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寂离还想将那日大婚时未走完的流程补上,比如洞房什么的,可当两人躺下,廉倾城疲惫的窝在他的怀中时,他又有些舍不得再折腾这酣睡着的小人儿了。
于是寂离过了有生以来最幸福又最痛苦的一个夜晚。
玄羽珩听着无言的回报。
新殿内两人如何相拥,如何互诉衷肠,最后新殿的灯何时灭掉。
他嫉妒的快要发疯了,难道就是因为他比寂离晚些遇到了她,所以他只能这样眼睁睁看着了?
从何时起,他有了这么深的执念,想将那抹绝色留在自己身边,可她为什么连正眼都不看自己一眼?
当那句还一份情从无言口中转到他的耳中时,那来自胸口的憋闷险些让他喘不过气,他是多么想问廉倾城一句“若比寂离早些相遇,我可还有机会?”
但玄羽珩不能啊…他宁愿成全她,成全廉倾城所谓的还这份情,只要她过得好,也就行了。
于是这一夜便又多了一个无心睡眠的人,只不过区别是寂离是幸福的,而玄羽珩是一个人痛苦挣扎的。
后来的好长一段日子,寂离都是天不亮回驿站,而天黑透以后,顶着月色去皇宫新殿。
朝中形势愈演愈烈,玄羽珩已焦头烂额,根本无暇再顾及其他,而就在他几乎快坚持不住时,寂离来了。
“你深夜来我宫中,天亮才有,你到底有何居心?!”玄羽珩抚着扇子,心情有些沉重。
寂离施施然坐下,拿起酒杯便斟满“不深夜进来,难道要让镇江王知道我和你联手一起坑他?枉费我这么辛苦亲自去做你的卧底,你却丝毫不领情。”
玄羽珩心塞啊,他被寂离的无耻给震惊到了啊…只几天功夫,他便从镇江王那里骗了二三十辆马车的军械,他这哪里是骗镇江王啊,分明是在割玄羽珩的肉好吗?北辰缺的正是军械好吗?
“好,好,好”玄羽珩咬牙切齿连说三个好字“既然是替我办事,那是不是应该将镇江王府的军械尽数充公?”
“军械?”寂离将杯中酒饮尽,又懒懒的抻了抻腰才道“什么军械?本王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看着寂离那一副装傻又充愣,你能奈我何的表情,玄羽珩这下彻底的牙痛了,深吸一口气,他尽可能的让自己平静下来“不如这样,事情解决后,五五分账如何?你要知道,带着这么一堆东西想出北辰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寂离依旧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皇上再说什么,我真的是听不懂。”
“四六分成。”
“咳,”寂离咳了一声“本王好像想起点什么了。”
“三七分成!你七,我三!你不要太过分啊。”到最后,玄羽珩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
“很乐意与你合作。”寂离递过去一杯酒,虚碰一下。
玄羽珩仰头,一饮而尽“现在可以告诉我私炮坊在哪里了吗?还有,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需要我这边做些什么?”
寂离点了点头,看着外面被乌云遮住大半的月亮轻笑“不需要,至于动手嘛…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没过几天便是北辰佛诞节,这一日要说最热闹的便数万国寺了,相寺中有一菩提,相传是古佛悟道飞升之地。
万国寺,镇江王史庖辉与寂离并肩而走,身后便是史夫人以及侄儿史潇化,佛诞节当天,镇江王提议便装游万国寺。
众人在路过寺中竹林时被一小沙弥拦下“阿弥陀佛,众位施主请留步,我寺方丈想邀众位施主竹林小屋一叙。”
镇江王一听万国寺方丈相邀,立刻喜上眉梢,他本就是个喜佛迷道的人,再加上万国寺方丈乃礼佛高人,有他邀请,史庖辉能不高兴?
眼看就要到林中小屋了,小沙弥止了步子“施主,小僧未得方丈允许,还没有资格进入小屋,就先行告退了,望施主海涵。”
见小沙弥告辞,史庖辉与其家人还像模像样的做了一佛礼“多谢小师傅。”
竹林小屋的门是虚掩着的,史庖辉上前轻敲竹门“方丈,凡夫史庖辉求见。”
房中无声,史庖辉又叫了一次,还是无人应答,众人便一同进了竹屋。
寂离唇角划过一个不着痕迹的弧度,自顾自的坐在了竹椅上。
史庖辉一阵狐疑,四下一看,于是便看到一人背对着众人躺在竹床上,那人并未穿着僧袍,倒是一身华服,史庖辉冷哼一声“谁这么大胆子,竟敢脏了万国寺方丈的地方!”
那人却没有任何反应,史庖辉胸中立刻窜起一阵无名之火“放肆!”
镇江王看似肥腻,但武将出身,到底还是有些身手的,抬手便将那躺在竹床上的人提起来扔在了地上。
不扔还好,这一扔可真是不得了了。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帝师沐臣的关门弟子楚云。
楚云在朝也算得上一个说的上话的人物,可如今却躺在了这竹林小屋中,最让人吃惊的是那胸口处还扎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
“哎呀,”寂离轻叫一声“居然是帝师沐臣的关门弟子,朝堂左相楚云啊。”
见寂离那古怪表情,史庖辉的脸白了一分“这万国寺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还请寂王爷为史某做个证,此事可与史某无关。”
“无关?”寂离笑了一声“可本王怎么看到的是左相楚云邀镇江王您来竹林小屋不知密谋何事,又不知竟发生了口角,镇江王起了杀心,竟下此毒手害了楚相!”
“你竟敢污蔑我!”史庖辉气的一身肥肉乱颤。
“人证物证具在!你还敢说我污蔑?!”寂离低声喝道。
“阿弥陀佛,小僧可以作为人证。”小沙弥不知何时出现在了竹屋门前。
寂离满意的点了点头,小沙弥是玄羽珩的人,看起来很不错的样子。
“小师傅!我怎么敢去杀了帝师的人啊,更何况我没有理由去冒险杀人啊!”史庖辉被气的呼呼喘气,他怎也也想不到寂离为何会突然对自己下手,难道是给的东西还不够?
左相楚云的尸体还没凉透,伤口还依旧涓涓的往外冒着血,偶尔还能看到那刀柄微微的颤动一下,
寂离就那么冷眼看着,直到那伤口再没有血溢出来,他才慢慢开口道“镇江王,你说你这样解释,谁会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