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恒番外
“我们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为别人卖命的。”越筝说。
我没有父母没有亲人,打记事起我们就在一起进行着无休止的训练,我们是皇家的死士,练好一身本事就是为了有一天能够站在皇家的身后保护自己的主子。训练的日子很苦,很绝望,每年都会淘汰掉一批人,淘汰是弱者与强者的决斗,被淘汰的结果就是被杀死。我和越筝把最致命的背部交给对方,合手并战,在一次次的杀死曾经一同训练的死士中活下来。
他说:“我们这样的人注定没有朋友,我们不是朋友”看着木讷的我,他搂着我的肩膀放肆的笑着,“我们是兄弟。”
越筝有个弟弟,曾经是我们中的一员。
在一次淘汰中,他弟弟为了救他挨了一刀,拖了一个时辰血流不止去了。
我看见他眼里闪烁的痛苦和自责,我不曾有过他的经历,但是我心里很难受。也许因为他死去的弟弟,也许因为这句温暖的话,我拉起他的手腕振臂高呼,“我们是兄弟,我们是兄弟。”
这话让我心潮澎湃不能自已,有了兄弟的感觉真好,好象夜行冬日里近在咫尺的小屋炊烟袅袅,晕着橙黄的烛光,光是看着就已经觉得温暖的不行。
我尽心的呵护着这份温暖,我知道,他也是。
皇上会将死士做为礼品奖励赏赐给他的皇子,王公大臣。我被分到二皇子手下,而越筝则效命三皇子。
有一天一个刺客欲行刺二皇子,我飞身上去与那人堪堪平手,拼死相博间一刹那,他手中长剑已抵我喉咙,却生生停住,我虽诧异,但念头在脑里没能让我看清就只一滑而过,我没放过这个大好机会,因为此时我的剑也已抵上他的胸口。
我长剑轻送,薄刃顺着骨缝轻巧的插进他的心脏,我满意的看着他倒下。
看他身手也是死士出身,泒个死士来行刺皇子,这是欲盖弥障还是事出有因?
我轻佻的用剑撩开他的面罩,蓦然,一声惊雷从头轰下,炸得我五脏欲裂。游龙一样的闪电划过夜际,瞬间点亮一切。
我双膝一软跪了下来,血从头顶剥离到脚底,中剑的那个竟象我自己一样,心裂了个大洞,煎油猛得往里灌着。
狂啸的雨迎头砸下,砸在他苍白的脸上失血的唇上,他费力的扯出一抹苦笑,“越,恒,我们,是,兄弟。”笑还挂在他脸上,他却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我失控的吼着,“起来,越筝,起来,睁开眼你这个混蛋,睁开眼睛看看我,啊,啊。”我拼了命的摇晃着他,我多希望他再睁开眼对我说,“哈,吓到你了吧,跟你开个玩笑。”多希望他能再搂着我的肩膀放肆的笑啊,可是,任我如何,他也不能再应我一句了。
我颓然的坐在地上,雨水掩盖了我的眼泪,是我,是我亲手杀了他,是我亲手毁了冬夜里的温暖,因为知道是我,所以他的剑不肯再进一分。而我,那么痛快的了结了他的生命。
二皇子让人将越筝的尸体送到三皇子府,三皇子义愤填膺的控诉,他说如果真是他想对二皇子不利他就不会派自己的人去下手了,他让二皇子一定要相信他。
二皇子不置可否,送越筝尸体回去只是给三皇子敲个醒,他根本没想要什么答案。
他明白,我也明白,指使越筝行刺的人就是裔博裕。
我一直守在三皇子府的后门,直到有人把越筝的尸体扔到乱葬岗。
我仔细的埋了越筝,突然心就凉了,凉的就象这直立的墓碑一样,我轻轻抚上越筝的名字,“越筝,这个世上再没有让我牵挂的人了。”
我曾见过蓝家小姐,皇宴外,她让丫环偷偷约出二皇子,出于职责我匿身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
蓝歌除了帷赗,婷婷站在二皇子面前,她的确长得很美,美得让人会有一瞬失神。只不过她眼里却流露着与其不世故和,做作,嗯,做作。
她应该是喜欢二皇子的,从她看二皇子的眼神能看出来一个女子思春的样子。
但她也是虚荣的,她用让正德将军助二皇子为帝做条件,让二皇子答应她,日后,若称王她定为后。
其实若太子在一天,二皇子是断不会有那种想法,只是太子的病情确不乐观,二皇子也要未雨绸缪。
不过,蓝歌不知道,二皇子是最讨厌别人跟他讲条件的。
沉默让夜凉如水。
蓝歌低低地笑起来,一手轻轻抚上脖颈,幽幽地说,“小女子不才却是心比天高,所嫁夫君定要是那人上人。其他人即使没见过我的样貌只因着我的身世也是对我百般讨好。如今我除去帷帽于你面前,你还能如此岿然,可见是个意志刚毅之人。”
话音刚落,她猛得一扯衣襟,盘扣应声而落,露出内里雪白。
她单手拂上二皇子胸前,身子软软的贴上去:“不过,我却认为你更是胸有丘壑之人。”她妩媚一笑,“我就是喜欢你这男人的性子。”
二皇子眉头一蹙,伸手格开与她之间的距离,略嫌厌恶道,“蓝小姐自重。你是被你爹给惯坏了。”
她身形微晃一下,对二皇子的冷硬毫不理会,慢条斯理的站定身形,嫣然一笑,“二皇子也莫要将我想得不堪,你的心思我明白。你我结合会对你多大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你如今距我千里无非是想表个高姿态罢了,对**的女人还用得着这欲擒故纵吗?呵呵,也罢,谁让我先你一步动了心呢。”
她身微侧袅袅一拜像是新婚少妇回娘家辞行丈夫一样柔声说,“蓝歌先行告退了。”起身颌首,美目流转噙着笑,“也许你我在见之日就是你我大婚之时。”
语毕不言其他径自走了。
我从暗影中走出。
“越恒,你怎么看她?”二皇子沉声问道。
我恭身答道,“自恃而骄,言行轻佻。若她真对主子有意思,倒可用之。”
二皇子没说话,看着她离去的背景面露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