概会与她同路,同路的话难免会遇上。可是如果路上人比较多的话,是不是也安全一点。

于是晴落纠结了,纠结的结果是晴落摸摸鼻子:“南陌,我过几天再走。我看你的竹园不错,想再多赏赏。”她深深觉得与明裳比起来,盗匪会更可爱一点。

心细如洛南陌怎么不明白她的心思,“好。你若什么时候想走,只需与我说一声,我让空影送你。这一路不甚安全。”

晴落的眼瞬间亮了起来,使劲点头道:“南陌,我叨扰多日已觉得不好意思,如今你又让空影相送,更觉得感激也羞愧。我看我还是明日就走吧,也早些还你一个清静。”

洛南陌失笑,她也太急切了吧。

第二日,春华尚好。柳丝翩飞却夹细雾迷蒙,绕过水榭轩台,一池明波轻晃,花露滴淋且浓,晴落看着这景,她是真心喜欢洛南陌这庄子。不过再喜欢,也得回京了。

“这几日可真是麻烦你了,本来你便帮了我大忙,我不仅没什么可以报答的,还在山庄里小住几日,没少麻烦你,总之,谢谢了。”洛南陌是她这段行程中不小的收获,两人言谈也相当惬意,实在是不可多得的志趣相投之人。

“没什么,我这庄子也不缺一副碗筷。”洛南陌笑道:“再者,这几****也格外舒心,难得的顺畅。我也该对你道声谢的。”如果可以,他多希望可以把她留下来,只是他有他的思量。

转眼间已至了庄子门前,晴落向洛南陌打了手势,示意他不必再相送。

洛南陌见晴落如此,没再向前,只道:“晴落,记着,若以后有需要我帮助的地方,说一声便可。南陌定当尽力。”

晴落轻轻点头,睫蝶轻颤,其实帮与不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他这句话就已经足够了。她向来独立惯了,不大喜欢事事请别人帮助,不喜欢把其他人也参杂在她自己的事情里。不过洛南陌这句话,却还是触动了她。相识几日,她也大概了解洛南陌的性格,他既然开口说日后有难会帮她,就不仅仅是说说而已。不过,她希望那一天不会到来。就这么安安稳稳地度过这异世一生,没有大风大浪却也平静安逸。

不过面对洛南陌一脸真诚,晴落还是微笑道:“放心,若有那么一日,我一定请你帮忙。”她这一句本是无心之语,洛南陌却是有心之举,这也注定了日后纠缠不定的悲喜恩愁。

“空影,保护好她二人。”想了一想,洛南陌又道:“路上尽量避开与双唐那一路人马,他们走的应当是东城门大道,你可以带她二人从东城门出,绕那密林小路前行。”走密林,虽是小路,不过有空影在,他不会担心晴落主仆二人的安危。

“是,属下明白。”空影跟随洛南陌多年,也自然明白洛南陌心中所想,当下便立刻答应了下来。

二人登了轿,车驾越行越远,白衣的公子在轿后面容逐渐模糊,渐渐凝成一个小点,晴落再次挥挥手,轻声说:再见。

她不会忘记,第一次在翠芳阁见到洛南陌时的感觉。她不会说,初见之时微微诧异为何他会来此却不动声色地接受也并不反感,一是因为她相信缘,在聪明人前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二却是因为叶风。那时的洛南陌,让她无端想起月华柳风里,清容俊许的叶风。让她有片刻的晃神。

不是因为容颜,仅仅是他们二人身上同样的清俊温雅,那样相像的气质,给她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车马已经出了月明城,晴落怅然若失之余,不可置否也有些许的激动。

毕竟对她而言,穿越异世而来,京城相府就是她的家。尤其是这遭外游之行,经历了不少事,更生出对相府的一丝怀念。更何况,相府也算是温馨,乔老爷与乔夫人待她又都不错。日子过的还算舒坦,两个小丫头服侍的也很让她满意。

“玲鸳,你自入相府以来还从未离开过吧。”想来这小丫头先前吃过不少苦,自到了乔府尤其是这几日跟在自己身边,才越发像个十三四的丫头,浅香与玲鸳她更注重玲鸳,不仅仅是她第一眼看见的便是玲鸳的缘故。更重要的一个原因是玲鸳与浅香,玲鸳伺候乔恨花的时间更短些。

这是很奇怪的一种心理。按着一般人,越是照顾的久,便越是忠心,也更容易受到重用。仿佛到了晴落这里都变了,看似是改变其实未变。不过是都想有一个对自己忠心的人在身边。浅香的忠心,只是相对于乔恨花而言,而并非她任晴落!

玲鸳在乔恨花身边待的日子短,之前又过了些苦日子,且是得了乔相的恩德,这段时间又在自己身边,她所忠心的对象自然是对自己而言,而并非乔恨花。

或许这样的行为还是令人费解,同样是忠心的丫头,乔恨花已经是晴落,对谁忠心其实都是一样的。可在晴落的看来,从此后乔恨花的确是她,而她却并非乔恨花!

所以,她要的是一个对她晴落忠心的小丫头,是一个对她晴落真心相待的人。可以说,她这样也算是一种心理洁癖。

“嗯,玲鸳自到小姐身边,便从未离开过。以前虽然流离在外,可毕竟是流离,尤其是爹爹去逝后,日子更加苦涩,不过还好遇到了老爷,还好,遇到了小姐。”从前,她就曾听说过月明城,那时困迫中,月明城是她最大的向往。而此时,她庆幸到了乔府,遇到了小姐。她虽然只是一个丫鬟,可她也知道,晴落是真心为她好,且也没把她当丫头看待。

轿外本闭目守着车驾的空影低叹口气,其实他与玲鸳一样,都是可怜之人,又是幸运之人。可怜的是先前的悲苦,幸运的是有一位好主子。不过他之前倒是不知道,玲鸳的身世竟与他有几分相像。难怪,看着她总能找出一丝熟悉之感,原来是在她身上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也难怪,看着她总是生出几分怜爱来,怕与此也脱不了干系。

月明城距京有一段行程,晴落与玲鸳身体娇弱,又受不得颠簸,这样便得多赶一天的路。

行至路途,天色渐晚,空影便让车夫停了行程,夜晚路宿至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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