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一次,他很久没有听到那令他觉得愉悦的声音。
正当罗生察觉不对劲,抬头时,只见 寂离提着一把短刃,正一步步的走上来!
罗生又拨动了机关,却不见任何暗器射出来,他有些慌神,这些机关是不可能出错的,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慌乱之下,他将所有的机关都按了一遍,却没有丝毫的反应。
寂离不理会这些,他只知道,他终于走上了这该死的人面前,所以出手毫不留情,一刀狠狠的照着罗生的面门劈砍了下去,他要劈开这人的脑袋。
罗生其实也是个会些功夫的人,本不应该只会连连躲闪,大概是见了寂离满脸血污,或者被他身上累累伤痕震慑到了,躲得慢了些,罗生的面皮被一刀划破。
“你!你这个疯子!”血钻进了罗生的眼睛,让罗生看起来越发的癫狂,他并不知道令机关失灵的,是上面正快速拆解经楼的人干的,而不是寂离。
寂离森然冷笑,这笑容在他满是血污的脸上,显得更像是嗜血的恶鬼,提着短刃,血顺着短刃一滴一滴砸在地上,发出令人胆寒的声响,罗生摸出身上的牛毛细针来,盘龙丝直射而出跟寂离对峙起来。
“你身上全是伤口,不会是我的对手!”罗生说出这句话,不知是说给寂离听,还是为了给自己壮胆。
“本王的夫人,岂是你这种杂碎碰的!”
一声凌冽低斥,寂离手中的短刃呼啸而出,登时将罗生的盘龙丝缠在了短刃之上,旋即欺身上前,朝着罗生杀了过去,罗生被逼得急忙迎战,几招下来连手上最后的盘龙丝也被寂离夺了去。
但寂离也不好受,他失血过多,眼睛有些花,连站着都有些疲累,举到只想快点解决了罗生,这样就能把廉倾城救下来了,她一定不好受吧,很痛苦,却只能用最平和的表情躺在哪儿。
罗生似乎也发现了寂离的身体状况,恶毒地围着寂离转圈,从后面偷袭,出招只往寂离的伤口上打,可寂离却好像对这种伤习以为常了,怪异的笑了一声,,猛地后退一步夹住罗生的脑袋,狠狠的往地上撞了下去,直将罗生撞的头顶开花,血流如注。
罗生像一条死蛇一样不甘心的挣扎着,等他再不动弹了,寂离才放心的将他丢到一旁。
头顶上响起了轰隆隆的响声,这些蠢蛋终于想到要将这破楼给拆了救人,还好,还不算太晚。
寂离笑了笑,跪着缓了一会儿才爬到了廉倾城的身边,他想帮廉倾城解开身上的那些铁链,可是他的手抖得厉害,关节也破了皮,身上的血还在涓涓的流着,根本使不出力气来,更不知道那些铁链为何像是长在了廉倾城的身上一般,半天没能将廉倾城放下来,只能抱着她的身子,“倾城,坚持住啊倾城,挣脱这些铁链,挣脱这些铁链啊!”
廉倾城能听到寂离说话,也知道寂离与罗生刚才大打出手,更知道寂离现在伤的好重好重,重的连说话都虚弱的,就好像随时要死去一般。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试了又试,但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头上掉下来一些石头渣子,那是顾寒寻他们在开凿。
一日,一夜,他们从来没有觉得时间会过得如此之快,好像只是一眨眼,天就暗了,再一眨眼,天又亮了。
他们也好像听不到寂静的周围,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那是有人开始被神赐之毒侵蚀,化成毒水最后留下的叫声。
天,似乎都带着血色,死亡的阴影笼罩在整个往生城的上空。
顾寒寻他们全都不理,追风听雨也闷头凿着地,他们没有人敢哭,所有人都紧绷着神经,屏息凝气不敢说话,像是任何声音都能击垮他们脆弱的神经。
那沉闷的,一声又一声的凿击声像是拷打着他们每一个人的神经,每一声下去,就好像离廉倾城和寂离更近了些,听雨红着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她知道,她家小姐和主子就在下面,正等着他们去救她。
她紧握着双手,紧的指甲陷进了肉里都不曾察觉,终于,有轻轻的,像鸡蛋壳碎裂的声音响起,原本强硬的透明结界,终于裂开了一条口子。
与此同时,寂离终于想到了,罗生原本施行仪式的时候,似乎有某种顺序,他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对了铁链的顺序,蠕动的符文反方向且迅速的回到了廉倾城的身体里,繁琐的铁链瞬间从廉倾城的身体里抽走,那些掠夺她生命的铁链哗啦啦掉在了高台上。
寂离稳稳的将廉倾城接在了怀里,只是她暂时还不能说话,也动不了,被折磨了两天的灵魂没有这么快就能恢复过来。
寂离失去了所有支撑他的力气,终于四肢大开的躺在了地上,廉倾城靠在他的胸口。
虽是这样,他仍害怕廉倾城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他似说非说的从两人初次见面开始,讲给廉倾城听,但现在的他连呼吸都一声弱过一声,哪里还能说多少?只一会儿,便没了声音。
廉倾城的心揪做了一团,她拼命的想挪动身体,哪怕只是抬头也好,看一看寂离怎样了,但她却什么也做不到。
寂离,寂离你说话啊,继续说,说什么都好,我们可不止初次见面便没了下文啊,说说你在寂王府替我栽下那一院花树,说你带我去落樱坡,说我们大婚之日,你是如何伤我,我是如何怨你,说你又是怎样在女御追回的我,快跟我说话,不要睡过去,醒一醒,活过来,陪着我,陪着我!
陪着我,我们还要走好长的路,金子银子还在东周等着我们,银子有我,金子还得你去管教。
上面的裂缝终于再次劈开了一条口子,顾寒寻探着脑袋过来看下面的情况,看寂离裹在血衣里,如一具尸体一样躺字哪儿动也不动,“寂王爷,寂王爷你听到我说话吗?廉倾城,你呢?能听到我说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