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上诉的理由何在？
市精神病院内，人头窜动，到处是神志不清的男男女女。有笑的，有哭的，有呆的。护士们都在忙碌地护理。
钟佩佩坐在轮椅上，任凭陆成在草坪里推动，她的双手好像在忙碌什么，嘴巴也在不停地动，语无伦次，常人是无法听懂在说些什么话。
陆成双手扶着车柄，心事重重。近期一连串发生的事，似乎倾刻间涌进他的脑海，慢慢的才能理出个头绪。确实，在他的心目中，江涛判了，对这场官司而言，他和表妹是胜利者，但仔细琢磨，他根本不知道表妹怎么会有如此狠毒的证据在手，并且吴大娘怎么能从表面现像断定表妹被江涛强奸了？
“放心……放心……我内裤上有他的雄性****，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脑海里，表妹的话一直在他的耳边回绕着。
想到为了表妹的报复心理，为了满足她，配合她，他已经失去了与甘玉芹接触的更多机会，现在也许更不会理他了。他知道，不但不理，已经把他和表妹当作最大的仇人，真后悔任着表妹的性质做事。她如今的惨样，真是可怜又可悲。
“的确，什么都讲证据，假如能推翻表妹提供的证人的证词和证据，甘玉芹不是会感激我吗？”陆成望着绿油油的草坪，暗自一人自言自语，“表妹都变成这样了，她也不会知道什么了。”
陆成等几位同学，这些天都没有闲着，四处奔走，是否能帮江老师找到有力的证人或证据？但奔波几天下来，似乎也是徒劳。
麦律师独自一人到钟佩佩家里一趟，也是白忙。找不出有力的证据怎能提请上诉呢？整个局面在慢慢走向低谷。
旁晚时分，几位同学都聚集在甘玉芹家里，每个人都把脸拉得长长的。
“孩子们不要灰心，可以谈谈彼此的看法。”甘建鹏希望给他们勇气。
只有麦律师在一旁默不做声地写作什么，随即停笔，开口道：
“同学们可以谈谈自己的看法，并且忙了这些天的结果。然后请大家尤其认真再去了解一下吴大娘这个证人，看有没有可能推翻她的证词是关键。”
“我们几位男同学走访的结果是：”杨影面向大家，“酒楼的服务员确实看见江老师和钟佩佩在一起，并且喝过酒，但这不能证明什么，况且是有害无益。这只不过可以推翻陆成的证词，说他是与表妹同场喝酒，而江老师后见之，产生的对钟佩佩的报复心理，而恰与事实相反，这足以证明，他们是强加于江老师的头上的罪过。但反思一下，即使推翻了这一切，又能说明什么呢？”
“我们两位走访了摄影师施君，据他说，也看见钟佩佩和江老师在一起，并且江老师已喝得烂醉如泥，被钟佩佩扶着正回家。”文晓燕看了一眼周雅丽，同时收回视线再补充道，“这也不能证明江老师的清白。即使说他酒后不知发生的任何事，但也只能是推理。”
“看来这一切都没有足够的理由提请上诉，只好再与江老师谈谈，看能不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麦律师的语气也很深沉。“但是，大家不要灰心，我会尽力为你们的江老师沉清一切，挽回他的清白。”
只有甘玉芹在一旁默不做声，自己想着自己的心事。
甘建鹏瞧见女儿这样悠悠不语，心里也添了几许忧愁……
陆成的服装店处于闹市区。看上去生意做得比较红火，顾客进进出出，他几乎忙不过来。见他既要招呼顾客，又要与顾客说价。
站在离服装店不远处的甘玉芹，很想走过去与他招呼，与他谈谈关于江老师的事，但她又没有这个勇气。想到就是由于与陆成一起进酒楼，被江老师撞见，而导致发生了今天的事情，要是没有那晚的应酬，凭他的个性，也不会喝那么多的酒坏事。“不，江老师不会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他是被冤枉的。”甘玉芹自言自语。
但她知道，这一切的过错都是她所引起的，才使得钟佩佩有这个报复的变态心理，虽然同学们没有直接责怪她，埋怨她。
她远远瞧见陆成，既恨他，又找不出更多的理由。
她转身挪动脚步，来到一棵树荫下，坐在石墩上，想彻彻底底，清清静静地对这发生的事理个清楚。
她知道，只有陆成才会知道事情发生的真相，也只有他才能救得了江老师；她知道，要用最大的勇气才能与他面对面地交谈，并且，也只有自己才能帮江老师洗脱罪名。因为，再也没有第二者能打动陆成的心，从而反过来能站在我们这一边。只有爱，只有爱的力量是无穷的力量，同时也是最为自私的。想到这，便起身，脚步轻快地朝服装店走过去。
