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仔细给两个迷惘的人分析了下当前形势。重点指出要想报仇的六字方针:一麻痹二稳住。
具体解说如下:
一麻痹。这就解释了为什么要把云忠打一顿并让人围观最后还要赶出钟府。这个做法就是为了麻痹钱庚娘的。她为了把云忠撰在手心里宁肯不再从钟家铺子里掏钱,那就给她个机会让她以为云忠如今除了投靠她再没有别的出路,让她可以放心大胆地用人,这样就方便我们了解她到底想要干什么。
二稳住。这是指从目前情形来看,她最大的愿望便是让云忠给她开铺子,既然这样就答应她,先把她稳住。云忠给她开铺子,一个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取云记而代之。她既然有了这个目标,与其让她再想别的下三滥的招儿,还不如让云忠去,只要运筹得当,我们完全可以把她从云记拿走的那些银子让她带着利钱给吐出来。
钟灵的解说让迷惘的二人找到了方向。云忠心服口服,觉得这苦肉计值得。只是钟灵却觉得愧疚对他道:
“实在是委屈云伯了,临到老了还要受这番折辱。只是我实在是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来。”
“姑娘这话实在是折煞老奴了。老奴所犯之过即便是以命相抵都不为过,如今姑娘所为也算是帮老奴报仇,姑娘又何必为此耿耿于怀呢?”
“云掌柜这话很是。如今我们要对付那个邪恶的女人,不做足了准备当然不行。灵丫头是没跟她打过交道,自是不知,我与云掌柜都是吃过她大亏的人,比你明白,我都担心即使是这么做了,能不能奈何她还不一定呢。”
老太太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不过钟灵却不反对她的这种谨慎,毕竟在战术上要重视敌人这话钟灵还是很信服的。所以她才能狠下心来,打那个她视为父亲的人。云忠听了老太太的话,沉思了一会道:
“要我看,既然要打就动真的,那女人奸得很,可不能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打白挨了不说还会坏了大事。放心我虽年岁不小,却还硬朗不怕的。”
“这倒不必,就算她怀疑,云伯只说你给打板子的塞了银子就行了。只是这具体怎么实施,我们还要定个章程来。我是这么想的,你们看看有什么不合适?”
钟灵说着拿了笔墨放到屋中的八仙桌上,示意老太太和云忠过来坐好,便摊开纸开始书写,一盏茶的功夫便扬扬洒洒写了一大篇,给二人看过,便又叫春桃拿了火进来,当着大家的面把那写了字的纸烧掉。春桃退了出去,钟灵看着两人道:
“我的意见就是这样,你们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的,也写出来,既然钱庚娘很有些名堂,我们还是谨慎些好。”
老太太表示自己没意见。云忠却还有些疑问,钟灵便与他又写写画画了一阵。最后大家都表示对即将到来的一切充满信心,并表达了一下要与以钱庚娘为代表的恶势力奋斗到底的决心后才散了场。
既然一切都商量妥当,大家便行动起来。没几天便传出云记绸缎庄的大掌柜利用职权之便贪污公款,钟府老太君急怒交加病倒在床,整个钟府的重担一下子便落在了钟家小姐身上。钟小姐一边在祖母床头侍疾,一边管理家下。勒令重惩云大掌柜,并在行刑时让所有钟家名下的铺子以及家中下人全部围观。
据围观人回来后的表现,人们不难想象当时场面的震撼,据说有些胆子小的丫头回来后便头脑发热说胡话,一个多月内不敢吃肉,不能见红色。钟府一时之间成了郎中们的好去处。
钟小姐痛惩云掌柜这一举动,让钟家上下人等俱都胆战心惊,大家嘴上不敢说,心里都觉得这个小姑娘实在是心狠手辣,先不说云掌柜对她怎么样,就说云掌柜能把云记做出今天的这种成绩就不该这么折辱他。就算他背主了,罪无可赦,要杀要剐就痛快点,干嘛还要让大家围观他打板子?好歹做了那么多年的大掌柜,竟然是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士可杀不可辱,钟老太太还卧病在床呢,竟不想着为老太太积点福。也有人认为,这不可能是钟小姐的主意,老太太虽然病了,却没说不能开口说话,定是老太太让钟小姐这么做的,否则一个十岁的小女孩怎么会想出这么个法子来羞辱人?定是老太太气得狠了才想出这么个法子来,让云忠一辈子抬不起头来,从此别想在京城立足。总之是众说纷纭不一而足。
没过几天又传出云忠被钟家赶了出来流落街头,后来据说是被一个曾经得到云忠帮助的人冒着惹怒钟家的危险偷偷把他带回家里。京城的人们从此再也没有见过号称京城第一绸缎庄的掌柜云忠。
不说京城人是怎么看待钟小姐的。只说钟家上到管家以及各铺子掌柜,下到丫头仆妇和店里伙计,经历了这一事件后,都勤奋了起来,谁也不敢因为钟灵年幼就来糊弄她。大家都知道云大掌柜算是钟府下人里的头一份,是钟夫人留下来的老人儿,连钟老爷都敬着他,更别说他平时如何待钟家小姐,就算这样犯了错小姐也是一丝情面都不留,脸比包青天还黑,心比金刚钻还硬,手比狗头铡还狠,试问这样的主子谁还敢在她手底下扎刺儿。
听着墨萍关于云掌柜事件的后续报告钟灵心中暗笑:看来当时非要绑在云掌柜屁股上的鸡血袋还是派上了用场的,否则就凭老太太找的那两个打板子的,怎么也不会把小丫头吓成那样。又想到如今家里下人等兢兢业业地工作心里就笑开了花,这可真是意外收获啊,一场戏下来,不仅各个铺子的掌柜账房都积极主动地配合调查工作,还积极检举部分不规矩的掌柜账房以及姑太太等有问题的人,这让钟灵省了很大一部分力气,钟府上下经过这次事件做了一次大换血,如今已经初步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
在如山的证据面前姑太太什么话也说不出来,看在云忠的面子上,老太太采纳了钟灵的建议,先把她送到家庙去吃斋念佛,一切都等云忠完成任务后再说。陈子轩乖乖去了云忠找的书院读书。面对这一系列变故,陈香怡聪明地保持了沉默,由于云忠的私下拜托,老太太给她找了个严厉的教引嬷嬷,每天都在她自己的院子里学规矩。钟府到了这时才算是平静下来,没了姑太太管家时的乌烟瘴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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