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压根就没想过她能把一整支烟吸完。烟这种东西,世界上真正会抽的人没有多少。一天抽两三包那纯粹是瞎抽。真正会抽的人不在你抽了多少烟,在一个心情,抽的再多不如抽的有感觉,抽的恰到好处。在我看来,抽烟就如同喝茶一样,要品,而不是喝。
“我的还没抽完,”我把手里的烟给她看,“你扔掉好了。”
“那你扔了吧!”她是要我把她的烟扔掉。
我接过去,用拇指跟食指把烟头掐灭,随手便放到了台阶上。“你不打算回去睡觉了?”我问。我心里想着要是她能陪我一晚上该多好,我是说就单单这么坐着,我可没一点别的什么意思。
“你呢?这么晚了还不回去睡觉,不会也跟女朋友吵架了吧?”女生说着咯咯笑了起来。这么长时间,她还是头一次不那么冷淡。
“当然不是,我只是一个人无聊的难受,嗯……实际上我并不是这学校的学生……”
“你不是这儿的学生?”女生十分惊讶的道。女人是最沉不住气的生物,她们要是觉得什么事情有趣,就得立马打断你。
“不是。”
“那你是哪儿的,哪个学校的?”
“川大的。”我说。
“川大的?”女生更惊讶了。
我点点头。
“你怎么会来这儿,据我所知,川大离这儿可有段距离。”女生说。
“我马上毕业,来这组套房子住,本来跟那个房东说好了今天签合同,结果被放了鸽子,所以今晚上我就留在了这镇上,明天下午再签合同……嗯,我刚从网吧出来,就在你们学校门口……”
“你是说我们学校的侧门吧?”女人最爱的就是这个,动不动就要打断你。
“我想或许是吧,我不知道那是什么门,我头一次来这儿。”我说。
“你鼻子怎么了,我才看到,上面好像有血斑。”她差不多把眼睛贴到了我鼻子上,我哪怕一撅嘴就能吻到她的脸。一股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我甚至能透过她的衣领模糊的看到她的胸脯,皙白又丰腴。老天爷,一下子我的****上来了。
“没什么,只是不小心撞到了树上。”我连忙向后紧靠脑袋,生怕她会突然咬我一口似地。我心里紧张的要命。
“呵呵,你可真能逗笑,撞到了树上?你骗三岁小孩呢?”女生做了回去。我真高兴她又坐回去,心里顿觉压力大减。我只要****一上来,行为举止就变得慌乱无错,尤其是一个顶漂亮的女上差不多趴到了我脸上。
“事实确是如此,信不信由你。”我说。我心有余悸,是悸动。嘿,那对奶子看起来可真不错。
“好吧,我信行了吧。”她要是相信才怪呢。她说那话的时候直咯咯笑。“真是让我惊讶,三更半夜的我居然跟一个川大的高材生坐在一起……你说你是来这儿租房子的?”女生接着道。
高材生?我最厌烦的就是这个,动不动人们就要叫你高材生什么的。在我看来这实在是个天大的讽刺,人们是故意这么叫你,谁也不知道他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也许他们只是想着你即使上了川大什么的也照样是个窝囊废——毕业了还不是要在个混账图书馆里打杂,钱还没有收破烂的邋遢汉赚的多。你甚至不如收破烂的邋遢汉。没有比这更假模假式的话了。小孩子背会了一首唐诗,人们就假模假式的感叹说:“啧啧,这娃长大了肯定是个才子。”在路边捡到一元钱交给老师,老师就当着全班人的面夸你是向雷锋学习的好同志,还要大家集体向你学习;你买彩票中了五十块钱,人们就说你是上天眷顾的人,说你下次肯定能中个五百万什么的。人们最爱干的就是这个,说一大堆假模假式的话,让你不知所措。你倒是希望他们说的是真的,可事实上,没一个人说真话。人们最爱干的就是这个。
“是的。”我说。
“你为什么要在这边租房子,要在这边上班吗?”
“嗯,是的,那边有个铃兰技术学院,我马上就要到那里上班。”
“铃兰技术学院?我去过那,环境还不错,你是在那里当老师吗?待遇怎么样?”女生又道。
“我们还是别谈这个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想谈这个,那没什么好聊的。等你毕业了就知道,谈论工作是件十分痛苦、十分、十分烦闷的事情。”
“好吧,不谈工作,那我们聊什么?我又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女生说。
“你知不知道那个侧门怎么走,我想我该回去了……嗯,你们学校的大门几点关?”我问。有些东西我压根就不愿意想,我是说例如侧门该怎么走,学校几点关大门之类的东西,简直让你烦腻的要死。可你不得不考虑这些东西,你不考虑就没法活。
“当然知道,我送你好了,反正我现在也不想回去。”
“那就多谢了。”
“不用,你只要告诉我你鼻子上的血是怎么回事就行了。”女生十分狡黠的说道,又咯咯笑起来,声音就像银铃一样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