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梨屏感觉我走了神，“想什么呐？”
“没，”我说：“没想什么。”
她怀疑地看看我，我迎着她的眼睛笑：“真没想什么。”
她哼一声，下巴抖抖，算是放过我。突然想起一事，挺兴奋地说：“最近我老想着金庸的《天龙八部》。”
我没明白她的意思，“《天龙八部》怎么了？都过时了吧这小说。”
她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什么意思？”
“我们是不是也给姓王的……群发邮件，编排几句，让他难过难过，怎么样？”她显然被这个念头吸引了，双眼放光。
我觉得好笑，犹豫着要不要告诉她一点什么。
她见我不吭声，扫兴了，“瞧你，一点不兴奋！”
我只好说了，“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很同意的。只不过，我听王浩说……”
“他说什么？”
“他说，邮件是……黄方安发的。”
她的柳叶眼登时瞪得圆圆的。
我说：“王浩发誓自己没发。他还说，发票的事，宾馆的事，他只和黄方安聊过，他极度怀疑黄方安。”
她的脖子抻得很直了，“怎么可能？你和黄方安……那么好的关系！”
我说：“我确实不太信他的话。但……怎么说呢，王浩如果撒谎，他当时的神态，表情，语气，简直……可以拿奥斯卡了。”
“太可怕。”过了好久她才说，“我要死了。真有这么复杂？”她有些发愣，紧紧地抓着我一只手。我揽过她。她靠在我怀里，没说话。
春节后第一个上班日，我早早赶到集团，预备给马总拜年。虽说年三十已给他发短信，也收到了他的回信，但按往年惯例，上班头天，还得趁早到他办公室请安。部门几个科室的经理也都这么做。
可是，马总竟没来办公室。
我想，或许他直接参加集团领导主持的碰头会去了。
这个会，又叫高级管理干部收心会。往年储董事长必开的，相比新领导也要萧规曹随吧。
吃中饭前，我打电话给综合科的杨蕾：“杨科长，领导的收心会还没结束啊？”
哪想到她却说：“今年没开啊，收心会没开啊，办公室通知不开了。”
我有些意外：“不开了？为什么？”问完了，觉得自己好傻，于是不等她回答，赶紧问：“那马总呢，什么时候会来办公室？”
她说：“我也不知道，马总没跟我讲。刚问过办公室，说他向集团领导请了年休假，还在TJ，过几天才来上班。”
消息传得快，都说集团将出台一个新的人事调整方案，居然就是年前传的那个版本。还说方案已正式上报主管部门，过一两周就能公布。只是，版本里新增了宣传部的一条，让大家意外。
据说，马总将被免去宣传部的总经理职务，当宣传部的顾问。
宣传部顾问，这是个前无古人的职务。不知道别人听了怎么想，我简直吃惊。
而谁会来接任宣传部的总经理呢？据传，竟是HN分公司副总经理严玲。
据说，她会先被任命为宣传部副总经理，括弧主持工作，一年以后转正。
消息传得有鼻子有眼，让我感觉五味杂陈。
去年的张家界之行，在我，仍是十分清晰的记忆。
想不到，那位一口一个郝总，陪我爬山以致大汗淋漓的严总，那位被我拉坐到腿上的严总，竟会成为我的顶头上司？
只要稍微一想，我就头晕脑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