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寿宴
这天吴祥家的客厅里非常热闹。吴家的主人吴达和太太薛玲正双双站在大门口迎接贵宾。其余有请来的服务员正忙里忙外端茶接礼。
吴家正堂上一个显眼的“寿”字格外引人注目。
这天正是吴达六十大寿的日子。
林彬和他妻子蔡雪莲也来了。他们的女儿林若梦也跟在身边,一身连衣裙如此红艳,行步轻盈,举止温柔,含羞欲滴。吴达夫妇赶紧迎上去。
“欢迎,欢迎。”吴达紧握林彬的双手好热情,“多年不见,女儿也长这么大了。”吴达望着林若梦,不停地夸奖。
“雪莲妹妹,多年不见,你仍象雪花一样美丽。”薛玲也很亲热地与蔡雪莲说笑。
“薛玲姐,你也不是不减当年吗?”
“哪里,我比你老多了。”薛玲被雪莲说得心里美美的,笑得合不拢嘴了。“你看你们的女儿,真犹如你当年一样漂亮。”
“伯母好!”
“乖。真是个乖女儿。”薛玲满脸的幸福笑容。
林若梦文静地走到吴达跟前,给他一个躬,便道:“祝吴伯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好,好。你们的女儿真是懂事。里面请,里面请!”
吴达和薛玲望着林若梦飘逸的背影,真是兴奋不已。
“吴达,你看人家的女儿,嘴巴多甜。”薛玲不停地夸奖,“多乖巧,多聪明的孩子。我真为他们一家感到幸福。”
“是啊!”
“吴达,这一阵子怎么不见祥祥的影子?”薛玲望着吴达,“这孩子真不懂事,也不来招呼一下若梦。”
“这几天,祥祥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也不知为啥事?”吴达叹叹气,“孩子也这么大了,当父母的也应该好好管管他了。”
“是啊,近段时间他的脾气也大了,我们当父母的一点儿也不知道原故。”薛玲思索了一下,“难道他谈恋爱了?”
“不可能。”吴达肯定地说。
“不可能最好。”
“你去叫他下来,招呼一下客人也好嘛,孩子这么大了,已经读大学的人了,一点儿礼貌不懂。”
“你先招呼一下客人,我去去就来。”
薛玲信步走上楼去。
“吴老兄,过来,过来。今天是你的六十大寿,我们应该敬你两杯。”林彬正端着酒杯叫吴达过去。
“咚咚……”薛玲敲响了吴祥的房门。
“谁啊?”吴祥正躺在床上烦躁不安。
“是我啊——妈妈!今天是你爸爸的生日,你该下去招呼一下客人,不要老把自己锁在房间里。”薛玲恳求地,“祥祥,你在听吗?”
“妈妈,我很累,我想静一静。”
“不行呀,今天这么多客人,你应该出来露露面,首先替你爸爸考虑考虑。”薛玲迟疑地,“再说,今天若梦一家也来了,你们从小在一起长大,也该去跟她招呼一下吧!”
“若梦?!她来了!”吴祥跃身从床上坐起,便喜悦地说,“妈妈,你先下去,我换件衣服就下来。”
“好吧,我先下去了。”薛玲高兴地走下楼去。
吴祥从小跟林若梦一起玩,一起上学。直到上高中时,因为她父母调离工作,才不得不转学。想起与若梦在一起的日子里,那是多么美好的一段回忆。此时此刻,他也多想见见若梦,他想象中,现在的若梦也许比记忆中的她美丽多了。他赶紧穿好西服,打好领带,站在镜子前梳梳头,对着镜子笑笑。
楼下,贵宾们正在举杯共贺,非常热闹。
“爸爸,祝你生日快乐,长命百岁!”吴祥望着吴达一恭,表示祝寿。
“行啦。你看看谁来了。”
“林叔叔好,叔母好!”
