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岚峰不远处,有一座高出平地百米的小山丘。
此刻,一位黑衣人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遥望平岚峰发生的惨烈战事,当看到风无遥倒地不起,嘴角快速抽搐两下,脸上浮现阴森笑容,自语道:
“风无遥,你还是那个混迹京城柳巷花街的浪荡子么?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你竟然隐藏着如此惊人的本事。我本该欣赏你,可惜你实在太出众,让我不得不除掉你。梅克农总算没有让我失望。赶紧去死吧!风无遥。”
似乎对风无遥怀有刻骨仇恨,黑衣人见风无遥陷入死境,眼角亢奋地跳个不停。
与此同时,见风无遥已经完全虚脱,和死人再无两样,被风无遥杀得心惊肉跳的黑甲战士顿时喜出望外,追赶的脚步不由更快。他们恨不得立马飞到风无遥身边,趁早结果躺在地上的可怕少年。
一通血拼下来,风无遥在黑甲战士心目中,成功树立起无敌彪悍的形象,给他们留下了不可磨灭的阴影。仅凭一人之力,独自挑战七百黑甲军。放眼整个天泰王国南疆部队,也是绝无仅有。
如此恐怖人物,哪怕动弹不得,只要没有彻底死透,依然让人放心不下。
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风无遥已经耗尽了所有能量,处于最虚弱的状态,岂不让追杀上来的黑甲战士惊喜不已?正所谓趁他病要他命,此时不取他性命更待何时?
梅克农却放慢了追赶脚步,此时的风无遥就是一头累得奄奄一息的雄狮,哪怕只是一头老掉了牙齿的跛脚老狼,也能轻易要了他性命。
等到黑甲战士追上之际,就是风无遥丧命之时。这一刻几个呼吸,就能来到。
峰顶的恶狼等人,望着只能趴在地面、无力摆动左手的风无遥,双目欲裂,他们顿时忘记了自己,只知道就在三十米外的队长急需他们的救援,疯狂地冲下山顶。
“都给我回来!”上官依喝住恶狼等人,左手一抖,射出一根细不可察的白色丝线,迅捷卷向风无遥。
“不好!”梅克农敏锐发现上官依射出的白色丝线,纵身抢去。
然而,梅克农的速度毕竟赶不上丝线的惊鸿一现,只能眼睁睁看着白色丝线准确缠绕住风无遥伸向空中的左手。
“嗖”的一声,丝线抖动。风无遥腾空飞起,就像一面人体风筝,飘向峰顶。
望着从眼皮子底下飞起的风筝,追赶的黑甲战士目瞪口呆,傻傻地望着飞向峰顶的风无遥,满脸沮丧。
“飞了?待宰的可怕小子飞了?”
远处山丘上的黑衣人更是气急败坏,抬手一掌,把身侧的一棵大树,劈得轰然断裂。
待风无遥飞近,上官依纤手一旋,接住身躯,抱入怀中,顺着冲势,后退两步,稳稳站住。
风无遥满脸鲜血,眼神涣散,显然透支了太多体力,处于崩溃的边缘。
上官依心头剧痛,眼泪顿时无声落下,哽咽道:“无遥,你一定要坚持住啊!千万别闭眼!你放心,我一定会带你安全离开的。”
凝视眼前略显模糊的熟悉俏容,风无遥习惯性地把脸靠到最柔软的地方,闻着醉人的淡淡清香,嘴角微微扯动一下,想笑,却连笑的力气也没有了。
“无遥,你别动,一切有我。”上官依把怀中人儿抱得更紧,重重亲吻满是血渍的脸庞,眼神痴情而凄迷。
“立即全部撤离!”风无遥勉强睁开双眼,费尽全身力气,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声音很轻,几乎无法耳闻。
幸好上官依修为高绝,听到风无遥的指示,赶紧点了点头,对着恶狼道:“你们队长有令,立刻全部撤离!”
“是,队长。”恶狼挺身应下,立马领会同处两个多月的风无遥的意图。对着身边所剩不多的战友招了招手,恶狼跑到西面一处不起眼的地方,踢开堆积在上面的草堆,露出隐藏在下面的竹制滑道。
踢开草堆,恶狼没有进入滑道,而是恭身站立在旁。
其余的烽火台守军也是一脸凛然,守护在滑道口旁边。
此时,懊恼不已的梅克农率领黑甲战士,向峰顶全速扑来,眼看就要冲上峰顶。形势紧张得令人窒息。
上官依抱着风无遥,秀眸含泪,几个纵身跃了过来,望了望巍然不动的烽火台守军,急促道:“赶紧走!”
“队长先走!”回答异口同声。
没有多余的话语,只是简单的一句“队长先走!”烽火台普通士卒,在强敌即将扑过来之际,用他们简单实效的语言,表达出对于风无遥的由衷钦佩。
如果不是风无遥一人牵制住绝大部分敌人,他们很可能已经和躺在山顶的同伴一样,成为守护平岚峰烽火台的一缕英魂。他们修为不高,战力有限,不能给队长提供有效支援,只能做到“队长先走。”
上官依心头一暖,没有矫情,跃进竹制滑道,溜了下去。
“兄弟们,走!”
在上官依和风无遥离开之后,烽火台守军一个紧接一个,进入滑道。
当所有兄弟安然离开,黑甲战士已经扑上山顶。留在最后的恶狼,冲着他们不屑地冷笑一声,随即消失在滑道之中。
一群陷入重重包围的垂死之人消失了?
梅克农来到山顶,发现竹制滑道,顿时暴跳如雷。
早料到烽火台守军有秘密下山通道,梅克农才特意留下一千围山部队,防止烽火台守军逃脱,没想到烽火台的实力出乎预料的强悍,迫不得已只好把围山部队调上来。
此刻,围山部队刚刚爬过山腰,烽火台的官兵就像兔子一样溜了。
这让梅克农悔恨交加。他一面指挥部分黑甲战士跳入竹制滑道,从后面衔尾追赶。一面命令半山腰的增援部队,立即掉头下山。
第一个跳入滑道之中的黑甲战士,只滑行了几个竹节,猛地发出惊恐至极的叫喊声。
下方的竹节已经被恶狼用刀劈开,取而代之的是一排锋利的尖刺。
“救——”
滑道中速度极快,第一个黑甲战士惊恐中,只来得及发出一个“救”字,便把自己送上尖刺。极度惊惧之中死去的黑甲战士,模样极其恐怖,双目睁得溜圆,眼中满是惊悚,仿佛临死之前目睹到世界上最阴毒的景象。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尖刺很长,直到穿透五名黑甲战士的身躯,才被他们的身体淹没。
第六名黑甲战士非常幸运,因为他只是撞上了一堵由前面同伴串起来的肉墙,而不是尖刺,侥幸逃得性命。
前路被毁,从滑道追赶的黑甲战士只能顺着山坡,徒步赶往山下。
梅克农亲率大部队,向着西面山脚急速追赶。
然而,徒步下山和滑道下山比起来,就像马儿和飞机赛跑,速度一个地上,一个天上,根本没有可比性。
增援上山的黑甲部队距离山脚最近,他们还在山腰奔跑的时候,风无遥等人已经安然抵达山下。
远处山丘上的黑衣人目睹平岚峰景象,气得几乎吐血,“梅克农啊梅克农,你个彻头彻尾的窝囊废,带着两千精锐,居然被寥寥几十人耍得团团乱转,最后还让他们跑了。你奶奶的,****长大的也没你这般无可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