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离先将所有前期的事情处理停当,随后才放心的交给了廉倾城。
廉修白的事传的更疯了,甚至被说书先生编成了段子每天三番的开讲。
而当事人消停了下来,就像赖猫得到了抚慰一般。
当寂离听着听雨绘声绘色的讲廉倾城是如何一步步将廉修白逼的抓狂,他不由得抿着嘴笑,口中的酒险些喷薄而出“有那么多办法将他逼上绝路,她却偏偏用了个这么阴损的招,这个女人呐……”
请说书先生……亏她能想的出来。
追风好奇情报的内容,听完听雨的描述后差点没将眉毛笑飞了,好半天才缓过了气“哎呀,幸亏我没有得罪这位小姐,否则真不知道哪天她会用什么损招对付我啊。”
那语气中尽是庆幸。
廉府上下一片愁云惨淡,起先几日里大少爷捉着谁便打谁,屋里尽是碗碟花瓶的碎瓷,小厮不敢近身,丫鬟们更是被流言吓的谈大少爷色变,躲都来不及,谁还敢去倒贴?
直到二小姐进了屋子,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那摔瓷的声响才渐渐地消失。
廉倾城也没说什么,只是问了一句“大哥,可需小妹为你找个未开瓜的女童来安慰安慰你?”
这句话便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廉修白不吃不喝整整三天,三天后,廉修白整个人都清瘦了好多,原本合体的衣服现在松松垮垮的挂在了身上。
出门后,他便再没回来。
几日后,白屏发现府上近日送来的茶叶几乎全是陈茶,想着小姐喝着怕不喜欢,便拉了听雨去了街上。
廉倾城觉得秋日最是伤感,斑驳而落的树叶,放眼望去一片惨淡。
寂离送来的花也蔫了,却见枯杆上竟结了个东珠大小的果实,正寻思要不要将果实摘下时,顾寒寻的声音传了进来“普陀兰的花虽有安神之效果,但种子却是剧毒,奉劝小姐一句当心为好。”
他守礼,站在廉倾城的闺房外不肯再进一步。
廉倾城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又将手上的泥垢仔细擦去才出了门“顾公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我这里?”
顾寒寻看着廉倾城脸上的泥垢,一时未忍住竟抬手将那泥粒抹去。
触手间一片光滑,饶是上好的丝绸也不过如此,那抹樱唇一张一合,引得顾寒寻一阵失神。
“顾公子?”廉倾城有些不自在的躲开顾寒寻的手“你来我这边……可有事情?”
被廉倾城的轻唤惊醒,顾寒寻略显慌乱的在袖中取出一瓶药丸“那日听雨来讨药,顺嘴说了一句廉小姐近日睡的不是很安稳,我便捏了些安神的药丸,每日睡前服下,不用伴着水,甜的。”
他记得廉倾城似乎偶尔提到过一次她最不喜喝苦药。
廉倾城一阵沉默,而这样的沉默却被听雨哭哭啼啼的声音所打破。
“小姐,快救救听雨。”
这两人几乎以相互拆台为乐趣,而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在这拌嘴中持续升温,见白屏散乱着头发,跑丢了一只鞋,廉倾城便知道听雨定是出了大事。
“别急,慢慢说。”顾寒寻安慰着白屏。
等候已久的报复终于铺天盖地的向着廉倾城罩了过来,她想过许多种方式,唯独没想过他居然敢对身为寂离手下的听雨动手。
白屏抹了一把眼泪,缓了缓才带着哭腔道“我见近日府上送来的茶都陈的没法子下口,便叫了听雨一起出了门,谁知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追风,追风说王爷有要紧事,人手不够,听雨便跟了去”
“我在原地等了许久不见听雨,却见王爷进了南楼,最后我实在忍不住,便进去问王爷,谁知王爷说并未见到听雨。我着急了想回家,半路上被一个小乞丐拦住,给了我一封信,说是若见不着小姐,便杀了听雨!”
“现在敢动我的人,怕只有被逼疯的他了!”廉倾城看完信,脸色明显变了,阴沉的可怕。
嘱咐了白屏留在府上,廉倾城准备独自出门,谁料顾寒寻便一直紧随其后的跟着。
“顾公子,若您想帮我的忙,还劳烦你跑一趟,告诉寂王爷我的处境,王爷自会找到我。”廉倾城皱着眉,淡着嗓子,顾寒寻听出了其中的紧迫。
“嗯。”淡淡应了一声,廉修白便带着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临出门前,廉倾城特意嘱咐了白屏“安心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嗯”白屏点头,含着泪看廉倾城急步出了门。
依照信上所说,她到了红馆,依着馆里的规矩签了合约,在小厮的带领下上了二楼雅间。
要说这红楼,可是京城一名处,基本就属于拍卖行的存在,不过这拍卖行拍的可不是一般吧物件,而是真真正正的大家小姐。哪个家破落了,哪个官员下马了,他们的家中女眷若不愿被充军,便可以选择进红楼被买卖,保不齐碰到个疼爱自己的富家公子,也就定了终身了。
因为凡是大家小姐基本都是德艺双馨,所以这价格肯定也不会太低,来的也基本都是京城的达官显贵。
不知道是谁领了个头,底下人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原来是主持者上了场。
主持者是以为身资绰约的美人儿,行走间是一片媚态“诸位,小女子红绸,今日便由我来主持,话不多说,请上第一件卖品。”
在这里被拍卖的人已称不上是人,而是一件一件活的卖品,台上的女子或妩媚起舞,或优雅抚琴,将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现给台下的观众,只为了让他们买下自己,从而摆脱被送去军营的凄惨命运。
廉倾城觉得那些女子真是可怜又可悲,可怜的是她们的遭遇,可悲的……当然是她们屈服于悲惨遭遇的心。
而若要换成是自己……会怎么做?廉倾城想的出神,全然不顾身旁坐下的人。
廉修白清瘦的脸上带着嗜血的笑,一句话便打断了廉倾城的遐想“小妹,大哥想你想的好苦啊!”
廉倾城余光看到面上泛着疯狂之色的廉修白,一双素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又放到了桌上“我的人呢?”
廉修白没想到廉倾城会说的如此开门见山,一双手不由得拍了几拍“妹妹果然是个明白人,不过我怎么可能将那死丫头囚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若真想救她,不如跟我走上一走,如何?”
廉倾城沉默了一会儿,直到看见人群中隐藏着的追风,才信步站了起来,理了理压在身下,微微有些褶皱的衣摆,她慢条斯理的道“还请大哥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