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儿是哪啊?”
边橙逃跑未遂,垂头丧气的被梁实和小圆子带出了门,走了好一会儿小路,又搭了一段马车,颠簸了半天,这才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地方。
“天桥啊,你可千万不要乱跑啊。”梁实微笑的答道,“今天的活儿还没干呢。”
“干活?干什么活?”边橙见梁实两手空空,小圆子也是一派气定神闲,摸不清他们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她这时才算是真正见识了清朝的街景,不由得好奇的四处张望。只见这天桥是人来人往,热闹非常,卖小玩意儿的,卖艺的,那是应有尽有,着实让她大开了眼界。
“哎,他们都是干嘛的啊?”边橙问道。
“那多去了,有卖刀伤药的,卖梳篦的,还有唱大鼓书的,唱竹板书的,多得不得了。”梁实笑道,“怎么,以前没见过?”
边橙阴阳怪气的答道:“本公主以前都住在公主府里,当然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么样了?”
梁实乐了:“装,继续装,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告诉过你多少次了我不是装的!”边橙气鼓鼓的说道,“我真的是公主!”
“好好好,公主,你好不容易到外面看看,可别浪费了这个好机会。”
边橙没好气的问道:“喂,你们到底是干什么活儿的?”
小圆子答道:“十样杂耍。”
“十样杂耍?”
梁实补充了一句:“就是相声。”
相声?
梁实一来,立刻就有人围上前来,态度亲热的打招呼:“哎,老梁,来啦,你的小伙伴呢?”
“他媳妇儿不让来了呗。”
“为什么啊?”
“怕招来小姑娘爱上他呗。”
有人哈哈的笑起来了:“他媳妇儿也太多虑了,有谁会爱上你们摞地儿说相声的?遇到刮风下雨就得饿肚子,是嫌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吧?”
旁边有人插话道:“他虽然是摞地儿说相声的,可那张脸长得可招人疼了。说不准哪家的大奶奶就看上他了呢?”
“你留神别让你媳妇看上他就成!”
梁实也笑:“媳妇儿看上他都算好的,可留神别让自己看上他,他,可是很费钱的哦……”
虽然围观人群情绪高涨,一片的欢乐详和,可是边橙对这一切根本不感兴趣,她现在只想赶紧恢复自己的公主身份,和恭亲王相认,然后将额驸佳珲这个王八蛋和他的相好立刻赶出公主府。
“远看忽忽悠悠,近看飘飘摇摇,有人说是葫芦有人说是瓢,二人打赌江边瞧,原来是俩和尚洗澡!”梁实刚说了这么几句,“哗——”大家又是哄的乐起来了,连小圆子也咧开嘴咯咯直笑。
边橙没听懂梁实在说什么,木着脸嘀咕道:“乐个什么乐啊,有什么好乐的……”
“这叫定场诗,懂吗?”小圆子鄙视的看了她一眼。
“这也叫诗?你知道什么叫诗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我当然知道了,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姑娘嘛。”
边橙指了指正站在人群中间口沫横飞的梁实,痛心疾首的说道:“人家是吟诗,你这是淫诗!你这朵祖国的花朵呆在他这颗大毒草身边,迟早要被他带坏,你知道吗?”
小圆子不以为然的答道:“我思个姑娘就叫坏了?我告诉你,我哥可是天下第一的大好人,你不知道就不要乱说。我哥说了,思姑娘这是人之常情,我不思姑娘我思什么,思汉子啊?”
“哎,为什么他是一个人说啊?相声不是两个人在台上说的吗?”边橙一边想着怎么把这个小兔崽子甩开,一边没话找话说。
小圆子轻蔑的看了边橙一眼,洋洋得意的对她进行知识普及:“连这个都不知道?你白活这么大岁数啦。一个人,那叫单口相声,两个人,那叫对口相声,三个人,那叫群口相声,四个人——”
“我知道,那叫诈金花,斗地主也行!”
小圆子翻了她个白眼,没再说话了。
边橙在心里暗暗揣测道,现在自己已经到了热闹处,身上又有珠宝,等于是万事俱备了,只要把小圆子和梁实甩开,自己就能自由的奔向公主府,不对,奔向公主府有可能半道被佳珲这个垃圾给截住,还是向恭王府奔更好一点。
毕竟恭亲王是荣福公主的亲爹,爹绝对比老公靠得住啊。
梁实在台上不紧不慢的说着单口,台底下不时的爆发出哄笑。边橙看了看笑得花枝乱颤的小圆子,悄悄的转身就要走。
小圆子立刻把她拦住了,问道:“你去哪?”
“我去茅厕,你还要跟着进去是吧?”
“我不进去,但我得在门口等着你。”小圆子坏笑着,“大哥吩咐过我了,一定要把你看紧。”
“跟屁虫。”边橙翻了他一个白眼,捏着鼻子进了茅厕,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这个茅厕,只见墙起码有两米多高,通风的窗子也是窄窄的,以她的体型,是无论如何也钻不过去的。
正在她发愣的当口,一个背着箩筐的农妇也进来了。这茅厕里只有两个蹲坑,而且既没遮也又没挡,边橙实在是不习惯在茅厕这个地儿和别人坦诚相见,便背对脸去对着墙,想等农妇方便完再说。
她等了几分钟都没听见有动静,心生疑惑,慢慢的扭过头去,只见地上放着那个大箩筐,而农妇却不知所踪了。边橙只觉得奇怪,嘴里嘀咕了一声:“东西搁着人就跑啦?去哪儿了啊?”
她话音刚落,就听自己后脑勺处幽幽的响起一个低沉的声音:“公主,你说呢?……”
边橙一惊,刚一回头,一块破布就径直塞进了她的嘴里。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重重一拳击得头晕眼花,金星直冒。
打劫啊!!
边橙想喊,可是喊不出来。她定了定神,眯缝着眼睛勉强一瞥,眼前打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进来的那个农妇,只见这妇女是膀大腰圆,满脸横肉,一看就不是个善茬。
她心里真是拔凉拔凉的,这是什么世道啊,妇女都加入打劫的大军了?
她又仔细一看,不对啊,这妇女怎么还有胡茬和喉结?难不成是雄性荷尔蒙分泌过度?
她这一望不打紧,那“农妇”立刻一脸紧张和恐慌,嘴里嘟囔了一句:“公主,对不住了!”接着,又是一拳向边橙头上打来。
“咚!”这一拳的力度可比刚才大多了,边橙只觉一阵剧痛,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