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八月,天是越发的热得出了奇。
怕热的苏怡萍更加的懒散了。
整天整天的一门不迈二门不出,龟缩在家里。
每天的日子就在几条波浪线上翻滚,线攀高心情好,线下坠就郁闷。
她费尽心血经营的股票自留地,像极了开过了身的油菜地,一片绿油油!
想割心痛,不割眼痛,怎么都是痛!
有时心血来潮,她也会重新吃进一只往上攀的股票,短暂的看着一片绿地里面的那一抹红,获得些许安慰。
幸福往往是短暂的,自欺欺人的把式长久不了,第二天一开盘,只不过是绿地里面又新添了一抹绿而已。
但她热爱这种生活。
她热爱这种刀口舔血的刺激。
就如同吃了大麻的人一样,越是有毒越是上瘾。
齐大志是不愿意看着苏怡萍在股海里面沉浮的,股票没涨,老婆身上的肉可涨了不少。
健康,健康,健康,不要为了几亩不出产量的自留地玩坏了身子。
哪怕是苏怡萍耳朵被念起了茧子,齐大志依然每天不遗余力的念着唐僧般的咒语。
苏怡萍是一个有原则有脾性的人。
自动屏蔽齐大志的叨唠,依然我行我素的在炒股的道路上越行越远。
久而久之,齐大志终归是不管了,由着自己的老婆继续遨游在浩瀚的股海里,只要不淹死就好。
苏怡萍可不是一个容易被打败的女人,哪怕有段时间亏得只剩下五分之一,她硬是没服软,咬着牙帮挺了过来。
当然,过程想必很痛苦,血肯定也没少流。
没有一丝风,世界静止了一般。
在家的苏怡萍从来都是不修边幅。
大裤衩,大汗衫,头发绑成了丸子头,高高的耸立在头顶。
用她的话来讲,在家不随便在外随便吗?
齐大志一听,诶,没错!有道理!
苏怡萍胖是胖了点,但仍不失几分姿色。
打着赤脚把家里能敞开的地方全部敞开了,此时此刻,哪怕有一丝丝的细细的风吹进来,也是极好的。
可以忍受晚上封闭着吹空调,白天却是万万不行的,她急需大自然的慰藉。
没风,没风,没有一丝风。
电扇拼了命的搅动,热风一阵阵的送来,苏怡萍热得快要崩溃。
再怎么崩溃,股票还是要看的。
她把电脑搬到了阳台与客厅的过道上,想蹭点穿堂风。
行情依然不好。
她有点颓败的倒在了凉椅上。
苏怡萍觉得这段时间炒股让她的更年期比预想中提早了很多。
胸闷,潮热,脾气也是见风涨。
一句话不对,齐大志就有在家搞军训的错觉。
因为爱,所以爱,齐大志没有任何怨言。
自己深陷“被套门”的老婆,只有这么个喜好了,比起其他一天天不让丈夫省心的女人,爱股如命的苏怡萍无疑是可爱的。
心大的齐大志反而还偷着乐。
突然,自留地里面红了一个点,苏怡萍从凉椅上立起了身,紧张的盯着。
哇靠,总算是看到了一点红,她兴奋了起来。
她决定只要是红了的票,一律抛出,不再流连。
还没高兴几秒,红点消失了,眼前又是一片深深的绿。
唉!想挣点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深深的叹息着,又躺了下来。
一个上午,就在红绿之间晃荡,苏怡萍终于憋不住了。
“我糙,一分钱玩了我一上午,涨几分钱你会死啊?老娘耐心可是到了极限的哈!”
咬牙切齿的把调戏了她一上午的那只票挂了上去,一点鼠标,秒杀!奶奶的,玩我!
中午停盘。
苏怡萍立马有种空虚感涌上心头。
不想做饭,更不想吃饭,没心情更没胃口。
齐大志中午有客,照例不会回家。
正在百无聊奈之际,手机玩了命的响了起来。
拿过,漫不经心的接通。
“喂!干嘛呢,催命啊!”
自然是孙玉卿来电,这两人从来就没好好的说过话。
“苏怡萍,赶紧的来接我,刚刚接到消息,郑铭的岳父八十大寿在酒楼摆酒席!”
耳膜差点震破,苏怡萍皱着眉头把手机拿远了听。
“摆酒席?摆就摆呗,关我什么事情?”
“同学一场,你不去凑个热闹啊?”
苏怡萍是不想出门的,天热不说,下午开盘事大,你个岳父生日关她毛事。
“孙玉卿,有没搞错,又不是郑铭的亲爹,岳父生日也要去,扯得太远了吧?”
其实孙玉卿也不想去,可碍于情面不得不去。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苏怡萍,人家郑铭好歹也是镇卫生局的,保不定什么时候要求着人家不是!再说了,其他在的同学都去,你不去不好吧,哪天碰着了也不至于尴尬!”
孙玉卿游说着,她是一定要拖上苏怡萍的,她的人生不能没有苏怡萍的存在。
“他卫生局与我八竿子挨不着边,有求于他的也是你!孙玉卿,别来烦我哈,我哪都不想去,你帮我随礼好了!”
光想一想外面火辣辣的毒阳,苏怡萍就觉得要窒息,出去那绝对是不可能的。
“那可不行,我去了你还有不去的道理,一起去吧,有你才有全世界,嘻嘻嘻!”
“我去你的,少来!我白痴啊,今天室外温度三十九,我命要紧呢!”
苏怡萍把脚抬高,换了一个姿势躺着,这样舒服点。
“热不死的,赶紧过来哈,我已经吩咐他们早去的占位子了!”
苏怡萍简直就要捶胸口了。
冤家不是,自从人生里有了孙玉卿,就像是被附了体的八爪鱼一样,死死的缠住了。
哪里都有她的份。
“孙玉卿,跪求你让我自在点行不!拜托你去找其他的人祸害行不!”
“呵呵呵,没办法,不祸害你我祸害谁,没你在我无趣的紧!”
“好了好了,要死了啦!”
苏怡萍被缠得没有了办法,当然,一直以来她就拿孙玉卿没办法。
孙玉卿听到苏怡萍松了口,自是很开心,嬉皮笑脸的在那头亲了她一下。
“来来来,亲爱的,啵一个消消火!”
“少来,送多少礼金呀?多了不行啊,我穷着呢!”
“他们都送五百吧,也就这个数了!”
放下电话,苏怡萍咕哝起来。
有这样当朋友的吗,一天天的围着自己闹,这样的气温出去不热死也得脱一层皮,真是前世年的冤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