店里的顾客已稀少，陆成站在门口，呆呆的。但他早已瞧见甘玉芹坐在树荫下乘凉。见甘玉芹朝他走过来，反倒慌了手脚，知道会招来一顿唾骂。他真相逃，他真想躲，但逃不开，躲不及了。甘玉芹已直婷婷地站在面前了。
“我能和你谈谈吗？”甘玉芹的语气委婉。
甘玉芹温柔的语气，真叫陆成不敢相信，傻了，一时竟没反应过神来。
“我能和你谈谈吗？”
听到甘玉芹的重复恳求，他差点儿没有胆量回答，怯怯地道：
“当然可以，有……有什么事吗？”
“我就这样站着吗？”甘玉芹压住心中的不平。她知道，若不平的心境显露出来，一切都将会前功尽弃。
“快请进！”陆成心里蜜一样甜。
甘玉芹啊甘玉芹，也许连你自己都搞不清楚，今天怎么会与自己心目中的仇人在一起面对面地交谈，会成功吗？你会那么有把握吗？你要知道，假如他肯帮你，他自己要承受多大的罪名！
自信，你向来都那么自信。你知道他爱你，你想借助他这个弱点，来与他做一次公平的交易，你更清楚，你所要付出的代价也不压于他。
“芹芹，江老师的事，实在是无奈。”陆成显得十分愧疚，“快请坐！”
甘玉芹不客气地坐在一个藤椅上，面对坐在方凳上的陆成坦诚道：“我并非想听到抱歉的话，你明知道江老师是清白的，为什么要这样，到底是为了什么呢？”甘玉芹的眼里放射出一种哀求的目光，“我知道，只有才能有机会洗脱掉江老师的罪名。你知道吗？他是无辜的。可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难道你我之间就没有一点儿情份吗？”话到情深处，她的眼圈湿润。
“不，这不关我的事，这一切都是表妹逼我的，她也太狠了……”他哽咽着，显得十分诚恳。
“我知道……我知道你爱我，而江老师也爱我。我原以为我是世界上最最幸福的人，有你们两个男人爱着。而结果，一个被不明不白地判了，一个却用卑劣的手段来害别人，我能接受谁呢？让我好无助，好难过，好伤心，好心痛。”甘玉芹已显得伤心至极，“看来你们都不爱我，不然，江老师怎么会跟佩佩在一起呢？而你也不爱我，你爱的是佩佩，不然，明知道是假，你怎么会全身心地去帮她呢？”甘玉芹好像失魂落魄地，没着良心地话，“他也是一个不幸的人，虽然他不爱我。“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伤心了，让你难过了。”陆成一时情不自禁，“原以为帮表妹指控江老师有罪，一是帮表妹报复了江老师不爱表妹的后果；二是为了我自己……”
“为了你自己？”甘玉芹吃惊地打断陆成的话。当然，这也是甘玉芹预料到的事。
“是的，是为了我自己，这样江老师被判了，我才会没有对手，才会有机会，有把握得到你的爱，得到你的心。”
陆成啊陆成，终究经不起女人的折腾，熬不住女人的泪水的洗礼，最终也是被女人的泪水所征服。
“我接受了你的爱了吗？你得到了我的心了吗？你没有。恰恰增添了我对你的恨，对你的不可理喻，不可谅解。”好感动，好动情的一番话，能唤起陆成的同情和他的良知吗？
“我好后悔，好惭愧。我怎样才能得到你的谅解，得到你的宽容，弥补我的过失呢？”陆成抓住甘玉芹的双手，多想她给他一阵发泄，一阵谩骂，只要她心里好过一点儿。
而甘玉芹并非这样做，望着他的眼睛，心平气和地说：“江老师要求上诉，他知道自己是无罪的，可就是没有人肯帮他，也没有这样的人有这样的胆识去推翻原告方的证词和证据。”
她用一种爱的目光投向他，他会屈服吗？他会去承担一切罪过吗？为了爱，他会这么洒脱，这么无私地去牺牲自己吗？
“只要你肯原谅我，爱我，我愿意为你去承受这一切，还江老师一个清白。”
这是他的真话吗？发自内心深处的吗？她望着他，只是摇摇头，“为了我，为了我们的良心，你会这样去做吗？你没有这个勇气去承受这一切。”
“请相信我，一定相信我，为了你，我愿意去做任何事。”
是啊，怎样才能使甘玉芹相信自己呢？见他双膝一跪，“我可以对天起誓……”
“谁还会相信你的假心假意？不要骗我了。”甘玉芹见陆成双膝跪地，她赶紧起身向外跑去，口中念念有词：“我是不会相信你会去这么做的。”
陆成紧跟起身追到门口处，大声望着甘玉芹的背影叫道：“等到重审的那一天，我会出庭作证的。”话未说完，而见她早已消失在人群之中。
甘玉芹啊甘玉芹，你今天是怎么啦？你为情所困，被爱至深而动心，真的移情别恋了吗？你到底怎么了？你如今在他面前讲爱****地付出，得到的结局会让你圆满吗？他真的会被你的一番真情所倾倒，宁愿绊倒于你的裙下吗？他若真的付出，这样的结局，你会怎么去收场，你想过吗？……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