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见桥随意在队伍里挑了两人后,反倒不着急了。他慢悠悠地踱了两步,将林洛潇的队伍从头至尾审视了一番,目光很快就停在了站在队伍最后的绾儿身上。他打量了绾儿两眼,不禁心生疑惑,开口问道:“这位小兄弟好面生啊,怎么把头埋的这么低呢?抬起头来让我仔细看看!”
一时之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移到了绾儿的身上,林洛潇也不例外。林洛潇一眼就看出绾儿并非他南镇抚司的人,只是因为唐见桥在场,所以他在未弄清楚绾儿的身份与目的之前不好贸然说破。以免又被唐见桥抓到把柄,说南镇抚司内部混乱。
林洛潇紧紧地盯着绾儿,目光如炬,半天才冷冷地对着绾儿开口道:“你,出来。抬起头,让唐大人看清楚你的模样。”语气不重但却不容质疑。
绾儿早已被吓的魂不附体,听了林洛潇的话更加心慌意乱。她勉强转身向前挪了两步,脸已经涨的通红,磨蹭了半天才缓缓地抬起头来,目光慌乱地不停闪烁。
林洛潇等了半天早已不耐烦了,见绾儿好不容易抬起了头,他立即打量了起来。没看两眼心里就犯起了嘀咕,这张脸倒是十分面熟,只是一时半会儿,他怎么也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这位‘小兄弟’长得倒是十分清秀啊,想必是刚进南镇抚司的吧?怎么这么害羞?像个大姑娘似的!”一边的唐见桥丝毫没有留意到林洛潇的神情有异,自顾自地在一旁调笑起绾儿来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唐见桥的话倒是提醒了林洛潇,刚才他尽往见过的男人当中去想,当然想不到眼前的人是谁。现在他往女人里面一想,心里立刻就亮堂了,一下子就想到了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装的绾儿。
林洛潇好奇地看着绾儿,心想自己也好一段时间没见到叶若桐主仆两个了。这名女子无端端地女扮男装混入锦衣卫的队伍里,也不知意欲何为。想虽然是这么想,但林洛潇始终没有说破绾儿的身份。他看了看队伍中议论纷纷的锦衣卫们,眉头一皱,接过唐见桥的话道:“她虽然才刚进南镇抚司,但不管怎么说,都跟你我一样同属锦衣卫,身受朝廷俸禄,唐大人还是休要取笑的好!”说完,他狠狠地瞪了还在讨论的锦衣卫们一眼,顿时吓的他们全都闭上了嘴。
唐见桥听了林洛潇的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林大人,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你又何必当真?既然林大人这么维护‘他’,想必‘他’一定有过人的本领,这第三个人选我就挑他了吧。”
林洛潇听了一愣,顿时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一旁的绾儿见林洛潇不仅没有拆穿自己,还给自己台阶下,心存感激。她不等林洛潇开口,就大步走到他的面前道:“林大人,对付这几个小喽啰哪里用得着我们南镇抚司的各位兄长?我一人就可以将他们全部摆平了。”
“哈哈哈哈!”绾儿的话音刚落,旁边就传来了唐见桥不屑地笑声,“我就说嘛,这位‘小兄弟’一定有过人的本领,要不怎么会如此大言不惭呢?”
“唐大人说笑了,这过人嘛,卑职确实不敢当。但是打狗呢,卑职绝对绰绰有余。”听见唐见桥的嘲讽,绾儿立刻就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短短几句话顿时把唐见桥气得恼羞成怒,“你好大的胆子,一个小小的锦衣卫,敢这样跟我说话,你活得不耐烦了吗?!”
“唐大人,你说话未免也太武断了点吧?我的手下虽然言辞冲撞了你,但也绝对罪不至死。倘若你只是随口说说,那么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恐吓我的手下呢?”见唐见桥冲着绾儿发怒,林洛潇立即上前给绾儿解围道。
“两位大人别再争辩了,莫要为了一点小事就伤了大家的和气,还是让老夫来说句公道话吧。”一直站在一旁看热闹的王致中终于又插了句话进来。
“王大人请说。”唐见桥的语气缓和了起来。
王致中看了林洛潇一眼,微微一笑,走到了绾儿面前道:“刚才这位‘小兄弟’不是说‘他’可以以一敌三吗?这样吧,就让‘他’一人代表南镇抚司跟北镇抚司比试。倘若‘他’赢了,那么唐大人,你们北镇抚司可就要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了。倘若‘他’输了,那么‘他’刚才说的话就是欺骗上司,应该依法论处。这样做,不知两位大人意下如何?”
