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卜归将拍卖所得两千四百万,分别存在了不同的银行账户,正要穿越新世界,手机闹铃却响了起来,原来定时事件提醒时间到了。今天就是他得到系统的第八天,也就是说,《少年张三丰外传》中剧情应该到了觉远拼死送君宝下山,拯救师父觉远和一代宗师张君宝是他一早定下的。
“以我此刻的武功恐怕不是无色禅师的对手,就算加上念动力恐怕也就是伯仲之间。但是授艺之恩不可不报,手足之情不可不顾,哪怕拼上这条命也要让师父活着。”
胡卜归心念一动,小玉钟上符文光辉闪动间,他再次出现在《少年张三丰外传》的世界,打量着自家的宅院,发现他不在的日子,这院子里已经杂草众生,恍如原始森林了。
“看来必须找人看着,否则离开时间太长,岂不是就废了。不过这不急,等救出了君宝和师父再说。”
从庭院的桃树下挖出了上次劫富济贫的银两,胡卜归收拾了几件衣裳,从东市买来的骏马的确是好马,虽不能日行千里,可在他日夜兼程下,不过区区五天就从开封赶到了嵩山脚下。
在山脚的客栈将马匹寄养,胡卜归一刻不敢停,向着山上疾驰而去。
“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胡卜归耳朵一动,这是个年轻女子的声音,而且所念之词十分耳熟,远远眺望离他百十个台阶上一个穿淡黄衣衫少女正骑着一头青驴,沿山道缓缓而上,应该是此女在吟唱这首词。
胡卜归所仰望的少女,此刻正在低低念诵此词。这少女十八九岁年纪,正心中默想:“也只有龙姊姊这样的人物,才配得上他。”她也不拉缰绳,任由那青驴信步而行,一路上山。
“咦此人身形体态只是少女年纪,莫不是那小东邪?呀!定是她了,呵呵,此番多了一个助力,平白多了三成把握,岂不是天助我也!”想到这,胡卜归吐气开声叫道“前面的美女……额,不是,前面的那位女侠,莫不是人称“小东邪”的郭襄女侠?”他脚下加力,几步赶上了那头青驴和少女并肩而行。
少女扭头看去,一白衣少年正笑盈盈的望着自己,眼中有些许激动,有几分爱慕,当下有点愣了,此人她并不认识,不过看他眼眸清正,心下也多了几分好感,当下翻身而下,拱手道:“女侠不敢当,不过这“小东邪”我是当仁不让的,只是这位少侠,我们何时见过么?您又师承何门何派?”
胡卜归心中高兴万分,他在金大的所有小说中,最喜欢的就是郭襄,她豆蔻年华古灵精怪是,待人真诚思路奇特,为了心目中的大哥哥终身不嫁的痴情,每每让他痛骂杨过,既然已经有了龙女,为何还要撩拨这人间精灵的心弦,在她心中留下可望不可即永不磨灭的情丝。
“在下少林觉远大师弟子,不过因为一些琐事,被逐出了门墙。此番在外修为有成,想到师父恩重如山,不觉动了探望之念。倒是郭女侠缘何来此?”胡卜归坦坦荡荡说出自己的身份,同时故作不知的问道。
郭襄心中一动,此人居然坦陈是被逐弟子,要么是大奸大恶之徒,要不就是至情至性之人,当下淡淡一笑道:“原来是觉远大和尚的弟子啊,不过就我所知,他的弟子只有一人,就是张君宝啊!至于我为何来此,只是为了找人而已。”说到这,她又低声吟道:“欢乐趣,离别苦,就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胡卜归看她腰悬短剑,脸上颇有风尘之色,显是远游已久;韶华如花,正当喜乐无忧之年,可是容色间却隐隐有懊闷意,似是愁思袭人,眉间心上,无计回避。
“情之一字害人不浅,如此聪慧的女子,却被浪荡子害的一生清苦,杨过啊杨过,如果叫我碰上你,必定要为郭襄讨个公道!”
