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跳得有如春雷,砰然撞击在太阳穴上……启唇道:“末将出身溪潍时便有道人预测末将异纹之身,若岐王真想一窥全貌,末将与岐王进帐内言说罢。”
他倒也不恼,在一众将士让开的道中大步走过去。我如履薄冰,步置帐子内,看着北歧王的梭子般的双眼,想起翊的断腕之痛,在心里低低一叹,也罢……卧薪尝胆,三千越甲可吞吴,不尝苦胆,何以出人头地,何以反擒其肘。
遂灿然一笑,解去衣袍外的盔甲,脱去中衣,又褪去贴身的亵衣,露出被束得紧紧的胸,垂眸又欲脱解合欢襟,岐王蓦地开口道“停!”
目光里是难以掩饰的震慑,“本王思量……昨日错杀了几位忠将……你究竟是何地细作?新朝?”
我轻轻跪下,故意露出光洁如玉的锁骨和妩媚沟壑,恢复成女子的声线,带着一丝哑然道:“若岐王觉得奴家是新朝派来的细作,何妨杀了奴家求一个安心?”语毕双手递上方才卸去的佩剑,恭恭敬敬地叩了个头。
岐王凝着我,正欲开口,帐帘陡然被人掀开,几个兵士还未拦得及,翊竟猛地冲了进来,我暗道不妙,佯装受惊地拿起衣物遮掩起自己,支吾道:“九……九爷怎会进来。”
他看到我的样子,漆黑的眸子骤缩,闪过一丝痛楚的寒意,半晌才移过目光道:“在下昔日受戈瓦将军指点方看清楚得失,决意与北歧同为进退。新朝素来讲究恩义,戈瓦将军算是救在下于水火,在下怎能忘恩薄义,今日听闻戈瓦将军蒙岐王不信,特来向岐王言说一二,想不到竟是这样……在下失礼了。”
看着岐王攥紧地拳缓缓松落,我心底才落下一口气,媚眼如丝地看向岐王道:“若奴家是新朝细作,怎会挑拨新朝的质子作通敌叛国之事?是,奴家的确不是延狄,确实顶着此人名字才混进军中……但奴家不敢欺瞒岐王,奴家确是北歧溪潍人氏,自幼苦练武艺,广阅兵书,仰慕岐王数年,只愿有朝一日,德蒙歧王怜幸。也不愿只做那吟弱女子,奴家想要作的……是能替岐王打拼沙场的女子。今次既已被王识破,奴家……希望临死前也能一遂此生心愿。”我轻轻解开合欢襟扣,一一褪去最后的衣服,露出****点染……纵使没有偏头看向一侧,也能感受到翊噬血的目光,在我背后一刀一刀,凌迟一般。
“报……”
营帐外有急喝声,在北歧王营帐外蓦地止住,大声道:“探军有急报!”
北歧王冷眼瞥了我一眼,道:“传。”
探兵三步并作两步跪至毡前,对帐内人事视若无睹,字字掷地有声:“新朝军突然发兵了,徒留一万人马驻守营地。九万人马齐攻凉城。”
北歧王一拳重击在案,震慑得营帐之内无人不惊。我却抿唇掩过心底笑意……来得终究不慢,新朝大将……谢了……
“传令下去,整兵应战!”
“报……围阵营主将戈瓦将军不在,兵士们无首!”
“围阵营副将何在?”
我启唇道:“岐王,近半月来围阵营一直由我排阵布兵,兵士们已习惯我的号令,若突作变更恐对北歧战事不利,若王还肯信我,不若依旧由我领兵出征?想想乌孜江战役,也并未让王失望过。况北歧质子依旧在您手中,王意下如何?”
北歧王凝着我整整有数秒时间,扯过铠甲披身,拔剑入鞘安于腰间,将地上的盔甲抛掷我手中,道:“随本王亲自出征,你依旧主率围阵营,若敢耍什么花样,有如此案。”语毕削泥一般将毡垫旁的案几生生砍断。
我在一众人的目光下安之若素地穿戴好衣物,躬身道:“末将遵命。”
跟在岐王身后出了帐,掠过翊凌厉地双眸,我知他气极……但又能如何,翊,你可知,我为了你,什么都肯做。
前几日,早与新朝大将密信往来商议凉城一战,我日日巡兵布阵,为围阵营的兵士配上马匹鞍凳,训了一支为数几千人的骑兵,改善于近身搏斗的士兵用弯刀。早就谋划好这一战新朝发兵凉城,我若偷不到布兵图与兵符,便领此骑兵队奔于凉城街道内,新朝早已安排好凉城内的壮丁于街道两旁闭窗系绳,持盾而蔽。
北歧王一马当先,率着先锋、围阵、弓箭等营一往而前奔向凉城,却见凉城并无一卒一马,凉城子民突见如此庞大规模的北歧军马,骇得在街上胡奔乱窜,北歧士兵丝毫不敢践踏子民,竟弄得布兵松散,乱作一团……
我勒马上前道:“歧王,我们似是被戏耍了……”
北歧王看着混乱不堪地北歧兵士,怒不可遏,振臂呼喝:“新朝奸军一再愚我北歧,实在忍无可忍!今我军三营大阵,个个都是戎马勇士,何惧他新朝竖子!跟我杀!夺了他凉城守地!”
看向一举奔往凉城的北歧大军,慌乱兵马之中,无一人注意到我唇角逐渐放大的笑容,一呼臂道:“围阵营骑兵,随我前列,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