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杜桃林思考了一下事情的始末,首先让自己怀疑的是程天承,当时他走的时候丢了一句“杜桃林,你会后悔的”,会不会就是一种暗示,但是程天承为什么要这么做?虽然他是一个容易走极端的人,但他的目的无非是希望自己能够重新再和他在一起,他是不会愚蠢到用这种方式的。
刚刚那两个人只是拍了照,并没有做别的事,不是劫色,甚至也不是劫财,杜桃林的包还在身边,手机也还在,只是手机卡被人拿走了。难道是想绑架自己,然后去勒索自己的家人?杜桃林始终想不通,李蓝住在县里,杜满沐开了一个成本十几万的小花店,能勒索到多少钱呢?
不容多想,那种晕眩的感觉又来了,杜桃林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不管怎么说,保持体力是最重要的。
天南海北每天到了中午时分人流量就大起来了,很多人退房,还有很多人来餐厅吃饭。一楼的大厅里面进来了一个奇怪的人,今天的天气应该算是热的,那人却穿了一件很大的羽绒服,带了一个毛线帽子,匆匆地走到前台丢了一个信封便匆匆离去。
前台小妹被吓了一跳,却发现那信封上面写的是总经理徐灼瞳的名字,这东西没人敢碰。正好陆小雷从门外进来,平时前台小妹也经常看见他和总经理在一起,赶紧喊了声陆先生。
陆小雷从前台小妹手里接过信封,有些疑惑,谁会用这种方式给徐灼瞳送东西?前台小妹说就是刚刚送来的,陆小雷回头看了一下门口却没有发现可疑人员,陆小雷马上觉得这信封里面一定大有问题,拿着那个信封进了电梯,在电梯里,他打开了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浏览了一下,立马重新放回信封,盯着电梯的数字一直往上升。到了23楼,马上进了2300号房间,这里外面看起来是一个扑通豪华套间,可是进到房间里打开衣柜,扳开一块木板,输入一串密码之后,出现了一道暗门,打开却是一个狭窄的楼梯,陆小雷脚步匆匆地往楼上走。
徐灼瞳正在接电话,陆小雷进来之后他正好把电话挂了。
陆小雷把信封递给徐灼瞳,说:“二爷,你看看这个!”
徐灼瞳接过来,打开一看,脸色变了一下,迅速地将整套相片翻了一遍,然后问:“谁送过来的?”
“据前台的描述,是个男的,但是来得很匆匆,他们也没看清楚,我已经通知人调监控录像了。”
“马上过去看监控,这东西什么时候送过来的?”徐灼瞳把信封紧紧地拿在手上,一边按密码门,一边问道。
“就在刚刚,二爷。”
“除了这些相片没有别的东西吗,勒索信什么的,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钱还是别的?”
“这些我都不知道,那人只送来这个,前台把东西给我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送东西来的人了。”
两人调来了监控看,锁定了送信的人,可是除了一个压低了帽檐,穿着臃肿羽绒服的形象,怎么也看不到对方的脸。徐灼瞳握紧拳头,狠狠地说:“查!叫所有的弟兄们都去查,妈的,心思动到我的头上来了!”
陆小雷赶紧应了,徐灼瞳又打开信封来看,不知道是不是灯光的缘故,这几张照片看起来很有感觉,杜桃林的眼神里面没有惊恐,但是有藏不住的疲惫和虚弱。徐灼瞳看着被扯开的衣领,瞳孔骤然缩小,那里坠着一个小物件,看不出材质,但是看形状像是什么动物的咀齿,徐灼瞳反复摩挲,舌头下意识地去抵左侧的那颗烤瓷牙。
此刻的心情无法形容,就像海水汹涌而来淹没自己,又像在潮湿的沼泽里沉陷,徐灼瞳只觉得心头整个被拉扯紧了,那是徐灼瞳的牙齿,杜桃林从18岁开始一直戴在脖子上,绳子换了好几根,牙齿也渐渐发黄,但是杜桃林一直把它戴在胸口。
徐灼瞳下定决心,就算翻遍株城,也要把那些人找出来,碎尸万段也不为过。
让人觉得可疑地是,送来相片之后,却没有收到其他的讯息,如果是绑架,或者要要挟徐灼瞳什么东西,钱,或者某些别的利益,起码还会继续有下文。那些人却好像只是单纯地来刺激徐灼瞳,却一直没有给予下一步的动作。
“会不会是庞笑的人做的?”陆小雷做分析。
“不会,虽然他和我是对手,但是这种明目张胆的行为他还不敢做,而且他根本不可能认识杜桃林,除了你,还有谁会知道我和桃林的事呢……”说到这里,徐灼瞳盯着陆小雷看。
陆小雷赶紧说:“二爷,你不会以为是我做的吧?”