“好,好。几年不见,都长这么高大英俊了。”林彬不断夸奖吴祥,蔡雪莲应和地笑着点头。
“你们太夸奖我了。”说话间,一个红艳艳的女孩,象一阵轻盈而温柔的风飘过来。
“她是……”一阵少女香型味直沁入吴祥的心脾。
“你猜猜。”林彬一脸幸福样。
“若梦!真是你,差点儿让我认不出来了。”
“祥哥,你好!”好惬意地笑。
“若梦,你好。多年不见,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说得若梦一脸红霞。
“你们年轻人去玩你们自己的吧!”林彬十分幽默地打趣。吴达夫妇在一旁笑呵呵地表示应和。
吴祥和若梦手拉手来到客厅里另一角的沙发上坐下。
“祥哥,刚才怎么不见你的影子?是不是知道我会来,不乐意见我?”若梦诙谐地打趣道。
“不,不是。其实,我根本不知道你会来,怎么会不高兴呢?刚才听妈妈说你来了,我才下楼来,主要是想见见你。”
吴祥的一番解释,林若梦的脸上早已泛起少女的红浑。
“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是不是有不愉快的事?”
“我……”
“是不是学习上的难题?”若梦一时想问个明白。
“不是。”吴祥只顾摇头,拉着一个长长的脸。
“那是其它的麻烦事了?”若梦有点儿心痛。
“不是。”吴祥控制一下激动情绪。“我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我的心情非常坏,简直是坏透了,学习又没有兴趣。
“为什么?”
“因为我失去了一个要好的朋友,并且也是我的同学。”
“是……”林若梦显得有几分紧张。
“是女同学。”吴祥话刚出口,似乎预料到了什么,“不,千万别误会什么,她……她只是我的一般朋友。”
“你紧张什么?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男朋友或女朋友,对不对?”林若梦反倒责怪吴祥紧张的不是,从而在努力抑制自己的错乱情绪。
“对。不过,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但你应该明白,是她自己多情。如果仔细想想,爱一个人是每个人的自由权利,我也没什么权利去阻止她,对不对?”吴祥用灼热的目光望着林若梦,“只是近段时间发生了许多事情,让她很伤心,从此也许便不会再理我了,我真想找机会与她谈谈,给她作个解释,我和她之间只能是同学之情,朋友之情。”
“肯定她对你误解太深。”
“不但误解太深,并且用自杀来威胁我,如今已达到对我仇恨之极的地步了。”
“怎么会这样?”
“不过这样也好,有时作解释还不如不作解释的好。”吴祥一时轻松许多,便舒心地说,“就让这件不愉快的事慢慢淡化吧。”
“嗯。这样更好。”笑容已挂上林若梦的眉梢。很幸福地、而无羞涩地依偎在吴祥的怀里,暗自想到的是:心中的祥哥还没有失去,怪只怪他不懂她的心。从而让她受煎熬。但不管怎样,她此时此刻的心里,感到无比的满足和欣慰。
而此刻的吴祥,在他的心里也产生了无际的遐想:一直以来,林若梦才是他心中的白雪公主。曾在梦里几回回,都是与她尽情地欢笑,尽情地在绿油油的草坪上,在蓝蓝的海边沙滩上奔跑。
“祥祥,若梦,你们俩过来!”薛玲站在不远处正向吴祥和林若梦招招手。
“施老师,你好!”吴祥和林若梦见施君提着照相机,很是热情,异口同声道。
吴祥迫不及待地补充道:“给我们照张合影吧!这是难得的机会。”
“我正是来给你们合影的,你知道,自己的照相馆需要我,报社也需要我,但我是不能推辞吴伯伯的盛情啊!”见他不停地调着焦距,然后看看大家。“注意啦,大家笑一笑。”刹时,一张相片从他相机侧滑出。不一会儿,便清晰可见,照片上,吴祥与林若梦手牵手,吴达夫妇和林彬夫妇在其后;再后面,包括左右两则都是客人们举杯共祝的笑脸。
不知何时,被邀请来的卡拉OK演奏队开始奏鸣了。
来客们都寻好自己的舞伴跳起了友谊之舞。
林若梦早已被这美妙的舞曲迷住了。当她回过神来,却不见了吴祥的踪影,心里一阵不悦。
“若梦,我请你跳支舞吧!”吴祥左手反向后背着,右手在林若梦面前一划,身子向前一恭。
林若梦见吴祥突然出现,一阵喜,一阵气。
“想请我跳舞?哼,就没有什么表示?”林若梦故作不理,心里却是想试探吴祥的耐心。
“请放心,若梦小姐,我不会那么大意!”吴祥右手向她举一举,“鲜花送给你的,有请这位小姐,能不能陪我跳一曲舞?”
