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山庄的名字取自“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庄主任尘真也一直以此为信奉,常年来乐善好施,并立下规条:凡上善山庄之人都必须行善施德,绝对不允许凭武功欺压他人。再加上任尘真的武艺超群,一手掌法打的出神入化,所以这么多年来,上善山庄在武林的地位都屹立不倒。据传他儿子任千同大有其父之风,不仅俊逸非凡,而且武艺也不输父亲。这些年来提亲的人把门槛都踏破了,但都被任尘真给婉拒了。现在任尘真突然给儿子摆下擂台,令所有人都大吃一惊,各方人士纷纷赶来凑热闹。
诗吟随便找了个不显眼的位子坐下,静静地在台下看着热闹,不时也跟身边的人搭讪两句,很快就摸熟了一些江湖套路。
毕竟是大山庄,招呼来来往往的客人都费了半天时日,等席下差不多坐定,诗吟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又等了好半天,才看见一个花白胡子的老翁笑眯眯地走到了擂台中央,想必这就是任尘真了。
任尘真笑眯眯地站在台上,环视了一遍台下满座的宾客,抱拳施礼,用洪亮的声音说道:“欢迎各位莅临上善山庄,在下真是蓬荜生辉。犬子今年已经二十有二,但还尚未娶妻,老夫深感忧虑。这些年来寒舍提亲的人的确不少,可惜犬子性格固执,一心只想娶一位武艺卓越的侠女为妻,对形貌并无要求。所以今日老夫设下这个擂台,希望各位姑娘踊跃参赛。只要打赢犬子,就立刻成亲!”说着,任尘真就扭头看向右边,只见一个俊朗翩翩的男子快速走上跃上擂台,一张嘴就露出了两颗虎牙,憨厚地说道:“请各位姑娘赐教了!”
诗吟坐在台下,心中暗自笑道:“这就是任千同?长得还挺顺眼的!就是看起来有些傻乎乎的!”
任千同站在台上等了一会儿,见似乎并没有人有上台的打算,顿时尴尬起来。台下众人也忍不住议论纷纷,“有谁家小姐会上去啊?这不是厚着脸皮要当人家媳妇吗?要是赢了还好说,输了这脸可就丢大了!”
诗吟在一旁听着众人的一轮,忍不住插嘴道:“那可未必,若是有真心喜欢这个任千同的,定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他当众出丑的!”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着一袭明黄纱裙的女子飞身掠过众人,直奔擂台。满座宾客的目光顿时被吸引了过去,该女子面容清秀,五官标致。看起来虽聪明可爱,但隽秀的脸上却透出一丝稚气。
任千同见有人上台,本来有些兴奋,但看到女子的容貌后脸色却暗了下来。只见他立即大步上前,伸手将女子拉到一边,颇为恼怒地低声问道:“琼英,你来干什么?”
原来这名女子是任尘真的徒弟,也就是任千同的师妹,叫于琼英。于琼英莞尔一笑,也低声说道:“比武招亲可有规定师妹不能参加?”
任千同一怔,愣愣地说道:“没有。”
于琼英咯咯地笑了起来,“所以我来参加啊!”
任千同立即急了起来,“这怎么可以?”
于琼英顿时认真起来,反问道:“怎么不可以?”
“可你是我的师妹啊!”
“你也说了是师妹,又不是亲妹妹,凭什么不可以?!”
任千同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反驳,急得直挠后脑勺,脸都变绿了。
于琼英见他这副模样,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低声说道:“傻师兄,我是来帮你的。你这样贸贸然摆下擂台,你让哪家姑娘好意思先上来啊?我这不是给你起个头吗?”
任千同听到这里,觉得有道理,立刻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摸着后脑勺嘿嘿地笑着,“说的是啊。”
女子娇笑一声,两人便默契地迅速分开。任千同低头施了个礼,就开始主动向于琼英进攻。两人打的有板有眼,台下众人连连叫好。诗吟却暗自在角落里偷笑,这两人分明就是认识的。
任千同小心翼翼地拆着于琼英的招,于琼英见台下的人已经看的有些不耐烦了,连忙用眼神示意任千同。然后就使出一招以退为进直欺向任千同的怀中,任千同不假思索地扣住于琼英的双手,然后一掌将她打了出去。掌风刚触到于琼英,他就暗中收力,本来应该并没有什么事的。但于琼英怕被人看出端倪,便暗中使力,让自己飞了出去,方向正好是诗吟那边。
诗吟原本正看得入神,突然看见于琼英直挺挺地朝自己飞来。下意识地腾空跃起,伸手接住了她。
满座宾客顿时一片哗然,任千同也好奇地打量着诗吟。诗吟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她身上了。诗吟慌忙将于琼英放下,正犹豫着该怎么说,女子却先开口了,“咦?你长的好面生啊,请问你是哪家小姐?”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道:“是啊,还未请教姑娘芳姓大名呢!”
