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着一声闷响,一白一红,一寒一热两股劲道剧烈冲撞,几乎是五五开的局面,不相上下。余劲更是往天上地下两个方向迸发倾泻出去,下面一座百年石桥硬生生断成了两截,惊起一蓬水浪。
就连姬无道都被这震撼的场景吓了一跳,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九层的小玄冰诀会这么大威力。
张松也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经过试探,本来估算着这少年的实力跟他相差无几,而他的“真火诀”配合武典“惊涛排云掌”,不知有多少跟他境界相当的武者饮恨其下,自信能将这破烂小子一击轰杀,可没想到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对方给化解了。
但他想不明白的是,对方的年纪不过十五岁左右,又怎么可能将一门水系功法修炼至凝结冰块的境界?要知道这种奇寒的功法,如果没有特定的环境以及一些天材地宝的辅助,起码也要一甲子以上才有可能大成。
“此人有意与司马家族作对,留不得!”
念头一闪而过,张松果断拔出佩刀,红光爆闪,一轮轮灼热的火红刀气划破虚空,朝着姬无道旋斩下来,凌厉破风,势不可挡。
“小心!”身后的白衣女子惊叫。
姬无道也是骇然,他并不为张松的出手迅捷所吓到,而是被他的突下杀手所震惊。
“杀死他!张松,杀死那乌龟王八蛋!”司马丰在断桥的对面哈哈大笑,骄狂得意。
情急之下,五指一抓,巨大的金刚手印强势抓来,不仅震散了犀利无比的刀气,而且还牢牢抓住了张松手中的佩刀。
“砰!”
玄气一绞,顷刻将佩刀抓的寸裂。
“给我废了!”
张松既然对他下了杀心,他也没必要仁慈下去,金刚大手印猛地轰砸下去,虽不至于会击杀对方,但重伤却不在话下。
在司马家族的地盘上下重手,势必会引起他们的注意,如果清风镇上有人认出他是姬家庄的人,那么肯定会去卧虎山兴师问罪,找姬天霸买单。
这一点,姬无道在出手之前已经想的清清楚楚,找姬天霸算账,那再好不过了。
“住手!”
就在张松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之际,一道青色的影子挡在了他身前。
来人身形修长,面色白皙,一身素雅青袍,乌黑的头发收拢在头冠之中,由一根长簪插着,整个人尽透温文儒雅的气质。
青袍在风中猎猎作响,对上迎面抓来的大手印,他却负手而立,怡然不惧。
姬无道也绝非那种鲁莽行事,乱杀一气之人,忙收回玄气,冷冷注视着对方。
“多谢朋友高抬贵手!”此人抱拳施了一礼,飘身而下。
“你又是何人?”
“在下司马超德。”
“司马超德?”
姬无道愣了一下,心想这不是姬萱未来的夫婿么?倒还真是巧了。于是又不由自主地多打量了他几眼,但见他眉若利剑,眸如星辰,一派正气凛然的大家风范,倒也配的上姬萱的貌美善良。
“原来兄台也是司马家族的人,”姬无道淡淡道,“想必是帮亲不帮理来了。”
司马超德大大方方道:“这位兄台见笑了,在下负责家族在清风镇的所有营生,自当以理为先,以理服人,不然又如何笼络招待往来客商呢?”
白衣少女上前指责道:“那淫贼抢马在先,对本姑娘无礼在后,你又当如何处置呢?”
“臭娘们,你骂谁是淫贼呢?”断桥对面的司马丰恼羞成怒,破口大骂。
少女蛮腰一挺,柳眉剔竖,“不是你这狗淫贼,还有谁?!”
“这位姑娘息怒,”司马超德忙赔笑道,“方才所发生之事,在下都已了解了个大概,确实是我的丰弟无礼在先,在下先在这里给两位赔罪了。”
司马丰大为不悦地叫道:“兄长,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帮着外人说话呢?”
“住嘴,你惹的祸还不够多么?!”司马超德回头怒斥道。
司马丰脖子一缩,虽然心里大为不满,却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司马超德又道:“两位,愚弟行事确实鲁莽,不如让在下做个东道,以水酒聊表歉意如何?”
姬无道对司马超德的第一印象还是不错的,但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有大家族身世的人,往往都是多了一份心机,肠子也要比常人多拐几个弯,连小小的姬家庄尚且如此,何况是立世千年的司马家族?
当下摆摆手道:“不必了,你让这位姑娘安然离去便是。”
见事情总算有个了结,司马超德笑道:“那是自然,不过石桥已断,还请姑娘绕道而行。”
白衣少女将信将疑地看了一眼司马超德,牵着炎戈马沿河边走去,身后随即又响起了司马丰的叫骂声,但立刻又被司马超德喝斥住了。
“告辞!”姬无道扫了他一眼,跟了上去。
司马超德紧紧盯着姬无道的背影,总觉的他长的像一个人,但到底是谁,一时半刻又想不起来。
“张松,你行事也太鲁莽了!要不是我及时出面,恐怕你早就已经重残!下次若再犯,别怪我上报给族中长老!”
司马超德不由张松分说,狠狠瞪了一眼他后,独自去了。
张松站在原地,把目光投向对岸的司马丰。
“废物!”
司马丰对他没能收拾掉姬无道显然颇为不满,衣袖一甩,懒得再理他。
“喏,你的烧鸡。”
白衣少女将一个油纸包抛给了身后的姬无道,里面包裹着一只热气腾腾,香喷喷的烧鸡。
姬无道咧嘴一笑,也不客气,接过烧鸡就是狠狠一口,经过刚才跟张松的几番比拼,饥饿感又变本加厉了几分。
“你为什么要帮我?”白衣少女问道。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姬无道嘴里狼吞虎咽,眼神却始终不离炎戈马。
“呵,看你穷困潦倒,倒还是个正义人士。”
“正义谈不上,讨口饭吃倒是真的。”姬无道撕下一片鸡肉,递了过去。“你要不要来点?”
“去,去!你的手脏死了!”白衣少女厌恶地甩开姬无道那油腻腻、脏兮兮的手。
“那就让再下替姑娘牵马吧?”
姬无道嘿嘿一笑,也不管她肯不肯,看似温柔的接过了缰绳。
白衣少女倒也不推辞,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似乎在她看来,姬无道吃了她的烧鸡,帮忙干点活也是应该的。
不知不觉间,两人结伴走到了清风镇末端的分岔口,再往前又是茫茫的树林和两条望不到尽头的羊肠小道。
“就此分道扬镳吧,姑娘保重。”姬无道扔掉手中的一整只鸡壳,抹了抹嘴,牵着马随便择了一条道,慢悠悠往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