胡卜归苦涩的笑着说:“看来郭女侠还是心中存疑,在下其实和君宝一同入门,只是因为喜好武功,被觉远师父不喜,故此将我逐出门下。不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在下不怪师父!毕竟他一生慈悲为怀对杀生深恶痛绝,我矢志不移的痴迷武学,到底要在江湖之中厮杀,有违他老人家的心愿。”
郭襄一驴一剑,只身漫游,原想排遣心中愁闷,岂知酒入愁肠固然愁上加愁,而名山独游,一般的也是愁闷徒增。胡卜归和她闲聊着,也解了心中愁闷,当下两人结伴而行,一路上胡卜归挑着符合这时代的笑话,逗得郭襄心怀大畅。
河南少室山山势颇陡,山道却是一长列宽大的石级,规模宏伟,工程着实不小,那是唐朝高宗为临幸少林寺而开凿,共长八里。郭襄和胡卜归并肩而行,牵着青驴委折而上,只见对面山上五道瀑布飞珠溅玉,奔泻而下,再俯视群山,已如蚁蛭。顺着山道转过一个弯,遥见黄墙碧瓦,好大一座寺院。她望着连绵屋宇出了一会神,心想:“少林寺向为天下武学之源,但华山两次论剑,怎地五绝之中并无少林寺高僧?难道寺中和尚自忖没有把握,生怕堕了威名,索性便不去与会?又难道众僧侣修为精湛,名心尽去,武功虽高,却不去和旁人争强赌胜?”
郭襄想到这摇了摇头,当年看觉远大和尚的修为,就让她十分惊诧,甚至连‘他’也赞许不已。如今大和尚的弟子胡卜归也让她看不透,少林果然是天下武学源流。她将青驴拴在旁边的松树下,缓步走向寺前,只见树木森森,荫着一片碑林。石碑大半已经毁破,字迹模糊,不知写着些甚么。心想:“便是刻凿在石碑上的字,年深月久之后也须磨灭,如何刻在我心上的,却是时日越久反而越加清晰?”
胡卜归看她神情忧郁,显然又想起了杨过,默默一叹,颇有点同命相怜之感,一路上他故意逗郭襄开心,说的段子里也颇有表白暗示,却不见一丝丝回应,遂绝了这个心思。见心中伊人盯着寺门前的大石碑出神,他也斜眼看去,瞥眼只见一块大碑上刻着唐太宗赐少林寺寺僧的御札,嘉许少林寺僧立功平乱。碑文中说唐太宗为秦王时,带兵讨伐王世充,少林寺和尚投军立功,最著者共一十三人。其中只昙宗一僧受封为大将军,其余十二僧不愿为官,唐太宗各赐紫罗袈裟一袭。
“郭女侠,咱们进去吧!”胡卜归打断了她的遐思,让郭襄脸颊一红,有些难为情,不过她生性豪爽,只是一瞬间就恢复平静。
“是啊,咱们进去吧!”郭襄迈步向寺门走去,胡卜归紧紧相随,他可是明白,郭襄上少林,基本上是打进去的,虽然不再有襄王之思,但他也不愿看她陷入危险之中。
忽听得碑林旁树丛后传出一阵铁链当啷之声,一人诵念佛经:“是时药叉共王立要,即于无量百千万亿大众之中,说胜妙伽他曰: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师父!这是师父在念经,看来不需要进寺里了。郭女侠,我们先去见见我师父吧!”胡卜归心中高兴,在这遇到师父,比打进少林总是好得多。
郭襄听了这四句偈言,不由得痴了,心中默默念道:“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彷如没听见胡卜归的话。
只听得铁链拖地和念佛之声渐渐远去。
胡卜归急了,却不敢高声呼和,免得师父执意不见,躲起来可不好找。
“郭女侠,我先走了!”这句话刚入耳胡卜归还在原地,当了字出口,他已经奔出数十丈,渐渐隐入碑林之中。
郭襄这才回过神,低声道:“我要问他,如何才能离于爱,如何能无忧无怖?”拨开树丛,追了过去。
只见树后是一条上山的小径,一个僧人挑了一对大桶,正缓缓往山上走去,胡卜归静静跟在僧人身后,不过僧人却不理他。
郭襄快步跟上,奔到距那僧人七八丈处,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那僧人挑的是一对大铁桶,比之寻常水桶大了两倍有余,那僧人颈中、手上、脚上,更绕满了粗大的铁链,行走时铁链拖地,不停发出声响。这对大铁桶本身只怕便有二百来斤,桶中装满了水,重量更是惊人。
郭襄叫道:“大和尚,请留步,小女子有句话请教。”那僧人回过头来,两人相对,都是一愕。原来这僧人便是觉远,三年以前,两人在华山绝顶曾有一面之缘。郭襄知他虽然生性迂腐,但内功深湛,不在当世任何高手之下,便道:“我道是谁,原来是觉远大师。你如何变成了这等模样?”
