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会怀疑她买凶杀人吧。”灵灵毫不客气地笑了道。听到这话,钟灵也忍不住笑了,辩驳说:
“有什么不可能,别忘了,我刚刚被两个十岁的小屁孩给推下楼的,她都十四岁了。
“你说的是…”
“我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让一个人对十岁的女孩子下手。况且,我们醒来的那天,姑太太的表现真的很不正常,给我的感觉就是她非常不希望我们能醒过来,而且对于救了我们的那个和尚很有些不满,看样子就像怪他多管闲事似的,后来和尚跟她说的那些话,也很有意思,你说我们不该怀疑她吗?”
“可是她为什么这么做,她不过是个带着儿女投奔娘家的寡妇,我们生死对她有什么影响?”
“我是想,有没有可能,她给她女儿相了个好人家,而我们的存在…,否则我实在是想不出这家里到底还有什么人想我们死。”
“我觉得不会,她虽然现在帮着老太太管家,也不待见我们,经常搞点小动作,可毕竟不敢出大格,老太太明白着呢。”
“左也不是右也不是,算了,不想了,如今我们魂魄齐全,精力旺盛,也不怕他们再搞小动作了,以后警醒点得了。”
“是啊,如今咱魂魄全了,有精力了,就该着手先把身边的人理顺了,免得再让人钻了空子去。那想致我们于死地的人,一计不成,怎么知道不能再生一计,要是他再买通咱身边的人,给咱们吃食里下点药,估计我们就该从新找下家了。”
“灵灵,我说这话你可别笑话我啊。你说咱非得要这一屋子的丫头婆子伺候吗?这人多手杂,咱就一个人怎么防的过来?想咱们在现代,小时候不必说了,十二岁不良于行,一开始也只是妈妈照顾我,后来我越来越大,加上为了避免我的腿肌肉萎缩也需要天天按摩,才请了张妈妈来。这些年来,虽有张妈妈照顾,可我也会不少东西,自己照顾自己一点问题都没有,你看咱跟老太太说说,这屋里人能不要就不要吧。免得整天提心吊胆,疑邻偷斧。”
灵灵听了扑哧一笑道:
“灵儿,你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啊。你道咱们现在是在社会主义社会吗?错了,咱现在是在封建主义社会,这封建贵族拿什么来证明与其他阶级不同,那就是规矩。吃穿住行,处处都体现了这种规矩。这还用我告诉你吗?你心里不都是明白的吗?还说这样的话。”
“咳…咳…”钟灵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咳道:
“我也知道这是异想天开,不过我们完全可以在规矩允许的范围内用最少的人手。唉,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话真是不错,如果像咱们现代社会就一家三口,早就没什么宫斗家斗了。这里倒好,妻妾一屋子,再搅和上一群丫头婆子,怎么可能消停?说句不好听的话,在现代妈妈跟钟先生离了婚,早都不是一家人了,那赵宝珠还不是一样三天两头找茬?说妈妈是狐狸精勾引她丈夫,你是不知道,她每次跑我们家闹,我就想拿刀劈了她。要不我怎么能那么高调地成立慈善基金会,就是为了气她的,却没想到气是气到了,却赔上了自己。”
“灵儿,你也别自责了。虽说这事是蠢了点,但谁能想到那个女人能丧心病狂到唆使自己的儿子杀人。反正我们吃一堑长一智,别再犯这个错误就行了。现如今我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活着,别的都不要想了。”
“如今敌暗我明,屋子里的人又各有各的小心眼,像黄蕊那样的还不知有几个呢,找不到大错撵都不好撵,难啊。”
“是啊,我们屋子里现在人手本就少,前两天老太太还让姑太太挑两个给我们,好说歹说给推了,现在没有大错,还真不好往外撵。”
此时钟灵坐在窗前,一手扶着绣花架子,一手拈针,看似一针一线绣得认真,实际上却在脑海里跟自己对话,为今后的生活做打算,自从她魂魄合一后,除了养病,大多数的时间都用来思考了。而且她发现,一边绣花一边思考,既可以迷惑众人,又可以让自己全神贯注,真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她看着手下已经初具规模的劲草图,露出微笑,在她十二岁失去双腿后,除去一开始的悲伤痛苦,她就发誓自己要做一株狂风下的劲草,在上一世也许没有人认识钟灵,但爱好看漫画的人没有不知道一个叫劲草的漫画师,而且在她醒来之后,便征求老太太的同意,把自己的居所改名为劲草居。她放下针,用手摩挲着那株狂风下的劲草,在心里对自己说:
“既然在这一世,老天还是想让我做一株劲草,那么我一定要努力比上一世做的好,毕竟我有腿了,我怕什么…”
想到这里,钟灵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健全的双腿,她已经十几年没走过路了,从魂魄合一后,即使卧床养病,她只要觉得精神好一点,就会下地走两步,她认真地体会着走路的感觉,感觉着从脚尖到大腿的每块肌肉的收缩与伸展,只有这个时候她才会真正意识到她是真的有腿了,她再也不需要依靠别人,依靠轮椅了,她终于是个正常人了,她甚至可以偷偷地练跳舞了。站起身来,她很想来个大跳,因怕吓到屋子里伺候的人只得作罢。她开始绕着屋子走步,心里想着当初舞蹈老师的教诲,调整着自己的步伐,走出一个舞者的优雅。
屋子里的丫鬟们早已经见怪不怪了,自从姑娘落水昏迷群医束手无策,后被不知哪来的高僧救醒,姑娘就变了许多。如今她总是神采奕奕,以往无论在哪里,只要坐下时间稍长一点,就会睡去的习惯没了,取而代之的是只要坐下时间稍长一点,她肯定会想办法站起来走走,就算去给老太太请安她也总是走着去,再也不坐轿子。看着姑娘走了几圈,绿萍便去倒了杯茶道:
“姑娘歇歇腿,喝点茶吧,从老太太屋里回来,姑娘就忙着绣花,到现在还没喝口茶,早该渴了。”
钟灵听了心道:这几天细细观察下来她倒是越来越贴心了,真希望她是个得用的,想着便坐回绣花架前,从绿萍手中接过茶,刚送往嘴边,便听得廊下的小丫头喊道:
“表姑娘来了!”
钟灵一怔,怀疑地望望窗外的天空,莫不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个从不到她院子里来的表姐,今天怎么登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