“呀,好漂亮的玫瑰花!”林若梦调皮地眨眨眼,“当然可以,谢谢祥哥。”
林若梦见到这么鲜艳的花,让她好惊喜,她接过鲜花,温馨地说道:“祥哥,你真细心。”
见她舒畅地闭上眼睛,轻轻地将鲜花送到鼻孔前,深呼吸,好香、好陶醉。
伴随着乐曲,这对幸福的人走进舞池中,美妙的旋律,带给他们许多向往,许多追求,许多醉意,许多甜蜜。
浪漫,好浪漫!好飘逸的浪漫,好洒脱的浪漫!
星期天。
就在这星期天晚上,在“金星海鲜酒楼”里,甘建鹏和程峰已喝得醉醺醺的,满桌的酒瓶东倒西歪。
夜深了,吃宵夜的顾客所剩无几。
“甘老弟,你也知道……我是真心想帮你的,不过,我的心里话也算给你挑明了,希望你考虑考虑。”
“唉……你……”甘建鹏不停地叹气,虽然有些醉意,但他心里明白,程峰的条件太苛刻,太不尽人性了。俗话说,“天无绝人之路”。他定定神,“我不考虑了,你就死了这份心吧。我……不能拿孩子的终生幸福来赌自己的人生,倘若这样,简直太荒唐了。”
甘建鹏气愤地站起来,“告辞了!”他起身欲走不能。他真的醉了,一下子又坐下去,再也起不来。
“爸爸,你醉了,你醒醒,你女儿来接你来了。”甘玉芹原来打电话去公司,听袁秘书说早已下班,并去“金星海鲜酒楼”喝酒去了。很晚不见回来,叫她们母女俩十分担心,便找到这里来了。
“你……你是谁啊?”甘建鹏迷迷糊糊无力睁眼。
“我啊,你女儿芹芹。”甘玉芹见她爸爸这个样子,心酸地流下泪水,紧咬嘴唇,任凭泪水从脸庞流下。
“是芹芹啊……走,我们回家。”
“爸爸,他是?”程峰也早已无力地伏在桌上,脸部埋得很深。
“他……他是……不,他不是人,走……别理他。”
甘玉芹扶起甘建鹏一步步地慢慢走出“金星海鲜酒楼”。
“爸爸,你的车呢?”
“算啦,车被司机开到公司去了,我们搭计程车吧。”
街上行人早已稀少,只有车子仍穿梭不停,各种霓虹灯眨巴着眼睛,象是在诉说人生旅途的艰辛与痛楚。
甘玉芹招招手,过来一辆计程车,她打开车门,将她爸爸扶上车去。
“小姐,去哪里?”司机见他们坐定后问道。
“去东郊外‘和悦别墅’。”
“好的。”
“和悦别墅”是甘建鹏花了百多万现金新建不久的住宅,占地面积有一千平方米,别墅内设有游泳池,花园、草坪、亭栏。是夏天避暑的好住所,也是休闲养生的好环境,完全避开了都市的喧闹声,车子、行人的杂乱声。好宁静,好舒怡的别墅。
借着夜色远远望去,别墅房顶上三个大大的照明灯将整个别墅照得通明,如白天一样清晰可见。
金月萍在客厅里坐立不安,不时看看手表,已是晚上十一点了。家里佣人王妈也不停地劝她早点儿休息,这么晚不见丈夫和女儿回来,她怎么能安下心来休息。打开门站在门口处,目不转睛地盯着铁门外很明显的水泥路。王妈先见一辆计程车朝这边急驶而来,她赶紧跑到铁门处,计程车刚好停在铁门处。
“王阿姨,快来帮忙,爸爸喝醉了。”甘玉芹见她爸爸酒醉未醒,伸出头正好也瞧见她妈妈站在铁门处向外张望。
金月萍抢先打开铁门急步跑到车子旁。
“怎么醉成这样?”金月萍惊愕一下。她便弯身扶丈夫下车。
王妈急忙帮手,加上金月萍和甘玉芹母女俩才将甘建鹏扶进客厅,径欲上楼。
“扶我去客厅沙发坐一会儿。”甘建鹏的酒意醒了几分。同时招呼王妈,“王妈,你自己先去睡吧,这里没你的事了。”
母女俩便将他轻轻地扶着,走到客厅里,待坐定后,甘玉芹便问她爸爸道,“爸爸,你怎么醉成这样,这么晚不回家,让我和妈妈好担心。”
“建鹏啊,你应该给我们打个电话回来,免得我们母女俩担惊受怕的。”
“爸爸,同你一起喝酒的那个人是不是程伯伯?”
