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潇不等众人再说话,直接大步走上前,试图把石门推开。可无论他怎么努力,石门都纹丝不动,林洛潇不由得咒骂了起来,讪讪地回头看着石青渊。
石青渊并不理林洛潇,径直走向石门右边的大石头前。只见他伸手按住大石,向左移三下,然后向右移两下。只听石门一阵响动,缓缓地移开了。
林洛潇不敢走在前面,只好挤出一个笑脸把手挥向洞内,对石青渊道:“前辈请。”
石青渊冷哼一声,快步走了进去,林洛潇赶忙跟着,其他人也紧随其后。
没走多久,众人就见到一片灯火通明。洞内中心的高处,一把气势雄浑的剑耀眼地伫立在上。四周插满了各式宝剑,有如众星拱月一般围着中间那把剑。
“那就是神剑?”林洛潇两眼放光。
石青渊微微点头,转身含笑看着秦慕欢道:“老夫能帮的可就只有这些了。”
秦慕欢立即低头作揖,“多谢前辈!”
话音未落,绾儿突然一声惊呼,“若桐?!”
众人顺着绾儿的目光看去,果然看见一个人倒在角落里。
绾儿慌忙跑过去扶起若桐,“若桐?若桐?你怎么了?”
众人跟在绾儿后面一脸茫然,都不明白绾儿为何称叶君笑为“若桐”。唯有若妍听了脸色大变,绾儿一口一个若桐,每一下都打在了她的心里。此刻若妍只觉悲喜交加,喜的是她终于可以确定叶君笑就是她的桐儿,悲的是若桐现在昏迷不醒,令她心疼不已。
石沐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若桐的伤势,笑道:“‘他’没有大碍,只是饿晕了而已。”说着,石沐就转身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食物和水,小心地喂着若桐,没一会儿若桐就醒了过来,只是还有些虚弱。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慕欢好奇地问道。
若桐抬眼打量了一下众人,奇怪地看着石青渊和石沐。
石青渊微微一笑,“这位‘公子’可真了不起,我在这谷中几十年,从来都没有人能活着找到宝剑的,‘他’可是第一个啊。”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我给‘他’准备的呢!”石沐得意地笑道。
大家这才注意到若桐身上大红色的长袍,颜色鲜艳,的确不是若桐的风格。
“这剑怎么拔不出啊?!”还未等若桐开口,众人就听见林洛潇气急败坏的声音,这才发现林洛潇不知何时早已跃上了剑台,此时正因拔不出剑而气的跺脚。
其他人也迅速跑了过去,若妍回头看了一眼正和绾儿窃窃私语的若桐,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微笑,转身跟着诗吟去看剑了。
众人一起跃上剑台,眼看曾自枫,若妍都拔剑无果后,石青渊满脸期待地看向秦慕欢。只见秦慕欢深深吸了口气,便伸出手来紧紧握住剑柄,然后猛地发力,可惜剑依旧纹丝不动,倒是秦慕欢因发力过猛而震的虎口发麻。
“唉,可惜了。”见秦慕欢也拔剑失败,石青渊满脸的惋惜。
“看来这把神剑在等一个足够有资格的人将它拔出。”秦慕欢轻叹着。
“拔不出来那怎么办?难道就只有这一把神剑?”林洛潇皱起眉头。
“神剑有两把,一把墨琉,一把青璃,相生相克。这一把是青璃剑,而另一把墨琉剑早已不知所踪,连老夫也不知它的去处。”石青渊叹息着说道。
“老夫在此守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佼佼者配见青璃剑了,可惜还是没人能将它拔出。”见众人不言语,石青渊继续说道。
“不就是一把剑吗?能有多难拔?”诗吟看见众人都垂头丧气的,好奇地走到了剑台前。
“咦?这不是拔了出来吗?”等众人回过神来,只看见诗吟正拿着青璃剑把玩着。
看见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诗吟得意起来,“怎么样?我厉害吧?”
林洛潇反应过来,立即冲了上去,伸手夺剑。结果他还未碰到剑身,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推了出去。
这回轮到诗吟目瞪口呆了,“这是怎么回事?”
石青渊哈哈大笑,“青璃剑乃圣洁之物,岂容凡人玷污?没想到你居然就是青璃剑相中的主人,以后姑娘可要好生待这剑啊。”
“我是它的主人?”诗吟又惊又喜。
“老夫不过是青璃剑的看守者而已,既然这剑已经选了主人,老夫岂有阻挠之理?”
“还不谢谢前辈。”秦慕欢含笑看着诗吟。
诗吟反应过来,立即低头拜道:“多谢前辈!”
众人正感叹着,却见石青渊突然惊奇地向四处环视着,“沐儿哪去了?”
