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嫣然将头又埋进腿间几分，带着哭腔的声音闷闷的传来“求你了，莫千辰，我求你……求你不要再说了。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顾嫣然的哭声越来越浓，出口的话断断续续，好几次都差点被哭声哽住。
哪怕换任何一个人说那些话，只要这个人不是莫千辰，她的反应都不会这么大。不会在乎，就不会有那么多的伤心跟绝望。
看着顾嫣然的样子，莫千辰心里忽然闪莫瑶的影子，仿佛她正蹙眉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眼神里透着陌生。
他的头突然疼了起来，他皱着眉起身，将签过字的合同丢了一份给顾嫣然“自己看完，一个礼拜后我回来，我不需要一个只会躺在床，上仍人摆布的布娃娃。若是达不到要求，我会考虑收回一百万。”
“桌上的药记得吃！我不希望搞出人命来，到时候还得麻烦的去做人流。”
莫千辰拿手机拨号，对着那边吩咐了一句“过来接我”，忍着那种让人蚀骨的疼，他大步出了别墅。刚走出莫家大门，就有车开过来停在他的面前。
他拉开车门坐上去，助理见他脸色有些吓人，什么都没有跟他说，只是让司机将车往机场开去。
莫千辰整个人很不好，他的头疼又犯了。用力的忍着快要将他吞噬的疼痛，整个脸因为隐忍蹦得紧紧的，额头上早已浸上一层薄汗。他放在双腿上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发出咯咯的声音。
助理发现不对劲，连忙让司机停了车。他坐到后座来，将莫千辰拉到自己的怀里，一手嵌着莫千辰的下巴用力的将他的嘴分开。
司机也在车里的储物柜里翻出止疼片，放进莫千辰的嘴里，又拿了矿泉水给他灌了一口。俩人都紧张的看着莫千辰，深怕他再出什么状况。
好在吃了药，药效渐渐散出来，莫千辰整个人也渐渐松懈下来，靠在助理的怀里渐渐睡去。
司机和助理也松了一口气，将莫千辰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俩人对视一眼，司机便开车赶往机场。
这一次的行程早在一个月以前就定好的，墨尔本的这个项目对莫千辰很重要，为了这个项目他足足努力了半年。本来订的机票是下午的，结果莫千辰却说有点事情没有处理，让他改签到晚上。
助理是知道这次的行程对莫千辰有多重要的，所以并没有将他送去医院。
莫千辰的头疼是半年前开始的，那时候莫瑶的事情对莫千辰的打击很大，他几乎疯狂，将那件事情有关的所有人都用自己的手段残忍的解决。
那段时间的莫千辰，整个人都透露着死亡的气息，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给莫瑶陪葬。
他渐渐的陷入那种杀戮的折磨，头疼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一开始，头只是隐隐的疼，他抽根烟控制下自己的烦躁也就过去了。后来，头疼加剧，他就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却并没有开始的效果。疼得狠的时候，他控制不住如发狂一般，见东西就砸，见人就打。每一次到最后都是用镇定剂才能将他控制住。
去了好几家医院做了最全面的检查，所有的医生给出的答案都是他的身体并没有任何问题，谁也解释不了他头疼的原因，只说是可能是受过激烈的刺激，让他无法接受，可能是脑子的原因。
脑子的原因？不就是间接性说他的精神有问题吗？
好端端的人，怎么可能就精神有问题？可助理也没办法，莫千辰的种种迹象都表现得很不正常。他给他联系最好的心里医生，莫千辰受的刺激是因为莫瑶，想办法解开这个心结，是不是他就变得正常了？
那段时间，助理就一直陪着他。看着他从最初的疯狂，渐渐的变得像一个正常人。
也仅仅是像！
他不敢在他面前提起任何跟莫瑶有关的事情，也不敢让他去那些跟莫瑶有关系的地方。就怕他在一次回到当初的样子。
今天，莫千辰说要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他说的有点事情是要回莫家。他强烈反对，好说歹说，莫千辰却跟他保证不会去想那些事情，还让他在附近等着，让他可以在第一时间赶过来。
——
顾嫣然听到关门声，知道莫千辰已经走了，她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无力的跌坐在地毯上。
要怎么办？她不知道。
要是时光可以倒流再来一次，这一次就算让她做任何事情，就算真的让她出去卖，她都不会选择去找莫千辰借钱。
至少，不会在他的面前如此这般的狼狈。
她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许久，才将莫千辰丢下的那份合同拿过来。既然她不能再改变什么，那么她就只能按照莫千辰说的做。做到他认为合格，尽可能不去惹他不高兴，或许她还能好过一些。
毕竟，她一下子也找不到那么多的钱给哥哥交治疗费。就算是为了顾宋，她也只能忍受。
翻开合同，看到扉页上大大的写着的几个字，瞳孔剧烈的收缩，握着文件的手猛然用力，将那几张纸捏得皱皱的。
几乎用尽全身的自制力，才控制住那想要将文件撕碎的冲动。
《卖身契》
她早就知道，莫千辰并不是一个念情的人，即使她从小在莫家长大，他也不可能会给她半分情面。
她翻了一页，不去看那醒目的几个字。可文件的条条款款，无一不是再提醒她卖身的事实。
忍着不适将整个文件看完，顾嫣然总结出来一句话：对莫千辰的话不能反驳，唯命是从。学会哄莫千辰开心，尤其是在床、上。很重要的一点就是，自己做好保险措施！
看到这里，她视线移到茶几上。上面安安静静的躺着一个药盒，顾嫣然将文件放在茶几上，将药盒拿过来咬着牙将里面的药丸抠出来扔进嘴里硬吞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