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朝阳从草原的地平面升起的时候,黄绿色的青草波浪也被附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一阵微风吹来,金黄色的波浪跟着风的旋律而上下起伏,由近到远,直到看不到的草原尽头。看不到金色的浪潮尽头不要紧,因为草原之上出现了一道黑色的波浪,宁静的大草原将因为这一道黑色的波浪而陷入永远的不平静之中。
将近十天偷偷摸摸、提心吊胆的行程,让这些精壮的汉子们也觉得疲惫不堪,可是他们的目的地已经到了,一路翻山越岭终于到了一望无际的草原的腹地。接下来他们要做的便杀戮,尽情的杀戮,对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鲜卑族老幼妇孺展开,能让他们杀到厌烦的血腥杀戮。
黑色的浪潮最前方是一道白光,那道白光是一名白马白甲面如冠玉的骑士,此时的骑士面无表情的策马提枪,好像他们是来观光的而不是来杀戮的。骑士身后九百余黑甲铁骑,他们的脸上是仇恨,他们的战马以势不可挡的威势奔驰着,战马没有嘶鸣,但是战马铁蹄声却是比战鼓更加的响亮,那轰隆隆的声音直震云霄。
骑士们的目的地已经达到,他们面前是一座座连在一起鲜卑人居住的帐篷,这时帐篷中已经热闹了起来,所有的鲜卑妇孺在听到那振聋发聩的铁蹄声后都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他们的子弟兵都已经集中前往弹汗山,参与王庭的保卫战,留在部族的都是女人和一些上了年纪老人以及尚未成年的孩子,这样的他们怎么能抵挡的住敌人的铁骑呢?
抵挡不住就对了,如果他们能抵挡的住,那公孙瓒这‘釜底抽薪’之计岂不失去了效果?公孙瓒太了解檀石槐,他是一代雄主,可是历朝历代只要是雄主总有一个共同的致命弱点,那就是‘穷兵黩武’。秦皇汉武如是,唐宗如是,一代天骄成吉思汗亦如是。作为雄主的檀石槐也不能免俗,他无限量的扩张鲜卑的领土,让鲜卑在短短的二十余年间占领了原匈奴的故土,东西达一万四千余里,南北达七千余里,饶是如此他仍旧不满足,仍旧是四处征战。
虽然说这些年来他打的四方臣服,但是也带来了一个十分严峻的后果,鲜卑族男丁锐减,王庭现在能聚之兵也不过十万有余而已,可是这十万余男丁中有一小半都是未成年人。不过檀石槐不会注意这些,他只会注意他的战功有多显赫,有多少部族向他俯首称臣,他的麾下的疆域有多么的辽阔。蛮夷终究是蛮夷,他不知道强盛过后便是颓败。
没有任何抵抗,先前迁徙的时候他们还有数百的健壮男子,可是现在所有的健壮男子都被各部的大人集中了起来前往弹汗山。那些老弱妇孺拿什么抵挡这虎狼之师?身体!他们用自己的身体去抵挡汉军锋利的长矛。
草原的深处,处处都是杀戮和惨叫之声,绿草被血水浸润成了红色的,大地被鲜血尽情的灌溉着,绝望无助的哭声掩盖住了马蹄之声。杀戮过后的地方燃烧起了熊熊的烈火,空气中夹杂着烧焦的尸体的恶臭气息,滚滚的黑烟遮天蔽日的升起。
原来一片生机盎然的草原居民地已经成为一片废墟,无论是人或者牛羊牲畜都已经被杀的一干二净,当然也有个别漏网的,但是汉军也没有功夫去追他们,他们还要忙着敢去下一个鲜卑部落做客呢!火起烟升的时候,那一群侩子手已经纵马走向了下一个鲜卑人的帐篷,他们在出征之前已经派斥候打探好了,然后仔仔细细的安排过行程,然后制定出一个既省时有能多行动的方略来。
现在的汉军不怕敌人知道他们的行踪,同时他们还是十分乐意这些逃过一劫的人前往弹汗山通知他们的子弟兵回来,只有把釜底下的薪抽出来,那才叫釜底抽薪。不然他们只是烧敌人的青山,那釜底的薪柴足以将锅中的臧旻等人给清蒸红烧了。
公孙瓒领着汉军一个部族一个部族的杀,纵然不灭族,但是也杀的那些部族都元气大伤。杀老弱妇孺是最让人感到不忍的事情,因为汉人毕竟是受儒家文化影响最深的种族,他们每个人的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仁爱和怜悯。让汉人干一件坏事很容易,但是让他连着干十件坏事那恐怕就不是人人能做到的了。胡人可以挑着汉人婴儿的尸体当玩具玩,可是汉人却完全做不到这样的地步,他们有良知,他们是人。
可是现在所有的汉军都依旧在做着那些丧尽天良的事,因为公孙瓒,他们的校尉一直是以身作则的做着这些事。最让人无法下手的幼童他杀,最让人不舍得下手的年轻女子他杀,便是身怀六甲的孕妇他杀起来也是不皱一下眉头。自从进入了草原之后,他的脸上便没有了任何的表情,一张脸如同古井里的水面一般不起丝毫的波澜。
战争本来就是没有仁慈只有残酷的,对待凶残的敌人最好的办法便是以暴制暴。这些老妇或许是无罪的,但是他们养育了杀戮汉人的胡人,所以他们需要为此付出代价。那些幼孺如果现在不杀的话,十年、二十年之后,他们便会跨上战马,提着马刀,用他们的马刀让汉人的鲜血留面大地。杀敌为国,诚如此耳!
