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刚走了没一会儿的白非鸿,却又折了回来,“王爷,还有一件事情,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你。”
“何事?”
“皇上御书房的香鼎,有问题。”
寂离抬眼望向白非鸿眼中冷色密布,“此时你知道便可,不必再和任何人去说。”
白非鸿心中一惊,寂离明显是知道,那此事便是寂离动的手脚,他……
他大概是真的急了,才会用上这样的办法吧?
次日,白非鸿便收到了消息,卫风的郑夫人,昨晚暴毙与皇宫之中。
在寂离这边,粮食的事情告一段落,但是在廉倾城这里却才是刚刚开始,她图谋的事情一点也不比寂离的小,而且处境也更为凶险,稍有不慎,便真的会将北辰活生生的玩儿死。
等寂离送来的粮食抵达北辰的时候,已经是三月初了,往年这个时候,北辰的冰雪早都融化的没了踪影,嫩草便也铺满地了,但今年,北辰的大雪已然翻飞不休,甚至更大了。
人们都说老天怕是疯了,大概是因为皇宫中养了一个妖狐的事情,惹得老天不高兴了。
这种责怪显然有点无理取闹,可是这是人们的发泄方式,他们将所有的怨气发泄到一个人身上,似乎才能心安一些,廉倾城并不觉得奇怪,她只将那个商户组成的积善堂越办越大,越办越红火,而渐渐的,开始对这种银钱粮食投入有所不满的人,终于迎来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东西。
东周送来的百万石粮食。
粮食上了皇城的时候,皇城安排接应的人显然不是官方朝廷的人,而是廉倾城的商户,因为积善堂已经开遍了北辰各地,所以要分散出去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需要时间,第一个送去的便是雪灾严重的地方。
她跟冯三说说是以商户之名向东周的狼鹰这位民间商人借的粮食,而她对寂离说,将借据记在两国的国账上。
寂离那边已经完成了,而且完成的十分圆满,还顺手推给了卫风,让他们折了一个郑夫人。
而在北辰,冯三说这位户部尚书还咧着嘴笑嘻嘻的等着廉倾城这位姑奶奶的好消息。
廉倾城有时候看冯三说的样子十分好笑,他像是一个小心眼的商人一般拨弄着算盘,细细的算这个城还需要多少粮食,那个城是不是给的多了。
他天天算的得劲儿,手指头沾着唾沫翻着那些账册好不开心,廉倾城抿了一口茶,轻飘飘的说:“冯大人,前些日子我刚听秋月说千机阁得了一种暗杀人的办法,你要不要听听?”
“这有啥好听的?”冯三说白了她一眼,这人会不会说话,人家正高兴呢,却讨论什么杀不杀人的。
廉倾城笑了一声,“听说千机阁的人会观察暗杀对象的生活习惯,比如像你这种人,爱手指头沾着书页,他们便将毒药涂在书页上,你手指头一沾,然后这么一送……”
她这一送,让冯三说不寒而栗,连忙扔了书,又看向秋月,“月月,这是真的?”
“就你这种怂货,还用得着这么麻烦的办法?直接一把刀抹了脖子了事。”秋月白了冯三说一眼,给廉倾城添了茶水,背着冯三说时脸上有些许笑意,廉倾城看在眼里,笑在心上。
冯三说脖子当即一亮,账本也不看了,握着脖子便对廉倾城说:“姑奶奶,你今天来是干啥来了?”
“给你说个事儿。”
“你找我肯定是说事儿,而且是坏事儿。”
“的确是坏事。”
“别啊别啊,我就是打一比方,这好日子才刚刚开始,您能不能让我缓缓再说。”冯三说又有种想抱住廉倾城大腿的冲动了。
“给你看个东西。”廉倾城从袖子中取出一个袖珍小册子,这小册子真是精巧可爱,上面的字迹也是龙飞凤舞,看着像个男人的字迹。
冯三说接过来一看,猛地瞪向廉倾城,然后二话不说毫不留情的将册子一扯成了两半,然后撕得粉碎,最后还扔进炭火中烧成了灰。
廉倾城见他这般举动也不阻止,由着他做完所有的事情,然后一脸贱兮兮的模样,一边说话还一边摇着脑袋,“没有了,嘿嘿,什么都没有了。”
廉倾城只管喝茶,叶子却将背在身后的小包裹打开,哗啦一下子倒出来一堆一模一样的小册子,廉倾城笑了笑,“没事的冯大人,还有很多,你慢慢撕。”
冯三说望着脚边的册子,气的手指发抖,他抖着手指着廉倾城,“你这是欺负人,你那天晚上明明不是这么说的。”
“我可是问了,问你有没有胆子跟我做这事情。”
“可是,可是你没说会将账记在北辰的头上啊。你明明,你明明……”冯三说是快要哭了,他这次真的是被廉倾城坑大发了,不是说粮食会记在那些倒霉的商户头上吗?怎么一下子却变成了,变成了国账?
“我只说东周会送粮食,但我没说这粮食是从哪里来的啊,而且我也没说那钱是要商户们还。”
“我,我不签~这边敲诈的账册,我不签~”冯三说一脸正气,果断的拒绝了廉倾城。
廉倾城好生惋惜,“唉,这可如何是好,北辰的码头还有好几十万的粮食,只等着落笔签字,现在你却不签,这让我很为难啊。”
“你你你,你什么意思你,”冯三说跳了起来,“我不签,你还不给我粮食了是不?你要那么多粮食干嘛。生虫吗?你又吃不完!再说你是想吃吗?你想撑死啊!”
“你别说,我还真能吃的完,寂离正在练兵,当兵的累啊,那饭量应该也大,要吃掉这些粮食,应该是没问题的。”廉倾城说的有模有样。
冯三说咬着嘴唇憋了很久,才一脸可怜兮兮的说:“姑奶奶,您真的能眼睁睁的看着百姓们活活的饿死吗?”
“这可真冤枉死我了,我明明给你把粮食都调过来了,是你不肯接受,要饿死百姓的是你啊,怎么成了我?”廉倾城好一声冤枉。
遇上廉倾城,是冯三说这辈子造的最大的孽,几乎每一次,廉倾城帮他一回就要顺手坑他一把,而且一次比一次坑的厉害,一次比一次惊险刺激,这会儿冯三说已经掉到坑里,爬都爬不出来了。
他瘫软在了地上,捡着那些小本子,哭哭啼啼,“能不能便宜点啊,卖的这么贵,有病啊,是不是有病啊,一石的粮食就要卖我一贯钱,你让我去抢啊,便一点,成不?”
“成啊,当然成了。”廉倾城满口答应。
冯三说抬起满是鼻涕眼泪的脸来,“真的?”
廉倾城点点头,“当然了,毕竟大人这么辛苦,就当是为大人谋的福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