林洛潇听完不由冷笑一声,道:“王大人,你也太偏帮北镇抚司了吧。”
“那么,依林大人看,怎样才算公平呢?”王致中皱起了眉头。
林洛潇看了看早已连成一线的唐见桥和王致中,心知这场比试是避免不了的了。他虽然没亲眼见识过绾儿的身手,但从绾儿的神态也猜到她功夫八成不弱。更何况她还是叶若桐的丫鬟,想必对付三个锦衣卫应该不成问题。这样想着,林洛潇淡淡一笑,道:“倘若我的人输了,就要依法论处。这本是她咎由自取,也无可厚非。但是倘若你们北镇抚司输了,是不是也该有些惩罚才算公平呢?”
“不知林大人想要什么样的惩罚?”唐见桥摆出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林洛潇看着唐见桥的嘴脸心里觉得十分讨厌,心想反正事已至此,也无需再留什么情面,索性趁此机会彻底撕破脸灭了北镇抚司的威风!于是他冷冷一笑,淡淡说道:“刚才我的手下不是说了吗?过人的本领她没有,但是打起狗来却绰绰有余。也就是说凡是被她打赢的都是狗,这狗该做什么,相信不用我教唐大人了吧?”
唐见桥听了脸色一紧,心里犹豫起来。他又打量了绾儿两眼,见绾儿的身板又瘦又小,看起来弱不禁风,怎么也不像是什么高手。再加上他一直暗中监视着南镇抚司,并未听说过有什么新来的高手,八成是林洛潇虚张声势。这样一想,唐见桥的心里有了底,说话也大声了起来,“既然林大人不留情面,那么唐某也没什么好客气的了。就按林大人说的做,倘若我们北镇抚司输了,我们就全体趴在地上扮狗,绝不食言!”
林洛潇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好!爽快!王大人,你可听清楚了唐大人刚才所说的话吗?”
王致中显然没想到林洛潇会突然转身来问自己,不由一愣,呆呆地说道:“听清楚了。”
林洛潇一下子收敛起了笑容,冷冷说道:“那还等什么?开始比试吧!”说着,林洛潇猛地抽出佩刀,一跃而起,用刀锋在地上画了个大大的圆圈,然后继续说道:“就以此圈为界限,你们四人在里面比划拳脚,谁被打出圈外,就算出局。”说完,林洛潇抬起头对唐见桥微微一笑,又补充了一句,“是不是这样,唐大人?”
唐见桥见林洛潇定的规则正合他意,岂有反对之理?他立即连连点头赞成道:“就是这样。”
见唐见桥没有反对,林洛潇便转身看向绾儿道:“规矩都已经定好了,你还不上来迎战?”
绾儿愣了一下,上前挨近了林洛潇问道:“你定的这是什么规则?那么小的一个圈子,他们有三个人,我哪挤得过啊?”
林洛潇听了微微一笑,俯身在绾儿耳边轻声说道:“如果是三个男人挤一个男人,那你就输定了。但是你不是男人,所以尽管拿出你们女人的看家本领来,可千万别失守了啊。”
几句话说得绾儿糊里糊涂,她正欲追问却被林洛潇一把推了出去,“好好打啊!可千万别给我们南镇抚司丢脸!”
绾儿无奈,只得和北镇抚司的三个人一齐将佩刀放了下来,然后走进了林洛潇画的圆圈中。
“好,四位请站好。听我口令,三,二,一,比武开始!”
王致中的话音刚落,北镇抚司的三人就齐刷刷地挥着拳头向绾儿冲来。绾儿见了连忙轻点脚尖,直接跃到了他们的身后。趁三人转身的功夫,绾儿瞅准了其中一人动作较慢,立即一脚踢了上去。只可惜此人块头较大,再加上绾儿这一脚没时间蓄力,所以只将此人踢退了两步,并未踢出圈外。三人顺势将绾儿围在了中间,连续几招将绾儿打的手忙脚乱。正在绾儿吃紧之际,其中一人使出一招“双龙出海”,望准绾儿的胸部,就要伸手搭上来。绾儿吓的脸色一变,奋力两章将旁边两人推开。接着使出一招“野马分鬃”,伸手就把前面的人的两手给抓住了。然后抬起右腿就朝此人的裆里一脚,这一脚踢的此人一声惨叫,双腿立即就软了下来。绾儿趁机又来一脚,踢在了此人的肚子上,直接把他给踹了出去。
一连几招绾儿使得天衣无缝,看得南镇抚司的锦衣卫们兴奋不已,纷纷给绾儿喝起彩来。而唐见桥在一旁却看得目瞪口呆,他怎么也想不出为何一直处于弱势的绾儿会突然变得厉害起来。只见他气冲冲地上前了几步,对着圈子里的另外两人喊道:“你们两个还在看什么?还不赶快解决了‘他’?”显然他已经开始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