“是的,就是他预约我喝酒的。”
“有什么事吗?”甘玉芹进一步问道。
“没什么?”
“不会,可以看得出你们都有心事。不然的话,你们不会喝那么多的酒。”
“这……”甘建鹏很犹豫的样子。
“我说对了,是不是?”甘玉芹多想掏出她爸爸的心事,也好为她爸爸分担一下忧愁。
金月萍已将浓浓的茶端到她丈夫面前,并说道:
“建鹏,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在我们母女俩面前有什么隐瞒的?”金月萍十分委婉,“我知道你的脾气,你平时很少饮酒,除非心情不好。”
“你们也知道,我们公司近况十分不利,目前正急需一笔资金。”甘建鹏端过茶杯,喝口茶提提神,并继续说道,“程峰在电话上约我去喝酒,说有事相商,主要是为了帮我。”
“你们是多年的老朋友,他愿帮我们不是件高兴的事吗?”
金月萍耐心地等待丈夫的回答。
“好是好,只是我没想到,他竟与我提出条件,既然愿意帮我们,却这样……太让我生气了。”甘建鹏很是不安。
“爸爸,他提什么条件?”
“是啊,他如果提出的条件太苛刻,实在叫人为难,就不必答应。”
“不过,我已经对他很不客气了,实在是荒唐的想法。”他很激动,“我们只有这么个宝贝女儿,不可能拿她的幸福当赌,我们的女儿的个人问题有她自己选择的权利。”
甘建鹏将女儿拥在怀里,很气愤地说:“程峰的儿子程杰向来不学无术,走入社会,又是游手好闲的人,一点儿人品都没有。”
“爸爸,不用说了,一切都明白了。”甘玉芹打断她爸爸的话。好伤心,好难过,委屈的泪水无情地流下。“爸爸,怪只怪我不能分担你的忧,你的愁,我真是无用。”
“傻孩子,爸爸什么时候怪你啦,只能怪我自己。”甘建鹏一时间尤为颓丧。
“建鹏,你一定要振作起来,会有办法解决的,象他这样的朋友不值得呕气,也不值得为他的条件而费心,只能是他太低估了我们,你说是吗?”金月萍坐下,也便靠在丈夫的肩头,想给予丈夫勇气。
“请相信,我们公司会挺过去的。我会想出办法的。”
“芹芹,早点儿上楼休息,我陪你爸爸还坐会儿。”金月萍伸手揉了揉女儿的头发,“你明天还得上学。”
“嗯。爸爸、妈妈晚安!”
“晚安!”夫妻俩异口同声。
他们一直望着女儿径自走上楼去。
“我们的女儿懂事了,让她为当父母的费心,真是于心不忍。”
“唉……”甘建鹏见妻子这么一说,一时觉得心碎……
甘玉琴这晚失眠了,她躺在床上一直在想一些繁琐的事。特别是她爸爸公司的事,想到这,她对自己很生气,只怨自己无力帮助爸爸分担公司里的事务,同时想到爸爸有程伯伯这么一位老朋友而感到悲哀。真没有想到程伯伯竟拿下一代的幸福来作为交易,从而来帮助象她爸爸这么忠厚老实,仁慈的老朋友,真为她爸爸而感到氛然。再说,这何不是一种游戏,一种使人痛楚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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