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飘散开一股甜腻的香味儿,窜入鼻息时让人有一种微微刺痛的感觉。众人立刻纷纷用手捂住鼻子。
七七从怀中取出一只小瓷瓶,打开瓶塞让大家闻过之后才松了口气。“‘香殒’和‘香落’一旦同时进入人体,就会立刻七窍流血而亡。我手上的恰好是解药。”七七说话时有意地盯着某一个方向。“师姐,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一身绿衣娉婷出现,柳儿带着绿色的面纱婷婷而立,在鎏金楼的门口看着七七。那张脸仍旧美丽如初,甚至是更加漂亮精致了。而她呢,因为一场大火变成了丑八怪,被人耻笑、被人瞧不起。这不公平!
“师姐。”七七被她冷冽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神盯得浑身不适,不得不先开口打破沉默。
柳儿的目光落在了七七的肚子上,那里面有一个小生命,是她和此刻站在她身后的男人的。一个朝秦暮楚的女人,凭什么活得比自己幸福快乐!柳儿双手握紧成拳,手背上的青筋暴现。“好、久、不、见。”
短短四个字,却是一个字一个字地从齿间用力地、重重地咬出。她眼里的恨意和愤怒像是会随时引起一场暴风雨般可怖。
七七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身子不由得向后靠去。赫连炽焰搂住她的腰,支撑着她开始发抖的身子。低下头,贴在她的耳边轻声说到:“没事的。”
七七弱弱地点头,强迫自己看向柳儿。“师姐,如果你恨我,你可以只冲着我来,没必要杀那么多人!”
柳儿冷冷一笑,“原先我杀她们是为了陷害你,可是後来我却喜欢上了她们死之后毁了容的样子。所以我改变了计划,我要看到一张张因为剧毒而扭曲变丑、变黑的脸!”最后几个字柳儿几乎是用尽了全力吼出的。
七七看着这样的柳儿,觉得她的神经已经不正常了。“你该不会是想把我的脸也变的又黑又丑吧?”
“呵呵,你想的太美了。”柳儿抬起手扯下了脸上的面纱。坑坑洼洼凹凸不平颜色枯黄的脸上横竖交错着许多条刀疤,像是一片焦黄的土地上爬满了一地的黑色小虫子。就连她的嘴唇也是干燥深褐色的。看到的人都忍不住唏嘘出声,这样一张脸犹如一个丑陋至极的魔鬼,恐怖不已。
璧玉躲在屋子里见到这样的一张脸也忍不住浑身发颤,跌坐在椅子上。欢伶深吸了口气,没想到当年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会变的如此丑陋不堪。“柳儿,这件事与七七无关。那把火又不是七七放的,你凭什么责怪她?”
柳儿像是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似的,笑声连连。“凌慕白,你该死,你就不该活在这个世上!”
欢伶不自禁地叹气,“柳儿,你到底想怎么样?”
“师姐,有话你给我说清楚!”七七拉住欢伶的手,“师姐,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就算我现在怀孕了,这太子府里也是高手如云,你占不了便宜。”
“凌慕白,为什么你抢走了风,又不珍惜他。”柳儿大声笑着,将手中一直紧握住地迷香散开,她料到七七的身上有解药,所以她也准备了另一种迷香。这种迷香无色无味,却可以使刚才七七拿出的解药变成毒药。
突然一个黛色的身影一闪而过,抢走了柳儿掌心的小瓷瓶。
“啊——”柳儿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被人狠狠扎了一刀,歪斜的身子摇摇晃晃的,在春末夏初的时节显得单薄凄哀。
虎怵将抢下的小瓷瓶交给七七,“柳韵被我救下了,不过神智还是不清楚。”
“虎怵,谢谢了。”七七将瓷瓶收好,没想到柳儿的心思那么缜密,设计了一环又一环的毒计来害她。“柳儿,你走吧,我不想杀你。”
“你——”柳儿痛苦地支撑着身子,脸上的神情显得更为狰狞和疯狂。“凌慕白,我要杀了你。”
“还是让我一刀解决她算了。”虎怵转身想去补上一刀,可是被赫连炽焰喝止住。“有人会收拾她,就不用我们费心思了。”赫连炽焰扶着七七,这是凤凰山的家事,与他无关。
秋逸风从墙角走了出来,抱起了柳儿。转过头看向七七,眼神复杂难辨。柳儿努力地张大嘴,想要和他说话,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背上的伤口太深,像是一下子刺穿了她的肺叶。虽然风为她点穴封住了受伤的血管,可是她仍旧感受到喉咙口涌上血来。
七七摇摇头,觉得这次毒杀事件就是一出闹剧。“散了散了。”七七摆摆手,才迈出一步就晕了过去。
“七七——”
赫连炽焰、虎怵和秋逸风几乎是同时喊出声,欢伶亦是紧张的手足无措。
赫连炽焰抱起七七大步走进屋内,“快传御医。”将七七放到床上,“七七,七七……”
秋逸风抱着柳儿走也不舍不得,不走也不是。狠了狠心还是先抱着柳儿离开了。
虎怵焦急地徘徊在房外,想进去看看却又不能。欢伶和璧玉抱在一起,互相安慰。刚才柳儿用的毒药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伤害到七七腹中的孩子。璧玉紧张地闭上了眼睛,嘴里念念有词地,像是祈祷念经。
御医被狼绝抱着一路飞到太子府,惊魂未定时又被带到七七床前为七七诊脉。可是当他为七七诊脉之后,面色却是一下子僵住了。“这……”
“怎么了?”赫连炽焰揽着七七,紧张担忧的神色溢于言表。“实话实说。”
“娘娘体内有一股真气乱窜,却没有影响到胎儿。这实在是很奇怪。”御医摇了摇头,“殿下,这武学之事,不是老夫可以解决的。”
“殿下。”秦公公突然到访,看到屋内的人各个神色怪异,便直接说明来意。“殿下,大治国使臣郭络沉来到京城。”
“知道了。”赫连炽焰看了看七七,吩咐欢伶和璧玉好好照顾,便立刻赶去皇宫。
政宣殿上,郭络沉昂首而立,丝毫没有身为臣子的谦逊。然而他的眼神却又时时透露出诚意和敬意。
“使臣不远千里而来,真是我大昭的荣幸。”赫连炽焰眼神温和看向郭络沉,嘴角的一丝笑意表达出几许欢迎之意。
“炽焰,你来得正好。朕欲在礼庆殿设宴招待大昭国的使臣和几位礼官。”赫连卿宇别有深意地看着赫连炽焰,父子俩心下已经各有了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