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裂的骨甲,打破了此时安静的氛围,刘老背对着,仿佛风烛残年的老人般微微抖动着,不敢回头看向小姐与九落那两张希冀的脸。佝偻着腰好似一座大山压着,让他喘不过气来,外出的莫林走进洞穴内见到的就是这般的情景,一直从容镇定的刘老,此时颤抖着,逃避似的低着头,粗喘着气息,在这静默的洞内清晰可闻。
扶云期待着注视着刘老的方向,随着卜卦的结束,却没有听到自己想要的结果,眼神逐渐黯淡,抱着孩子的双手更加的紧了,脸颊轻轻地碰了碰此时已经安睡了的孩子。这个让自己心中充满着从来没有过的温暖满足感,这种感觉是自己深深爱着的阿琅都不曾给她过的。
“刘叔,您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天意,就算是凶兆又如何?我们一定要搏上一搏,为了我的孩儿,一定要让她平平安安的,平平安安……”扶云低着头亲亲怀中的婴儿,又是欢喜又是悲哀的想道,孩儿啊,都是娘亲没用,娘亲千辛万苦地生下了你,或许,母亲要离开你了,可是你要明白娘亲,娘亲离开你是为了给你一线生机……
扶云迟疑着,对着怀中的婴儿又是心疼又是不舍,但是为了孩子的安危,只能,忍痛吩咐道:“刘叔,扶云是您看着长大的,从小受到阿父阿母的宠爱,任性着,对着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凌哥哥的一片深情却无动于衷,接着,遇到了阿琅,一见钟情,为了他,千里迢迢来到武陵国,刘叔您一直照顾着我,我一直当你如阿父一般,请受扶云一拜。”说着就打算起身弯腰对着刘老的方向行礼道。
此时还在自责的刘老,听到小姐要对自己行礼时,猛的起身,连忙走过去将扶云搀扶起来,嘴唇微微抖动着,眼里闪现出晶莹,“小姐,使不得,照顾您是我应该做的,无论你要我做什么,刘叔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不要,也一定为你做到,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会安全地回到云泽的。“
“不……刘叔,我改变主意了,我的孩儿应该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而不是别人的筹码,我们这个样子如何回到云泽皇室?云泽公主已经被幽禁在东篱山了,我的孩儿难道要跟我回去没有名分的跟着我过着幽居的生活么?”扶云越想越觉得对自己的孩子不公平,抱紧婴儿。
“不会的,小姐,老主人不是这样的人,都三年了,再大的气也消了,我们回去老主人一定回原谅您的!”刘老迟疑道,也不敢笃定,毕竟当时小姐不顾皇室的颜面与人私奔。老主人气得断绝了这边的联系,似已经将这个女儿抛弃般。
“我意已决,刘老不必再劝了,您一定要把我的孩子抚养长大,让她开开心心地过着平凡人的生活,找个满意的普通人,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这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心愿了,您,答应了吧,还有九落,小莫,你们照顾好小小姐,做一个平凡人,也是一种福气啊,没有包袱,没有恩怨,等她长大了再告诉她,她那娘亲一直是爱着她的啊……”扶云说着说着,已经泪水连连,舍不得亦绝情地说道。
旁边的九落听到小姐要她照顾小小姐过普通人的生活,心里美滋滋的,可是越听越觉得不对,“小姐呢,你要去哪里,你不跟我们一起嘛?”
扶云惨然的笑道:“她们要的是我的命,我去引开他们,我的孩儿就能安全了,为了孩子,娘亲能做的只有那么多了。”
“不,小姐,不会的,九落要陪着小姐,小小姐就让刘管家跟莫侍卫保护吧,我陪着小姐哪也不去,就跟着小姐。”九落跪在地上,不断地磕着头,额头青紫。
“小姐!”刘老与莫林异口同声道,“我们也要追随小姐。”
“都不要说了,你们还听不听我的命令,如今,我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只能我们分开走,才能有一线生机啊,或许我们还有再相见的时候。”扶云听着他们的反驳,态度依旧坚决。
刘老见小姐态度强硬,逼迫也无用,只能无奈道:“这样吧,莫林留下保护小姐,九落你跟我一起带着小小姐逃亡,小姐,这是我最大的底线了,老奴无法保护小姐已经是最大的失责了,为了小小姐,我答应您,一定好好地抚养她长大,教导她。”
“呜呜,小姐你不要九落了嘛,呜呜,我要跟着小姐,不管生死,小姐让我陪着您好不好?”九落哀求着。
“胡闹,我的女儿还要九落你来照顾,要是你陪着我,孩子已经失去了娘亲,已经就拜托你跟刘叔照顾了,你还要帮我把我的那份关爱给我的女儿啊,这是我的命令!”扶云扶起身旁的九落,轻轻的擦拭着九落的眼泪,眼里露出乞求。
“恩,九落听小姐的,一定会照顾好小小姐,让她快快乐乐的长大,然后告诉她有个天仙般的美人娘亲。”九落心底一软,边说眼泪便扑簌簌的掉下来。
“小姐,您一定要保重自己,莫侍卫,你要保护好小姐哦,到时候你们一定要找到我跟刘管家,然后一起照顾小小姐,小小姐见到娘亲一定会很开心的,呜呜~~”九落双手用帕子捂脸,大哭着。
“刘叔,把我以前托你保管的那盒子还在不在?给我”扶云忽地想起什么,对旁边的刘老说道。
“还在,一直保存着,我给您拿来。”刘老从一个包裹里拿出一个紫檀木做的拳头般大小,古朴,只有边上雕了一圈,没有任何修饰的盒子。递给扶云。
只见,扶云从头上拔下一根细簪,在尖尖的部位有几个凸起,只见插在盒子的锁孔内,吻合如契。“啪…”盒子打开后,里面隐隐约约露出一块用白色绢丝包裹着的温润白玉,正面雕琢着一只展翅浴火的凤,背面有着一个五行八卦,玄奥异常,拇指般长短,大小适中,精致异常,一看便知不是凡物。用一根似金非金,似线非线的乌黑色细线串联着。
将宝玉挂着婴儿的脖子上后,扶云抱着怀中的婴儿,紧紧地拥抱着,喃喃的说:“这个是你娘亲十岁生日的时候,你外公送给娘亲的,如今送给我的儿,希望给你一个念想,你的娘亲永远的爱你。”泪水滴落,溅起地上的尘土,离别的愁绪感染了四周。
风雨更急,闪电雷鸣,预示着什么。
扶云坐在马车上,泪水滚滚,扒开一角,望着后面一片黑暗,偶尔划过的闪电露出那边的一个洞穴,捂住嘴,低声呜咽,不舍地留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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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处住宅的书房内,此时冰冷的气息遍布整个房间,一名玄衣男子,跪伏在地,颤抖着,主位上,一名黑衣男子,冷冷的目光直射,将手中的一卷密保丢在地上,道:“扶云坠崖,不知所终,疑似怀有本王之子,嗯?为何没有禀报?让你护着扶云的安全,你是怎么做的?看来你这个暗位头领是做到头了!哼!滚出去,自己去领罚,你的位置有玄二暂代。”
随着玄衣男子的离去,室内一片静悄悄的,黑衣男子抬起头,露出精致的五官,深邃的眼眸,手抚在胸口,看着刚才的密报,武陵国的琅王,眉头微皱,心口隐隐发疼,“云儿,你有了我们的孩子了吗?为何不告诉我?”紧紧片刻,迷茫的眼神,被熊熊的野心所取代,不在带有一丝的感情。
荒历泰昌十一年,武陵国临南王萧昌琅也宰相嫡女曼月大婚。情投意合,伉俪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