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蛮娘推开了栅栏门,看着两对碧人一阵心喜“倾城娃子哦,我家阿蛮再过两日就回来了,到时婶婶将兽皮给你送来,再美美的做两身衣服呦。”
边说着,阿蛮娘便拉着廉倾城的胳膊一阵叹息“哎呦,我家阿蛮要是个女娃子就好了呦,我也就不操心他的婚事咯,这都老大不小了,也没有个提亲的哦,我这老婆子可是心焦滴很呦。”
阿蛮娘是族里唯一一个不会见了廉倾城后假惺惺跪拜的人,她为人就如阿蛮一般实在,对廉倾城也是照顾有加。
“阿蛮娘,你把心放进肚子好了,若我没猜错,等这次阿蛮回来了,就会有人上门提亲了。”廉倾城笑盈盈的拉着阿蛮娘的手。
阿蛮外出打猎这段日子,她可不止一次看到有个小人儿躲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偷偷的往这边瞥。
阿蛮娘听了廉倾城的话,笑的越发甜了“倾城可是神女哇,神女的话肯定准的呀,倾城等着,阿蛮娘今天给你好好炖上一锅羊肉来。”
廉倾城拦不住,便也随着阿蛮娘去了。
一日便就这样平淡的度过了。
女御族再怎么与世有异他也是要洗衣吃饭的,所以一条河横贯了整个女御族的土壤,这条河一直哺育着正在茁壮成长的女御族。
河边往往是最热闹的,姑娘们洗着衣服,与前来择菜的长辈们聊成一片,只是如今已至深冬,河水森人,所以也不见了往日的热闹。
廉倾城端起几件衣服来到河边,河水透骨的凉,就在她被冻的指节生疼之时,好巧不巧,又碰上了热心肠的阿蛮娘。
阿蛮娘一把夺过廉倾城的衣服放到一边,拉起她的手搓了又搓“哎呦倾城娃子啊,你这细皮嫩肉的手,沾了冻水还不毁了去,放着放着。”
廉倾城坚决而又不失礼貌的抽回手,又将洗到一半的衣服拿了起来“阿蛮娘,谢谢你了,我还行。”
阿蛮娘扭不过廉倾城,便也不再说什么,两人就那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家长里短。
“哎呦,你说那些男蛮子怎么就那么狠心呦,又想挑起族战了呦。”
“族战?”
“是呦。”阿蛮娘将衣服一甩,激起一片水花“不过女御族有妈祖保佑,男蛮族虽然有那个心思,但他不敢轻举妄动。”
廉倾城很想问一问这个妈祖到底是什么,她就是被当成了妈祖的显世而带到了这里,并且处处优待。
见廉倾城洗完衣服,阿蛮娘直起身子,帮着她拧衣服,阿蛮娘力气大,好几次差点将廉倾城拽到她身边去。
她看着廉倾城好半天不说话,最后在廉倾城将衣服收拾好。准备离开时,阿蛮娘才开口,有些忧心忡忡“倾城娃子呦,听娘说啊,你是个好姑娘,如果春天来了,雪消了,赶紧找个机会离开这里吧……唉,阿蛮回来咯,阿蛮娘先走了。”
阿蛮娘的一句话才彻底点醒了廉倾城,她不懂为何每次出去时,女御族的人虽对自己恭敬有佳,但总能觉察到那恭敬下藏着满满当当的贪婪。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
廉倾城暂时想不明白,只有找机会再问问阿蛮娘了。
收拾好一切后,她踏上了回程的路,就在推开栅栏门的那一瞬间,她怔住了,整整一筐衣服瞬间散落一地,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砸在了地上。
“小姐,我来找你了。”听雨早就哭成了泪人,心里只想着没死就好,没死就好。
“听雨。”这声呼唤,恍如隔世。
顾寒寻咳了两声,廉倾城来不及捡起地上的衣服便急忙进屋拿了药出来放进她的口中,回身时,听雨已将衣服尽数捡了起来放到桌上。
“小姐,我想你的茶,我想你的梅花饼,想你的青梅酒。”听雨胡乱将脸上的泪痕抹去,换上一副笑脸。
青梅酒……
廉倾城眸子又是一共红,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才缓缓打趣道“你这是想我,还是想我这里的吃的?”
惹的顾寒寻一阵笑。
听雨红着脸,有些气急败坏“小姐,这么久没见,刚一见面就拿我开玩笑。”
“好了好了,”顾寒寻止住了两人的玩笑话“说说,怎么找到这里的?”
这一问,听雨立马来了兴致,手舞足蹈的讲着她是如何去了崖底,如何碰到了老者,如何遇到了狼群,又如何跟阿蛮来到这里。
“小姐,女御族可真是个神奇的地方,女子竟然能三夫四宠,不如我们就留在这里,娶上七八个美男子,日子也过得逍遥。”
顾寒寻一口茶水未来得及咽下,便被听雨的话给呛了出来。
“倾城,快让你的丫头打住,再说下去,开枝散叶都得出来了。”
“咳咳,”听雨却是清了清嗓子“顾公子,我家小姐和你可没这么熟络,不要倾城长倾城短的好不好,让人误会了去,还让不让我家小姐嫁人了。”
听雨不是看不懂顾寒寻对她家小姐的心思,那灼灼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只是听雨害怕小姐再次会因为感情这种事而受伤,她真的怕再失去小姐。
而某个地方,某人将最后一套茶具生生捏碎,声音比之寒冬中的冰棱还要冷上几分“追风,你得好好管管你的小妹了。”
身后,追风不自禁的打了个寒噤——这听雨,就不能给嘴上按个把门的吗……
廉倾城却不管其他,抬手在听雨的脑袋上敲了一敲“你啊,既然辛苦找到这里,就住下吧。”
听雨忙不迭的点头,随后便一边收拾着空闲的屋子,一边对顾寒寻恶语相向。
总之是三句不离不能走,五句不离治不好。
顾寒寻也当真是个好脾气,竟不见一分急眼。
晚饭,廉倾城破天荒的做了火锅子,听雨有些惆怅,将整整一碟羊肉倒进了锅里,嘴里嘟囔着要多替白屏吃上一些。
“小姐……”吃完饭,听雨打着饱嗝,帮着廉倾城收拾桌子,犹豫再三后终于才敢开口问道“你……就一点也不想问王爷的事吗?”
收拾桌子的手顿了顿,随后又动了起来,廉倾城头都未抬,看不出她的神色“我倒是不想,可你就是忍不住要说,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