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端详着老太太的眼睛,后知后觉地发现那双眼睛哪有一点要流泪的样子啊,不禁暗恨自己上了老太太的当,她拉着老太太的衣袖道:
“您老人家就欺负我心软吧,做悲情戏也不做全套,看看,您的眼泪呢?哼!”
“你个猴儿,还真想你祖母哭啊。”老太太用手指点着钟灵的鼻子笑着,接着又正色道,“不过说道心软,这可真是你的一大毛病,要把家当好,就要赏罚有度、恩威并施,这赏就不用说了,你向来也不是个小气的人,怕就怕你太大方把那些下人的胃口养大了。这罚你要记住,真要罚一个人就决不能手软,就像今天就凭黄蕊那丫头敢教育你,没你的允许就在你面前打骂丫头,你就该杖责五十,可你却光罚了她月钱,她是你姑母的人,你这边罚了,你姑母那边就能给补上,这罚与不罚的又有什么意义,再说听主子的墙根就这一条打她贰佰都不多,你却打二十,这还能以儆效尤吗?”
钟老太太的话让钟灵陷入沉思。是啊,这里毕竟是古代,是没有什么人权之说的封建社会,不仅统治阶级认为打骂下人合理,就算被统治阶级也认为主子就有打骂仆人的权利,要是不打不骂他们还有可能会认为这个主子软弱可欺了呢。人性有时候就是这么莫名其妙,你的善良、大度,你的不忍心,甚至是你的不屑,在有些人的眼里都是懦弱可欺。这是钟灵在前一世就总结出来的道理,其中的典型人物就是钟母VS赵宝珠,要不是妈妈的善良、大度,当然也有不屑,那赵宝珠怎么可能三番五次上门辱骂?依钟灵的意思早就报警处理了,反正到时候丢脸的是她那无良的老爸和赵宝珠。想到这里,她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道:
“祖母,我自出生起就跟着您,您管家理帐时我就睡在您怀里,自小耳濡目染,不敢说一定会把家打理好,却也不会出什么大格。何况还有您在呢。只是,您罚人的时候却从不叫我在身边,所以这方面我还真是没有数。要从姑太太手里夺权,少不得要狠狠地罚几个人,您还是得好好教教我的。另外我想着既然我们想把管家权夺回来,表面上还不能伤你们母女的和气,就少不得要定个章程出来,我的意思是先想办法把姑太太一步一步架空了,却还要让她以为在管事,等她真正发现实权不在手里的时候,就算是想跟您翻脸也要考虑考虑自身的处境。您看是不是这个理?”
“鬼丫头,就你心眼多,显见得是我没看错人。你说你要是早先就这样清明,现在哪来这些烦恼。我现在真是感谢那个推你下水的丫头,早知道你下水就好了,我早就让人把你扔水里,省的这些年为你白担了多少的心。”
说着眼圈红了起来,却没拿帕子。钟灵看这样子,便知道这是真的来了情绪了,不知怎的竟然觉得心疼,便赶快笑着哄道:
“看老太太说的,这世上什么事都有个因缘际会,您不明不白地让人把我扔水里,一旦淹死了,谁来帮您收拾这个乱摊子?还是您老当益壮,想自己抗下?好了,好了,我以后都这样清明,再不睡觉了,你可高兴了?”
“高兴,高兴,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我就是马上闭了眼,也是高兴的。”
“哎呀,那可不成,还等着您哄重孙子呢,您可别想偷懒躲清闲。帮您管家也就算了,您要是还想让我帮您哄重孙子,我可是不依的。”
一句话说的屋里人都笑了,老太太的伤感也没了,笑道:
“是,怕了你了。我一定好好活着,不仅要哄重孙子还要哄重外孙子呢。”
钟灵本是现代人,对这幼儿园小班级别的调侃根本不当回事,但是今天的教训让她深深明白入乡随俗的道理,于是便扮出一份娇羞的样子道:
“老太太真是的,人家跟您商量正事,您却总说些有的没的…”
要说演戏,钟灵不敢比那些影帝、影后之流的演技派高手,比起那些靠脸蛋起家的青春偶像派还是绰绰有余的,想她自从十二岁开始就一直在演戏,在母亲面前演坚强、演大度、演从来没被伤害过的幸福小女生。当父母在一起时,还要装出对父亲的尊敬,孝顺。面对赵宝珠,要演不在乎,蔑视…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资深演员,只要剧情需要绝对倾情演绎。
“好,好,不说了,不说了。听你的,咱们好好谋划谋划。”老太太满脸是笑地道。
且不说这边如何谋划,只说那被晾在外边姑太太母女此时早已带着大部队浩浩荡荡的回了姑太太的院子。进屋里坐下,就有丫头捧上茶来,陈香怡一闻到那茶香便中了邪似的,把手里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姑太太马上上前一把搂住她一叠声地道:
“好孩子,这是干嘛?你生气打人骂人都随你,摔这哑巴物件作甚?这满满一杯滚烫的水不小心溅到了你身上,可不就把你伤了?有什么事跟娘说,娘给你出气!”
“都是你,都是你,连舅舅都不待见她,偏偏让我去讨好她。你看看她什么时候当我是她姐姐了?我去讨好她,她那好茶舍不得给我上一杯也就算了,却偏偏把老家送你的破香片拿了出来,这不是欺负我是什么?我不管,我以后再也不去她那里了。你再帮我想别的办法讨好表哥,至于我哥,那是他自己的事,跟我没关系。”
“傻丫头,来你外祖家这几年你还看不明白吗?你舅舅虽然不待见她,可你那三个表哥哪个不疼她,你二表哥为了她寻医访药,十二岁就离了家,到现在还没回来。你大表哥跟三表哥更不用说了,要是有她在他们耳边说你的好话,比你舅舅跟外祖母说得都管用。我早就暗示过你外祖母要亲上加亲,你外祖母说这事她跟你舅舅都说了不算,完全听你表哥的,要不是这样我怎么舍得你去讨好那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再说了,娘就你跟你哥哥这么两个,打算了你的能不打算你哥哥?咱们家是个什么情况你还不知道吗?你表妹深得父兄爱护,将来的陪嫁还能少了?上次她掉水里,要是就那么死了到也好,这钟家就剩你这么一个女孩儿,你又会哄你舅舅,没准你舅舅就把她的嫁妆给了你。可如今她大好了,就得想办法让她成了咱家的人,那些东西就成了你哥的,就算将来我闭了眼,你哥也不用你操心了。否则他就是要饭要到你门前,你还能不理吗?你哥哥是个没心没肺的,你再不帮着娘,娘可怎么办?”
“你打算的到挺好。可就我哥那个人,你就是给他座金山,他也得败光了。不说别的,你这几年当家弄了多少银子现在还剩多少?你还不明白吗?我跟你说,别的我不管,我的那份你可得给我看好了,否则将来没嫁妆丢的是你的脸。”
“你是要嫁你表哥的,没嫁妆谁能笑话我?我可是他们的姑母。”姑太太很是不以为然。
“那可不行,我还要脸面呢!我不求良田千亩,十里红妆,你也不能让我太寒酸,否则就算在舅舅家那些下人面前我也抬不起头。你偏着哥哥,我不计较,可也不能太亏着我。”
“小姑奶奶,放心吧,只要你哄好了你表妹,多在她面前说你哥哥的好话,多给他们两个制造见面的机会,娘亏不了你的。你现在在她面前做低伏小,将来你跟你哥可就锦衣玉食一辈子不愁了。”
陈香怡一撇嘴刚要说话,便见守在门口的丫鬟打起了帘子,一个人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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