可是公孙瓒的苦心又有几个人能明白呢?这些天所有的兵士看到公孙瓒那一张扑克脸,都跟看到鬼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公孙瓒甚至还看到他们眼中有鄙夷的目光。可是公孙瓒不在乎,他是那么的骄傲,辩解这样的事情他不屑去做。可是公孙瓒始终相信,有一个人会明白他,那就是韩当!
韩当并没有辜负公孙瓒的厚望,在进入屠杀到第三天的时候,韩当已经开始抢着帮公孙瓒杀那些儿童和年轻女子。公孙瓒不禁倍感安慰,可是令公孙瓒没想到的是,臧洪这个饱读圣贤书的儒门弟子,在之后的几天居然也投身进入了他们两个的行列中。只不过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公孙瓒总能听到臧洪一个人躲在远处悲戚的哭泣着。
臧洪不仅明白了公孙瓒的心意,他还比公孙瓒和韩当都要坚强。韩当并非儒门学子,而且他生活在边境,边境是最受胡人欺凌的地方,所以韩当对胡人的仇恨可以说是比较严重的。而公孙瓒就更不济了,他始终都在用阴符枪的枪意控制着心神,虽然这样对他的身心将会造成很大的负荷,但是他不得不这样做,如果连他都下不去手,那么有如何之外兵士们狠心绝情的下手呢?
开始那些兵士们都还不理解,可是后来大伙不知道是臧洪说过,还是他们好像又都明白了什么一样,众人先是给三人鞠躬行礼,之后不论是什么样的胡人他们都照杀不误。他们每天至少要屠戮二、三个部族,这些部族的人数多少不等,有数千人的,也数百人的,屠戮最大的部族西部大人麾下的宿荔部,用了三天多的时间,屠戮了不下二万人。
到了后来所有的人都杀的厌倦了,他们不再自己动手,而是围着那些部族的人,让他们杀死他们的牛羊,再让他们互相残杀,最后剩下的人他们再出手屠杀,这样一来时间是耗费了不少,但是却减轻了汉军们的压力。
一个月以后,汉军再想找到胡人部族已经有些困难了,才开始一天能屠戮小族五、六个,现在几天能碰到一个部族就不错了。因为胡人的部族都已经开始向大草原的最深处迁徙,严寒固然十分可怕,可是严寒灭亡不了他们的种族,但是汉人的骑兵却是可以。
与此同时,草原上开始出现鲜卑的骑兵了,这些鲜卑的骑兵如同受伤的野狼一般在草原上疯狂的乱转,很显然他们是要将那些把他们种族屠戮的一干二净的汉人骑兵给找出来碎尸万段。可是公孙瓒早就有所预料,自始至终都有数十骑为斥候,鲜卑的骑兵还没有到他们已经溜之大吉了。
在草原上已经显然了举步维艰的地步,而他们的任务也差不多已经完成,所以他们准备开始撤退了。当然撤退也不是直挺挺的向弹汗山撤退,那样的话不就等于把刚刚引回来的鲜卑骑兵又带回了弹汗山?那他们所做的努力不是就白费了?
公孙瓒制定的路线是,横向跨越的他们,下一步开始纵向跨越到狼居胥山,到了狼居胥山瞻仰一下先人的风采后,再横向转战到鲜卑的兴起之地鲜卑山,到大鲜卑山之后,再向下斜着直奔弹汗山。在鲜卑的疆域内来一个纵横大观光,一路上逢人便杀。
鲜卑地域如此辽阔,等他们回到弹汗山的时候,应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那时已经进入了腊月,说不定到了那时候鲜卑人已经退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