诗吟心中暗自懊恼,这下可怎么办啊,总不能告诉他们自己是原本要跟瓦剌和亲的人吧!便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怎么不说话啊?莫不是来砸场子的吧?”见诗吟半天没说出话来,立即就有好事者讽刺地说道。
“是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混进来的。”诗吟的轻功和相貌足以压倒群芳,自然引起了一片嫉妒,所以众人纷纷开口帮腔。
诗吟尴尬地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还是开溜算了。凭自己一身峨嵋的轻功,相信在场也难有人能追上。主意打定,诗吟正欲拔腿。却听到台上传来一阵咳嗽声,抬眼望去,原是任尘真不知何时走到了台中心,看起来似乎有话要说。
果然,任尘真挥手示意众人安静,然后说道:“这位姑娘不愿说就算了,我上善山庄一向都视天下人为友,绝不强人所难。来者皆是客,今日犬子比武招亲,姑娘轻功如此卓越,想必武功也不差。不如就请姑娘上台,与犬子切磋切磋,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台下众人听了任尘真的话,目光都刷刷地看向诗吟,等待着诗吟的反应。
诗吟楞了一下,心知任尘真是存心给自己解围。但是这番话不是摆明了想要我做他的儿媳妇吗?这可怎么办啊?诗吟本欲推辞,转念又想到,如果拒绝的话,不就表示自己不给人家面子吗?到时候定会结下梁子,倒不如上台随便打几招,以免辜负任尘真的一份好意,只要不打赢不就行了吗?想到这里,诗吟欣然答应,脚尖轻点,跃上擂台,对任千同微笑道:“请指教!”
这一笑晃得任千同心醉神痴,慌忙说道:“姑娘先请。”
诗吟也不推脱,直接一掌打向任千同。任千同迅速闪开,两人交战了一会儿,诗吟处处退让,处于下风。眼看诗吟就可以成功地输掉这场比武了,任千同突然说道:“姑娘不是有剑吗?尽管赐教吧,不必客气!”原来任千同以为诗吟不好意思使出全力,所以主动这样说。
诗吟无奈,只得拔出青璃剑。剑光一闪,夺目的光辉惹得台下众人纷纷惊叹,真乃神器也。任千同也吃了一惊,顺手一掌向诗吟打去。诗吟愣了一下,随意地将剑向任千同挥去。原本只是想敷衍一下挡住任千同的掌势,殊不知青璃剑威力无穷,诗吟一直没机会用它,所以对剑的力量一无所知,更不懂得掌握。结果任千同的掌势不但被破,还被青璃剑的力量给震了出去。好在诗吟只是虚晃了下剑,否则这会儿任千同已经皮开肉绽了。
诗吟见任千同摔了出去,吓了一大跳,愣愣地看着手中的剑发呆。台下众人也都膛目结舌,任千同迅速从地上爬起,却不恼怒,笑吟吟地看着诗吟。诗吟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慌,心中暗呼大事不妙。果然,任尘真三步并作两步地朝他奔来。笑眯眯地对台下说道:“诸位刚刚也看到了,这位姑娘武功略胜犬儿一筹,看来犬子已经觅得贤妻了!”
台下宾客醒悟过来,立即纷纷向任尘真道贺,“恭喜任庄主寻得良媳,真是一对璧人啊!”
任尘真哈哈大笑,任千同也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憨笑。刚才诗吟在台下任千同就已被诗吟的容貌给吸引,现在见诗吟诗吟武艺卓越,更是暗自倾心,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诗吟在台上呆了一会儿,待清醒过来,顿时哭笑不得。我这是什么命啊?!刚刚才逃离和亲,现在又莫名其妙地被人招亲!诗吟满脸无奈,只好默默地走向任尘真,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能嫁给你儿子。”
任尘真顿时愣住了,在确信自己没听错后,脸色立即沉了下来,任千同也傻了眼。“莫非姑娘嫌弃任某的儿子太寒酸,配不上你?”台下也一片哗然,紧张地盯着台上。
诗吟一听,就知道任尘真生气了,这可是最明显地讽刺啊!赶忙慌乱地摆着手道:“不是,只不过我早有婚约在身,所以无法嫁给任公子……”
“你有婚约还上台比武?”任尘真的脸色更沉了。
“算了,爹,别为难这位姑娘了,既然人家有婚约,就算了吧。”见诗吟满脸为难,任千同立即大步上前打圆场道。
任尘真见自己儿子都开口了,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冷哼一声,背过脸去,表示自己不管此事。
任千同见状,赶忙对诗吟说道:“姑娘还不快走?”
诗吟感激地看了任千同一眼,不再犹豫,立即施展轻功,没几下就跃出了山庄。
见诗吟离开,任千同赔着笑脸对台下众人道:“让各位见笑了!耽误各位时间,在下实在过意不去。就请各位在寒舍用膳,就当在下向各位赔罪!”
满堂宾客纷纷答应,尴尬的气氛瞬间无影无踪。任尘真见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好和任千同一起继续招呼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