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美一下慌了。
安然来过?什么时候?门一直开着,她为什么不进来帮我?她到底看到了什么?她为什么要走?!
明美冲进屋里,给安然打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永远无人接听。
她一定误会了,明美想,而且很生气!
她猜得并不准确,安然不只生气还很伤心。就在刚才,当她拿着花迫不及待地跑到她的门前时,却措不及防地目睹了她和前夫深情相拥的情景。他搂得那么用力,她丝毫没有挣扎,整个人都陷在董鹏的怀抱里,别提多舒服了!
安然一口气跑到了公园里,心和肺都像被钉子扎过。所以,他们夫妻和好了?所以,我成了一个多余的人?所以,过去的一切都是假的?
碧草青天,树影斑驳,鸟儿在看不见的地方歌唱,微风温柔地亲吻脸颊。她回头望了一眼身边的小孕妇,她也正甜甜地向她微笑,小鹿般的明眸,映衬着一个有自己存在的世界。
她欣喜地想要去碰触她的脸颊,可碰触到她的刹那,她消失了。
安然摸摸自己的小腹,坚硬地就像这个现实的世界。
为什么?这个梦曾经比现实还要真切,每当她握着她的手,她曾幻想过得一切美好都会变得丰满和立体起来。
安然站起身,毅然决然地向明美家走去。不管她有没有变心,不管他们是不是和好,不管真相究竟如何,她必须亲自确认,亲自听到来自明美的确认。
这个世界太会说谎,但明美不会。
她用最快的速度跑了回去,望着那扇熟悉的门,心脏抑制不住地剧烈跳动。她突然发现,自己放在门口的花已经没有了,不由放慢了脚步。
门没有关死,虚掩着一条缝隙。可屋内安静极了,静得让安然害怕。
她轻轻推开门,火红的百合首先映入眼帘,似燃烧的火焰,似不灭的期待。房间就这么大点儿,一目了然,明美并没有在房间里。
她去哪儿了?安然转过身,想要出门去寻她,却见门后的阴影里、冰冷的地板上,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黑发黑裙,唯有皮肤苍白得吓人。
“明美。”安然跑过去。她捧起她苍白的小脸,发现她目光平静,并没有哭过的痕迹,但嘴角却被人咬破了,挂着一行已经干涸的血迹。
“你回来了。”明美平静地说,“你不是走了吗?为什么还要回来?”
“我不相信我看到的,”安然心疼地望着她的嘴角,“我不相信你会背叛我。”
豆大的泪珠从明美眼睛里翻涌出来,她顾不得擦眼泪,一头扎进安然怀里。
“哎,真是个小哭包!”安然抱着她站了起来,用脚关上了门,向床的方向走去。
“你看到什么了?为什么不来救我?”
“我看到……你们在拥抱。”
“你应该再看两分钟,然后你就会知道真相,知道他差点杀了我。”
安然心头一震。愧疚和后怕交织在一起,她坐在床上紧紧抱着明美,在她耳边说:“怎么可能看两分钟,两秒钟就能杀死我了……我没那么大方……明美,对不起。”
明美望着安然的眼睛,知道她没有说谎。这种对比很奇怪,她痛恨着董鹏的占有欲,却对安然的占有欲欲罢不能。
“你认为我会跟他复合吗?”
安然没有说话,她问过的自己的良心,因而无法说谎。
“我不会跟他复合的。同样的错误如果犯第二遍,就会成为魔咒,成为真理。我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来左右我的人生。”
“可是……”任由董鹏死缠烂打的话,安然对自己也没有多大信心,“算了,这是我的问题,缺乏安全感。”
明美当然知道这一点,特别是在了解了安然童年的遭遇之后。
“安然,我只认识一段爱情,只有一个爱人,我只属于你一个人。从现在到以后,如果我要把我的人生和幸福全都放在你的手上,你敢接吗?”
“敢。”安然不假思索地回答。
“稍有犹疑,就会掉在地上。”
“我不会再犹疑。”
“不让任何人把我抢走。”
“这还用说吗?!”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我是你的了,现在你可以对我做任何事情。”明美从她怀里抽出身来,仰面躺在床上,优雅地伸展着四肢,“爱我,把我带走,全都带走。”
安然望着她迷蒙的眼,爱得无法自拔。
这就是明美,只属于她的明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