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药爷爷好像又想起什么似的,突地从车杆上站起来,向屋里走去,
“我还真忘了,我这屋里还有一个宝贝呢,我给你拿去,只要你用得上,一同拿走。”
火药爷爷说完,蹒跚着脚步,快速向茅屋走去。火药爷爷小心地推开房门,生怕再大力些,房门就掉下来。
不大一会儿的功夫,火药爷爷从屋里搬出一个大西瓜来。花未很惊奇,不知火药爷爷搬这个西瓜干什么,难不成请她吃西瓜吗?在火爷爷房子的后面确实有一片西瓜地,方才花未等得无聊,曾跑到那里去看。
“闺女呀,快来看,这是爷爷这两天刚研究出来的西瓜雷,你用它杀鬼子,那可是有多少杀多少。”
花未过去帮忙把西瓜放到地上,惊异地看着眼前这个西瓜雷。其外表和普通的西瓜无异,就是上盖被旋去了一块,又完好地盖在上面,不细看还看不出来。
火药爷爷小心奕奕地掀开上面的小盖子,让花未来看,里面的西瓜瓤已被挖空,装满黑漆漆的一些东西,不知是什么。
“火爷爷,这就是西瓜雷?这个怎么用啊?”
火药爷爷得意地道,
“我这个西瓜雷怎么用都行,你是要定时的,还是导索的,都随你,什么方便用什么,我来教你怎么用。”
火药爷爷兴奋地把他这个新发明讲解给花未听,花未默默地点头记住。
花未在火药爷爷的破茅屋里住了一夜,帮着火药爷爷把凌乱的居室收拾干净,第二天临走时说,如果以后能活着回来,就给火药爷爷盖一间新茅房。火药爷爷让她一定要说话算话,就等花未来盖房,不然就是砸死在里面也不盖新的。
花未含泪与火药爷爷告别,推着火药爷爷给的一车火器,向山外走去。
酷日当头,晴空万里,街上的行人都要被烤出烟来。
一个瘦小的年轻后生,头上戴顶硕大的遮阳草帽,短短的头发都掖在帽子里,上身穿一件灰白色的家织布小褂子,穿在身上有些晃。下面穿一件黑色的家织布裤子,一看就是从乡下上来的少年。
他拉着一辆装满西瓜的车子,吃力地在街道上走。如此酷暑天气,一车碧油油的西瓜是最诱人的东西。
少年把西瓜车拉到鬼子司令部大门西侧十几米处停下来,从车上取下一块案板,从腰里抽出一把细长的西瓜刀,把熟透的西瓜喀嚓嚓切成月牙状,摆在案板上,口中大声呦喝着,
“吃西瓜哩,不甜不要钱呦!”
司令部门口站岗的鬼子听到呦喝,刷地端起枪向这边张望,当他们看到碧翠诱人的西瓜时,狂喜地哟西了一声,向这边跑过来。
少年见有鬼子跑过来,心中暗喜,这一招儿果然不错,只是来的太少,那个院子里的鬼子要是都来吃瓜就好了。
卖西瓜的少年正是乔装而来的花未,她为了扮作男孩子,昨晚竟然剪去一头秀发,不细看她清秀的眉眼,真的很难分辩男女。
花未笑颠颠地把西瓜捧给上来的日本兵,日本兵一把抢过,狼舔一般地啃噬着,一口下去一出溜就啃完一块瓜。花未白了一眼,心想这鬼子吃瓜都这般狠辣。
花未为了引来更多的鬼子,又大声地呦喝起来,恰巧一个鬼子出来办事,看到这边的西瓜摊儿,嘴里叽哩呱啦地喊了几句,院中立时又跑出几个鬼子,张扬着向这边跑过来。
花未暗暗地记着数,先后跑来的鬼子十七个,虽然不足数,但也可以给他们开一席了。花未一边招呼着鬼子吃瓜,一边向西瓜车摸去,把手伸到下面,鼓捣了几下,然后又抬起头笑嘻嘻地看着狼吞虎咽的鬼子。
花未给藏在下面的西瓜雷定了时,五分钟,但愿这五分钟还能有更多的鬼子出来,也给自己全身而退的时间。鬼子的数目还没有杀够,她可不想就此死了。
花未又挥刀砍了几个西瓜,竟然发现有一个黄色瓜瓤的,立时惊喜地捧到鬼子面前,谄媚地道,
“太君,这个的好吃,吃吧吃吧!”
那个鬼子立时扔掉手中的瓜皮,抢过花未递过来的瓜,一口就啃下半截,花未恶心地皱了皱眉,心里暗骂一句,“活牲口!一会儿让你们吃个够。”
花未砍完瓜,身子一点点向后退,离瓜摊儿不远处有一棵合抱粗的大槐树,这是花未事先就看好的,在西瓜雷炸时,她最好躲在这棵树后。
突然,一声汽车鸣笛,一辆黑色轿车在西瓜摊儿前停下,松田气冲冲地打开车门,从里面跳出来,张口就骂,
“八嘎!”紧接着是一串带着火星子的日语,那些个日本兵立时放下手中的西瓜,“啪”地向松田打起立正,把手举到眉前,行着标准的日本军礼。
花未看到松田下来,就像做梦一样,心头一阵狂喜,没想到松田在这个时候滚来,这就是天意,是松田这****的狗命该绝呀!
花未停住后撤的脚步,眼睛死盯盯地睨着松田,忘记了身处死亡的危险。
松田训了几句,刚要回头上车,花未一看不好,大叫了一声“太君!”,抄起案板上的一块西瓜就迎了上去,讨好的语气说道,
“太君,您看这大热天的,您也来一块吧,甜得死啦死啦滴!”说着用一手在脖子上抹了两下。
松田看着花未捧到眼前的西瓜,一怔,西瓜瓤粉红润泽,烈日下,似是可以看到蒸腾的甜润水汽,勾得人大咽口水。
松田禁不住西瓜的诱惑,呦西了一声,接过花未捧来的西瓜,回身向汽车司机挥了一下手,那司机谄媚地笑了一下,把车开走。
松田的吃速也不次于那几个日本兵,松田刚刚从一次富商们的集会上回来,在会上说得口干舌躁,有西瓜解渴正中其意。松田吃完一块,花未又机灵地递上一块,完全忘记了自身的危险。
松田啃完第二块,摆了摆手,转身向司令部走。花未焦急地回望一眼西瓜车,暗暗气道,
“宝贝雷呀,你怎么还不炸?松田****的要走了,不行!”
花未忖思至此,三步两步冲过去,一把拉住松田的胳膊,直着嗓子喊,
“太君!你还没给钱呢!怎么就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