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蓝歌,她又顶上那张垂眉搭眼的脸在踏云居里忙的不亦乐乎。
如果这不是她的本色,我只能说,她的心机太深了。
她还扮男人。
是什么能让高傲自赏的将军小姐如此放下自我,变身象每个酒楼都会有的那种机灵小二在嘈杂的食客里穿插打浑风声水起呢。
慢慢的我发现,她对高丞相的儿子感兴趣。
凡是有高乐峼的场合都会有她出现,做为一个旁观者我能看的很明白,她在刻意接近高乐峼。
这个发现应该说明了她转变的原因。
在二皇子那里寻不到出路,她要改搭另一条船了。
不过,我认为她若用色诱之会比这样来的更快些,毕竟她不比盈月差,而且用色惑人她也是轻车熟路的。
她还真让人吃惊啊,要多大的心机才会让人把自己的特性全部掩盖,换成另一付嘴脸示人。
就象换了一个人似的。
那些官宦子弟在我的眼里就是些个草包饭囊。
天天相谈甚欢称兄道弟的人居然看不出眼前之人是男是女,这就象个笑话,虽然这个笑话并不会逗我发笑。
一个人在我面前勿须片刻,他的性别,身手,攻击速度及力量都会自动被我检索出来,就象本能一样。
一个十指纤细,声音柔软,体型娇小,最主要是没有喉结的人,即使穿着一身男装她也不可能是男人。为什么这些人居然看不出?
随二皇子和太子跑马时见到他们,她一人骑在马上在场外慢慢溜着,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微微的风吹起她额前碎发露出那双明亮的眼睛,瘦小的肩膀随着马步一颠一颠柔弱尽现,她好象有些忧伤。
我的心嘭的涨了一下,就这样远远的看着她好象就不够了,我想她应该需要一个男人的保护。
这个念头划过的如此理直气壮,我为自己感到错愕不已。也许,因为看到她的弱小才会有了这么奇怪的想法吧。
其实那是假象,她的弱小,那是她迷惑人的假象。
她不认识太子,不认识二皇子的样子装得很象。
她略施小计就找出自己的马。
她又变回那个舌尖牙利的店小二,她对太子虚与委蛇,她敢用挑衅的眼神看二皇子,她和高乐峼嘀嘀咕咕的说着一些奇怪的话,原来不只是我,高乐峼也听不懂。她说我们是忍者。我明白这个,就是忍下一切所需忍的人。她一定很仔细的研究过二皇子以及他身边的人,不然她怎么能说的那么贴切。她的心机足以自保。
若说她聪明,她却为何对高乐峼动手动脚不去理会?即便她扮做男子,她也不能如此随便的接受别的男子的肌肤之亲。若她果真打算以身相许她也不会如此大费周章,我料她敢怒不敢言,果真没有武艺徬身,再为女子还是有有苦难言的时候。
不知道高丞相对他这儿子的婚事定的如何,若是我的子嗣象高乐峼一样动辄与他人拍肩搭背亲亲热热的,我非打折他的腿不可。总要动手动脚的做甚?这纨绔之风如此恶劣,歪风邪气有堪调教。
每见她一次,她就让我吃惊一次。
她居然上妓院。
没等我从惊诧中回神,她居然跟上了五皇子。
她说,五皇子象她一位故人。
她歪打正着的救了五皇子。
她的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
她这样算是公然和二皇子对抗了吗?二皇子那里得不到的她打算从五皇子那里得到?高乐峼只是个引子?
佛手十三和五皇子是有渊源的,看到十三也是认出了蓝歌和苏柔的关系,所以她才能从十三居里完好的走出来。
我在十三居外看她提着食盒进去,里面发生什么情况我不得而知,我静静的伏身在院外的树上,阳光零落的映在我身上,风轻轻吹过,带来她的歌。
她幽幽的唱着,声音带着愁肠,包裹着浓郁的怅惘,我仿佛能看到她的样子,又如那天一样的柔弱,忧伤。
那天,那时,我好象醉了。
她为十三居换了匾,取名德馨。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这却是从那个心念念要做皇后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她说的如此大气,一派高风亮节,很难让人与之前那个纠缠身份的女子相提并论。若非自信,我甚至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盯错了人。
马足她让高乐峼出了风头夺了足冠。
二皇子并不在意足冠到底是谁,只不过若得足冠,会有好马源源不断进府在第一时间挑选。二皇子的军队战马皆是出自于此。
今年却被她用这无赖手段打破常局,她是在明目张胆的针对二皇子。
二皇子厌倦与她这样兜圏子了。
我把她抓进府里。
应该让她吃点苦头,女人总要从一而终的,她总与别的男人调笑成何体统,就说光让那高乐峼就占了多少便宜去,一个女人难道还能反了天不成。
可是,看到她一侧脸肿胀,我没来由的心颤了一下,又是那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真不好。
她昂着头没有一丝害怕,眼睛里满是斗志昂扬,这个时候挨了打不应该啜泣吗,最少要显得楚楚可怜一些才对啊,那瘦小的肩膀不应缩成一团等人救助吗。
我压下心中的疑问带她往院外走。
她突然指着我说,“是你。”
我愰然心虚了一下,我不知道我在心虚什么。
抬眼又看回她。
她发问。
我没法回答,不能回答。
她歪着头叨着手指的样子象极了后院外那条流浪狗,乌亮的眼睛骨溜溜的转着,算计着是讨好的摇摇尾巴等人放下骨头,还是硬扑上来用尖牙抢走。
最后,她哼一声,转身走了。看来她对那骨头没兴趣了。
我在暗处一路将她护送到家,看她艰难的拖着脚步扣响院子大门,听到苏柔惊呼着迎出来,我在心里默念:不要再敌对二皇子,你根本不是他的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