觉远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合十行礼,并不答话,转身便走。郭襄叫道:“觉远大师,你不认得我了么?我是郭襄啊。”觉远又是回首一笑,点了点头,这次更不停步。郭襄又道:“是谁用铁链绑住了你?如何这般虐待你?”觉远左掌伸到脑后摇了几摇,示意她不必再问。郭襄见了这等怪事,如何肯不弄个明白?
当下飞步追赶,想抢在他面前拦住,却被胡卜归挡住了,他解释道:“郭女侠勿要生气,非师父故作此态。我少林僧人所受惩戒必出自戒律院,受罚之人无不凛然遵循。师父,我说的对么?只不知师父这样循规蹈矩之人,如何犯了寺中的戒律,要被如此苛待?”
一直不理他的觉远和尚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郭襄闻言也不再究根问底,不过对所谓的惩戒不以为然,当下几步赶上去,就要抢过觉远挑着的大铁桶,岂知觉远虽然全身带了铁链,又挑着一对大铁桶,但郭襄快步追赶,始终抢不到他身前。
郭襄童心大起,展开家传轻功,双足一点,身子飞起,伸手往铁桶边上抓去,眼见这一下必能抓中。不料落手时终究还是差了两寸。郭襄叫道:“大和尚,这般好本事,我非追上你不可。”但见觉远不疾不徐的迈步而行,铁链声当啷当啷有如乐音,越走越高,直至后山。郭襄直奔得气喘渐急,但仍和他相距丈余,不由得心中佩服:“爹爹妈妈在华山之上,便说这位大和尚武功极高,当时我还不大相信,今日一试,才知爹妈的话果然不错。”
想到这她不由回头看胡卜归,只见他也一样面不改色气不喘,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像书生漫步踏青,闲适已极。
郭襄愤愤不平的说道:“师父受了欺负,你这当徒弟的居然漠然视之,哼,大和尚究竟是不是你师父?”
胡卜归幽幽一叹,上前两步,与她对视一眼,笑着说:“郭女侠说笑了,若是我敢上前抢过铁桶,恐怕师父永远都不会认我了。他的性子你是知道的,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我师父太过迂腐。”
只见觉远转身走到一间小屋之后,将铁桶中的两桶水都倒进了一口井中。郭襄大奇,瞪了胡卜归一眼,冲着觉远叫道:“大和尚,你莫非疯了,挑水倒在井中干么?”觉远神色平和,只摇了摇头。郭襄忽有所悟,笑道:“啊,你是在练一门高深的武功。”觉远又摇了摇头。
郭襄心中着恼,说道:“我刚才明明听得你在念经,又不是哑了,怎地不答我的话?”觉远合十行礼,脸上似有歉意,一言不发,挑了铁桶便下山去。郭襄探头井口向下望去,只见井水清澈,也无特异之处,怔怔望着觉远的背影,心中满是疑窦。她适才一阵追赶,微感心浮气躁,于是坐在井栏圈上,观看四下风景,这时置身处已高于少林寺所有屋宇,但见少室山层崖刺天,横若列屏,崖下风烟飘渺,寺中钟声随风送上,令人一洗烦俗之气。
胡卜归走到她身边,挨着她坐下,淡淡的说道:“郭女侠若是有心弄清事由,不如我们一起去找君宝吧,我八年未见他,不知他模样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