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寒寻客客气气的站着,并没有坐下的意思,“寒毒……我能解。”
自打听到廉倾城身中寒毒的时候,顾寒寻便埋头进阿玉储存的医术中,钻研着,甚至忘了自己也是大病初愈。
如今即便是倒杯茶水,廉倾城都吃力万分,不过她还是辛辛苦苦的为顾寒寻倒上了一杯,推到桌子的另一头,“怎么如此生分了,先坐。”
顾寒寻心头一颤,最终坚持不下,坐到了廉倾城的对面。
就听寂离说道:“没用的,当初倾城中了寒毒,但无奈我什么都不懂,用自己的功力为她压制寒毒,结果……寒毒变异。”
顾寒寻头也不抬,目光一直停在自己的面前的茶杯上,“我知道,但是我有办法。”
寂离这才看着顾寒寻,“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能配合我,寒毒可解。”顾寒寻笑了起来,很是清淡,“实在不济,还可以挤几滴血出来压制住毒性,不是吗?”
可是却被廉倾城毫不犹豫的拒绝了,“这种话不要再说了。”
“他应该的。”寂离拦住廉倾城的话头,“他应该的,更何况只让他挤几滴血而已,又死不了,怕什么?”
廉倾城结舌,她敏锐的发现似乎从回来以后,寂离对顾寒寻便始终抱着淡淡的疏离和敌意。
顾寒寻又说了几句话才走了,廉倾城这才问道:“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事?”
“什么时间?”寂离明知故问。
“你去往生门的那段时间。”廉倾城言简意赅的指了出来,寂离想绕弯子,她可不想。
端在唇边的茶盏顿了顿,没喝上一口的寂离又放下了杯子,说道:“无非是进往生门,救出顾寒寻,逃出来罢了,没什么好讲的,过了这么久,夫人还在担心吗?”
寂离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将凶险的营救描述的平平淡淡。
廉倾城皱眉,寂离越是不肯说,廉倾城越是觉得事情不对,就这么简单?进,救人,出?
中间肯定还发生了什么,只是寂离不想说。
会关于谁?顾小司?还是百里清?
趁着天色刚刚透出亮来,顾寒寻来了,什么也没有带。
“这就是你救倾城的办法?”寂离的眸中带着愠色,两手空空,什么意思?
廉倾城急忙拉了拉寂离的衣角,随后问顾寒寻,“我应该怎么做?”
顾寒寻看了廉倾城一眼,缓缓轻笑,在他的眸子里是世上最温柔的色彩,不管世事如何改变,他总是这温润的样子。
“待会儿会让你受苦,不过……请你相信我。”顾寒寻诚恳的说道。
廉倾城点了点头,“放心好了,开始吧。”
顾寒寻示意廉倾城躺在床榻上,随后对寂离说道:“将她身体中的真气尽数化去。”
寂离犹豫了,“化去的话……不出片刻寒毒爆发,她……”
“相信我。”顾寒寻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说道。
寂离不是不相信顾寒寻,而是这么做的后果,怕自己无法承受,但什么都不做,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廉倾城毒发而死?
“姑且信你一次。”寂离说完,抬手握上廉倾城的手。
只见从廉倾城身体处开始泛起一阵又一阵纯正的红光,星星点点,透着皮肤慢慢顺着血管往廉倾城的手上汇去,最终透过皮肤,被寂离收回。
廉倾城的体温迅速下降,顾寒寻轻轻往自己的指尖一划,划来一道小口子,冒出几滴血珠。
血珠萦绕在顾寒寻的指尖,就好像是几片血色的花瓣绕着他的指尖飞舞。
但那几滴血珠却并没有滴落在地上,而是诡异的漂浮在了顾寒寻的手指之间,随后他的指尖操纵着自己的血,在半空中分成无数小滴,然后只见顾寒寻手指一点,那些小滴小滴想血珠子便向着廉倾城急掠而去,潜入廉倾城周身几处大穴。
立刻,廉倾城的脸上便从原本的平静转化为了痛苦,即便是指碎之时也没见过她有过这种表情,强忍不住,一声哀嚎响彻房屋上空。
而片刻之后,那潜入廉倾城身体中的血开始顺着经脉慢慢的游走了起来,而那血红色的光泽之后,跟着些许如冰晶粉末般的东西。
顾寒寻并没有因为廉倾城的哀嚎声而停止下来,只不过动作隐隐有些变慢,借此得意减轻廉倾城的痛苦。
“因寒毒进入了倾城的四肢百骸,所以想要取出来……很不容易。”顾寒寻一边操纵着那些细碎的红光,一边对寂离说道。
“得多久。”寂离担心这样下去,廉倾城会很难承受,原本身子就已经亏空的不像样子,哪里还能遭这么大的罪。
“我必须保证没有半分余毒留在倾城身体中。”顾寒寻淡淡的说道,那话中的意思就是时间会很长。
过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廉倾城脸上的痛苦更加繁盛,甚至只张着唇大口呼吸,叫也叫不出来,若不是后来寂离死死的将廉倾城抱着,恐怕她就要连人带被子都滚到地上去了。
寂离刚抬眸,顾寒寻便已知他的担忧,旋即解释道:“快了,只能忍着,毕竟祛毒如同刮骨……”
廉倾城身体里的红光渐渐有隐退的迹象,顾寒寻再次逼出几滴血珠,依照着原先的方法打入廉倾城的身体里。
手上忙着,而他的嘴却是不停,“倾城,坚持住,我知你痛,但请你坚持住,快了。”
廉倾城额上的汗不停的冒,虽然她痛苦的低声哼叫着,但依旧点了点头。
越是到最后,顾寒寻的手法越是快,而越是快,寂离的心越是揪成一团,如果可以,他愿意替廉倾城受这苦楚,哪怕是加之百倍也在所不惜。
他想让顾寒寻停手,抬起的手狠狠的握成拳头,慢慢放下,他就那样抱着廉倾城,他知道顾寒寻不会让他失望的,所以无妨,只要再等等,再忍忍,很快就能过去了。
寂离等的焦急又灼心,却什么也不能做,只能一遍又一遍的为廉倾城将额上的冷汗擦去,一遍又一遍的轻轻在廉倾城的耳边说:“快了,再等等,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