徐灼瞳还是盯着陆小雷看,陆小雷似乎突然明白过来,说:“我知道了,肯定是他,我马上去露露街打探消息!”
杜桃林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每天看不到外面的情况,除了吃东西,就是躺着发呆,自己的绑着的脚一直都没有被解开,杜桃林能够闻到自己身上已经有异味了,真该死,这些人绑了自己来,却从来不说绑来干什么的。杜桃林想试着和他们进行沟通,但是没有人理会杜桃林的话,这天那个光头和红毛又拿着手机来拍照了,红毛怎么都不满意,那光头说:“要不把衣服脱了照?”
杜桃林一惊,紧张的握住衣领往后靠。
红毛想了一下,说:“我没那么龌龊,我们又不是为了对付她。”
话刚说完,那红毛对着杜桃林的脸就是一巴掌,杜桃林吃痛,闷哼了一声,脸上迅速地出现了五个手指头印,红毛对那光头说:“这里拍清楚点!”
光头拍了几张,红毛又说:“拿刀来……”
杜桃林下意识地说:“不要!”
“放心,不会划花你的脸,我们只是做做样子!”红毛接过刀,刀刃挨上杜桃林的脸颊,冰凉的金属顿时让杜桃林觉得一阵寒意。光头拍了几张,那红毛终于放开了杜桃林。
徐灼瞳再次收到这些相片的时候发现里面夹了张纸条。
“二爷,小弟丢了一只手,想用你的手来交换这个女人!”
徐灼瞳没有猜错,果然是那个人做的,但是这几天陆小雷翻遍了露露街里面类似有这种房间的地方也没有一点头绪,那个断掌的人也凭空消失了一般。徐灼瞳看着杜桃林脸上清晰地巴掌印,眼睛里似乎要喷出火来,徐灼瞳感到盛怒,一拳打在了茶几上。
“雷子,你们放过阿奇吧,他已经断了一个手了,也吃到了教训了。你们为什么还要追着他不放呢?”
“老彭,你知道他在哪里?”
陆小雷在老彭的饭馆里等着手下的消息来,老彭给陆小雷端了一杯茶。
“那孩子以后就没出现在露露街过了,虽然阿奇有错,但是也是不知情的,他从小就没有爸爸,他妈又天天泡在麻将馆里,现在根本不管他,他才走上这条道的。你也知道,如果不是因为活不下去,谁会踏入这个复杂的世界呢?”
“老彭,我不坐了,如果你看到他,告诉他不要一错再错,也不要牵扯到无辜的人。手是我砍的,你叫他直接来找我!”陆小雷站起身来,往外走。
老彭在后面说:“我哪里能碰到他呢……”
陆小雷没有回答,门外几个手下看到陆小雷,只是摇头,说没有消息。陆小雷低语了几声,然后转身走了。
老彭的阁楼里面下来一个人,问:“走了没?”
“你下来做鬼,人才刚走,你等天黑就带着人离开,别连累了我!”老彭低声骂道。
“我生下来就是连累你,看着人砍掉我一只手,你也无动于衷,我再躲两天,等从他手里弄到钱我就跑路了!你要是伺候得好,我到时候没准还留一笔给你!”
“你是要气死我,你能从他手上弄到钱吗?你以为他是做什么的!不管怎么说,天黑了之后你必须走,他们已经怀疑到这里了!”
“妈的,再吵老子把你也绑了,你要是敢把他们招来,我把你也砍了!”那人咒骂了一声又重新回到楼上。
杜桃林感觉门又被打开了,又是那个红毛,他拖了张凳子坐在自己前面,杜桃林直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你是二……徐灼瞳的什么人?”红毛问道。
杜桃林一愣,怎么问到了徐灼瞳,难不成有人要利用自己去勒索徐灼瞳?杜桃林觉得好笑,说:“如果你是为了勒索他来绑架我,我想你肯定弄错人了,我还没有这个本事。”
红毛举起左手来,说:“我的手就是让你给害没的。”
杜桃林不明白,红毛接着说:“我抢了你的包,徐灼瞳叫人把我的手砍了!”
杜桃林顿时瞪大了眼睛。
“妈的,这城市里抢包的事一个月能发生好几次,徐灼瞳不砍别人,偏偏来砍我,你说你和他没关系,鬼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