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下的圣城显得安静祥和,诸神殿堂里的火烛昼夜不息,虔诚的僧侣对着神像祷告。,劳作了一天的平民安享着幸福的晚餐。
“哪里都是一样的。”亚德里恩坐在冰冷的地板上,呆呆地看着漆黑的夜空,“都是一样的黑暗,一样的拥有很多秘密。”
他看上去苍老了很多,原本不多的头发变得更加稀疏,皱纹也爬上了他的额头,衣衫褴褛,镣铐加身的独处在这个黑暗的斗室里。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巨大可怖的影子在墙上不停移动,亚德里恩闭上眼睛静静地等待着。
铁器碰撞声、钥匙转动的声音、铁门打开时的声音,在空旷静谧中回荡。亚德里恩微微笑了笑,来的居然是那个人。
“没想到居然是尊敬的长老阁下亲自前来。”亚德里恩懒洋洋的睁开眼睛。
“亚德里恩,你不应该那么做的,更不应该教唆特西亚。”艾伯特把灯挂到墙上,放下兜帽,露出一张苍老的脸庞。
亚德里恩笑得毫无半点暖意,“从艾拉死的时候你们就该想到了,但是你们太自信了,以为我们什么也不知道,”亚德里恩怨恨地看着他,“艾伯特,难道你真的决定放弃那个希望吗?”
“那不过是一个虚妄的诺言,亚德里恩。”艾伯特说。
“虚妄?我并不这么认为,那一天已经不远了,”亚德里恩的脸上出现一丝暖意,“尊敬的长老阁下,现在回头还来得及。”
“你错了,亚德里恩。”艾伯特阴沉地笑着说,“我不会回头的,那一天也不会到来。”
“你们阻止不了的,因为那并不止是我一个人的希望。”
“白夜将至,而你也不会有希望,”艾伯特颤抖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透明的瓶子,泛着绿光的液体悠悠晃动着,“但你可以和他一样的死去。”
亚德里恩接过毒药,“绿魔?真可惜我没办法看到那天的来临。”他微笑着喝下了毒药,坐到墙角静静等待死亡的来临。
艾伯特站在一边冷眼旁观,他很讨厌亚德里恩死前的那种微笑,那个自己憎恨了漫长岁月的人死前也是这种微笑。他看着他在冰冷的地板上抽搐、挣扎,看着黑色的鲜血从他的口鼻眼耳里流出来,看着他的尸体渐渐变得僵硬,看着生命的气息慢慢从他的身体里消失。地板忽然裂开一道大口,亚德里恩的尸体从洞口掉了下去。艾伯特走道洞口,看着尸体被地下的熔岩彻底吞没。
“这是你所能做的最后一件事,你的肉体灵魂将成为圣剑的一部分,”艾伯特阴森森地说,“就如同他一样。”就算再相信那天能够到来但他们还是死了,只有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你是在替他祈祷吗?”一个面容阴鸷的男人从门外进来,“你总是那么仁慈。”他嘲讽道。
“索罗,注意你的口气。”艾伯特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念了句咒语把地洞封闭起来。
索罗识趣地鞠了一躬,咬牙切齿地说:“他死得太轻松了,一点惩罚的效果也没有。”
“他已经为他的行为付出生命的代价了,”艾伯特拿起墙上的灯走了出去,“而且你气愤的只是他帮助特西亚离开。”
“特西亚会回来的!”索罗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上,“她是我的学生,我比谁都了解她。”
“她会回来的,是的。”艾伯特笑了,“但她的想法还会和以前一样吗?别忘了她可是为了所谓的真相才离开的。她还是你的学生,但她的想法已经不是你了解的了。”
索罗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他缓缓开口道:“特西亚和加里安会回来的,但是她和他呢?我们已经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就目前是这样的,”艾伯特依旧心平气和,“不过很快他们就会暴露在我们眼前。她了解我们,不过我们也一样了解她。她想摆脱我们的追踪,所以她必须选择一条常人无法想象的道路。”
“什么意思?”索罗问。
“温迪荒原。”艾伯特站在高台上,“那就是她选择的道路,在那里我们遇到的阻力将是他们的数倍,而且她曾经从那里出来过。”
“她的运气不会像曾经那么好了,上次可没有人追击她。”索罗阴恻恻地说。
“不要把她想得太简单了,索罗。”艾伯特警告他,“对于她来说亡灵狼人吸血鬼还有那些精灵都是她的盟友,她在温迪荒原不比走在大道上困难多少。”
“那你告诉我她会出现在那里有什么用?”索罗尖锐地说。
“那里变幻莫测的天气会给她造成麻烦,而且不止我们不想她安然到达目的地。我们可以派人追击他们,但那并不是我们真正的目的。”艾伯特转过身看着索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在那里把她抓住,我想要的是她自己爬到陷阱里面去。”
“你才是真的疯了。”索罗说。
“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我太了解她了。她防备所有人,算计一切事情,但一旦那人被她接受,她会费尽心力去信任、去保护他们不受伤害。我们只要等待时机,就能把逃脱牢笼的她赶到另一个牢笼去,另一个她永远无法逃离的囚笼。”艾伯特平静地叙述着,索罗听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会坐以待毙的。”索罗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她不会的,不过如果束缚绳索足够坚韧又何惧她挣扎呢?”艾伯特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下,缓步走下高台。
圣城的夜幕依旧平静,索罗站在高台上静静观看着陷入沉睡的圣城。没有人知道一个叫亚德里恩的男人已经死去,也没有人知道在圣城的地底下那不停翻滚的熔岩正在铸就一把剑,更没有人知道白夜将至,星月渐隐。一声怒吼回荡在广阔的地底世界,灰色的尘埃开始散发到世界各个角落,草木枯萎,积雪成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