“自枫也不见了。”秦慕欢看了一眼众人道。
“八成是那傻小子贪玩,到处乱跑,把我女儿也拉了去。”石青渊皱起眉头。
“他已经知道了你的身份,以后你可要多防着他点,难保他不会为他爹报仇,”诗吟轻声在若桐耳边说道。
看见若桐的眼光黯下,绾儿犹豫了一会儿,再次说道:“还有那个林洛潇,你更要多加小心,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若桐微微点头,但却满脸的疲惫,“我累了。”
“那就回庄院休息吧。”听见若桐说话,秦慕欢转身含笑说道。
众人将目光转向石青渊,见石青渊点头默许,绾儿赶忙扶着若桐跟在他后面,“有劳前辈了。”
“喂,你跑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小心迷路了!”石沐气喘吁吁地跟在曾自枫后面。
曾自枫正在疯狂地奔跑着,他不愿停下,不愿说话,甚至不愿让自己有喘息的机会。只要他一停止奔跑,若桐的喜怒哀乐就会浮现在他眼前。可他越是不愿让自己再想若桐却越会想到,身边的一草一木,在他眼中都瞬间变成了若桐的模样。
冷漠的若桐,微笑的若桐,忧愁的若桐。
曾自枫终于停下了脚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忽然猛地抬起头撕心裂肺地向天空中喊去,“叶若桐!!!”心碎的声音久久地在山谷间徘徊着,不能消逝。
石沐也停下了脚步,怔怔地看着曾自枫的背影,听见曾自枫痛彻心扉的呼喊,两行清泪悄然落下。
你到底有着怎样的伤痛?
到底是怎样的人才能把你伤的如此之深?
石沐疼惜地看着曾自枫,静静地擦干脸上的泪痕,努力地挤出一丝微笑,才走上前拉住曾自枫,“你没事吧?”
曾自枫一把抓住了石沐的手,仿佛在茫茫大海中抓到了一块木板一样,“我想回家,你陪我回家好不好?”
石沐一愣,很快反应过来,柔声说道:“好,我跟你回家。”说着,她就轻轻地拉住曾自枫,哄道:“我们先回去收拾行李,明天我再跟你走,好吗?”
曾自枫微微点头,任由石沐拉着自己向前走去。
叶若桐,今生今世,我不再为你流一滴眼泪。
叶若桐,今生今世,你我本就不该相遇,从此你我不再有任何交集。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多情自古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
(CC注明:“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这两句出自纳兰性德的《木兰词》,“多情自古空余恨”这一句出自清朝文人史清溪所作的佚名诗,“此恨绵绵无绝期”出自白居易的《长恨歌》。这几句绝非同一首诗所出,尤其是最后两句。)
夜渐深,幕微凉。
石沐看着已经熟睡的曾自枫,小心地抽出被他紧紧抓住的手,转身蹑手蹑脚地离开了房间。
“爹。”
石青渊仿佛知道石沐会来找她似的,早就坐在了大厅中等候。
“你有话想跟爹说?”
“是。”
“你想离开这里?”
石沐一惊,愣愣地看着石青渊。
石青渊微微一笑,“女儿长大了,也该往外飞了。”
“爹……”石沐的眼眶湿润了起来。
“但愿你没看错人,那个傻小子真的能给你幸福。”石青渊叹息着。
“爹,你跟我们一起走吧。”
“爹守了这吞剑谷一辈子,必须得继续守下去,这是爹的责任。你长大了,也该出去见见世面了,等你在外面累了倦了,随时可以回来。”
“爹,女儿一定会回来的!”石沐激动地跪了下来,泣不成声。
石青渊欣慰地笑着,伸手将石沐扶起,“好孩子,爹会一直在这谷中等着你回家。”
石沐重重地点了点头,给了石青渊一个大大的拥抱。父女俩在大厅内回首往事,畅谈至天亮。
第二日清晨,石沐一早拜别石青渊,与曾自枫一起牵了两匹快马共同离开了谷内。等其他人醒来后,两人早已远去。若桐得知曾自枫不辞而别,心里一阵内疚,暗自在一旁伤感着。
众人收拾好行李后,石青渊突然拿出一把宝剑道:“这把剑虽没有青璃剑的天生神力,但也削铁如泥,你们可以拿它向皇帝交差。”
若桐立即接过宝剑,再度拜谢道:“多谢前辈!”
林洛潇却在一旁冷哼着,“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们要把青璃剑据为己有吗?”
秦慕欢微微一笑,“青璃剑既已认定诗吟是它的主人,就算将它交给皇上,其他人也难以用它。到时恐怕还会惹起一场纷争,倒不如成人之美。况且诗吟是华太师的千金,也算是朝中之人,得到此剑后也定会用它为皇上效力。既然如此,林大人又何必深究青璃剑的所在呢?”
林洛潇被秦慕欢的一番话哽的无言以对,只得绷着脸去牵马。
诗吟看见林洛潇垂头丧气的样子,满脸的幸灾乐祸。众人随后共同拜别石青渊,就一齐离开了吞剑谷,返回了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