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这酒喝起来怎么像是假的?”乌龟糗起眉头道。我猜他是糗着眉头,遇到类似的事情乌龟总是糗着眉头。周围黑漆漆,我甚至看不到乌龟的脸。
“假的,不会吧?”
我拿起放在地上的酒瓶高高举过头顶,我是想看清楚酒瓶的标签上是不是写着二锅头三个字。我大概是认为头顶上有着一个大大的月亮哩,可天上乌漆麻黑的什么也没有。我大概是认为头顶上有一个大大的月亮哩,嘿嘿。
我估摸今晚上月亮是不会出来了。在成都你很少能见到月亮,除非你运气够好。
“味道真的不对头,”乌龟又尝了一口说,“这酒肯定是假的,妈的。”
我小心翼翼的尝了一口,就像瓶里装的是蛇蝎毒药而不是******酒似地。这是我喝的第二口酒,经乌龟这么一说,我倒真感觉这酒不对头了,喝到嘴里味道有那么点古怪,像是拿什么东西给泡出来的。电视里我可没少看制作假酒的片子。可我真的不能确定这酒是真还是假,也许它根本就是这个味。嘿,这可真够让我为难的。老实告你说,我不怎么喝白酒,一年顶多喝上一两回。长这么大我真真正正的只喝醉过一次,那是在一次高中同学的聚会上,桌子上摆了三四瓶白酒,我本以为我很能喝,于是就像个傻子似地拼命的往肚里灌,我甚至连什么时候醉倒的都不知道。醒来后只迷迷糊糊的记得我不停的呕吐,还一个劲的向我旁边的女生要白开水喝。那女生听了便一脸苦相,说:“天啊,这年头我往哪儿给你弄白开水喝啊。”我听了只想笑,只是我还醉着没醒哩那时候,呵呵。
我简直是个白痴,我想他们一定笑疯了。我是说我高中的那堆同学。我本来是穿着一件白色粗棉布地棉袄,等我醒过来胸前已经湿了一大片,就像从泔水里捞出的一样。嘿,他们一定笑疯了。我简直是个白痴。
从那以后我就很少喝白酒,因为我只要再闻到白酒的气味就想吐。最关键的是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白痴,因为我不停的呕吐,还一个劲的向旁边的女生要白开水喝。所以我真的不能确定这酒的真假。一霎时,我脑袋里嗡嗡作响,就如同遭暴力失身的妓女一样,尴尬的不知所措。我不想跟乌龟说实话,这让我开不了口,至少我应该赞同一下乌龟的观点。不过这不怎么重要,要不是乌龟,我也只会闷头喝下去,顶多会觉的味道有点怪。我肯定不会想到喝的会是假酒,我压根不会往那方面想。有时候我就像童话里的公主一样愚蠢。真希望这不是什么坏事。
“算了,别管它了,只要喝不死人就好,来,”乌龟把酒瓶举到我面前,“碰一个。”
我呵呵一笑,手里的酒瓶跟乌龟的碰了一下,道:“妈的,就是喝死了老子也愿意。”我倒是真这么想的。
只几口我就喝掉了一瓶,胃里一阵翻滚,愈加想呕吐起来。可我硬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又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只要情绪对头,十分钟我总能抽掉三四支烟。只要情绪对头,什么都能要了我的老命,老实说。我不开玩笑。
“你什么时候参加补考?”我问乌龟。我知道乌龟的线性代数考了两次都没及格。
乌龟明显愣了一下,烟到了半空略微有个停顿。我猜乌龟不怎么想提起这档子事。换了谁都不会愿意。乌龟淡淡的说道:“大概是九月份,具体时间还在等通知。”
“是吗?我说,你别老是玩******游戏,抽点时间看看书,做点题什么的,再考不过是不是连学位证都拿不到?我问你。”
我说这些很可能等同于没说,可我还是要提醒他一下,我是真不想看到乌龟最后连个学位证都拿不到。那会让我万分沮丧,沮丧的就如同是我自己没拿到学位证。
“是的,拿不到,”乌龟突然提高了声音,我甚至能听出他已经下了莫大的决心,“放心吧,我已经都计划好了。”乌龟停了两三秒钟继续道:“过几天,我是说再等上几天……呃,你知道,无论干什么你都得花不少时间做准备,我是说我都已经打算好了,我打算在学校里租间房子,然后就安下心好好学习,我已经跟快涛借了两本练习册,准备暑假里做,放心吧,这次我肯定能考过的。”
我真希望乌龟这次说的是真话,而不是为了安慰我或者他自己才故意这么说。这家伙总是说一套,做一套,我真替他感到担忧。
“你明天还要去找房子吗?”乌龟问我。
“不想去了,我准备把清苑雅居那套套一的租下来,如果这两天我能凑够钱的话,我是说。”
“真的?”乌龟突然拍着我的肩膀,兴奋的就像吃了老鼠药,“回头我要是找不到住的地方可就要过去跟你混了,嘿嘿……”
“当然可以。”我笑了起来。
我倒是真希望毕业了乌龟跟六儿能过去跟我住上两天。他们是我大学里最亲近、最亲近的朋友,马上就该毕业离校了,这让我有些难过。我倒是真希望他们两个不管是谁能过去跟我住上一阵子。这多少能让我心里好过那么一点,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