牡丹亭里。
“二姐姐,崔公子坚持说,今生非你莫娶。崔公子让我转告你,等过了父亲的四十大寿,就和你回百里村,远离这些人。二姐姐,崔公子说得对,回到百里村,她们就耐何不了你的。你为什么不肯答应崔公子回百村?”
王伊婷为崔虎的痴情感动,不停地劝说貂蝉不要辜负崔虎,跟崔虎回百里村。貂蝉有心要告诉王伊婷实情,碍于巧儿在场,这种事是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份麻烦,她就吩咐小玉和巧儿去取些瓜果点心来。小玉与巧儿离开了牡丹亭,貂蝉才将无意之中听到鲁夫人与陈夫人谈话的事,悄悄告诉了王伊婷。
“妹妹你想,鲁夫人想方设法不让我进入崔府,我要是成了崔府的人,她能够轻饶我吗?”貂蝉黯然神伤,鲁夫人那几句“小歌伎”,充满了鄙视。
谁不希望生下来就是名门闺秀、金枝玉叶,天下能够如愿以偿的人又有几个。
“鲁夫人平日里看到我,都是笑眯眯的,没有想到她这等势利。要真是这样,还真难办了,天下哪里有儿媳妇不见婆婆的。”王伊婷犹豫了,她为貂蝉过崔府的日子担心,又希望貂蝉与崔虎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妹妹,鲁夫人见到我,也是笑眯眯的,要不是那天无意之中听到她跟母亲谈话,我也想不到她竟是这样看待我。”
......
上房庭院里。
陈嬷嬷与别处一个小管事在低低地谈笑,她们说得太起劲了,以至于王允从身边走过,都没有察觉到。王允刚要越过两个奴婢朝前走,“二小姐”“赵公子”这样的话传到他耳中,仔细听时,这陈嬷嬷与小管事说的,竟是昨天貂蝉与赵云被困在库房中的事,这些添油加醋的话很暧昧,竟似在取笑貂蝉与赵去到库房去幽会。
王允大怒,给陈嬷嬷和小管事每人一脚,把她们都踢倒地上。陈嬷嬷和小管事看到是老爷,吓得脸都白了,跪下求饶。王允怒气未消,又把跪下的陈嬷嬷与小管事踢得滚了几下。
陈夫人听到外面有动静,出来劝说王允不要生气,同时使眼色给陈嬷嬷,要她们避开。
“不许走!这事没完!大胆奴婢,竟敢公然造谣中伤二小姐。叫管家来,给这两个奴婢每人二十大板子,看谁以后还敢做这种大逆不道的事。”王允喝令陈嬷嬷和小管事跪到青石板上,等候领板子,他铁青着脸进入房间。
陈夫人跟随进入房间,亲手给王允捧上香茶。王允接过茶杯,重重地放到桌子上。房间内的丫环们见到不对劲,都悄然无声地退出房间。后天就是老爷的四十大寿,有许多下人前来回话,得知陈嬷嬷与小管事因为说二小姐的坏话,被老爷处罚,都悄悄咋舌。
“不过是两个奴婢多嘴多舌,老爷何必生这样大的气。”陈夫人劝说王允。
“胡说八道!这只是奴婢的事吗?这关系到貂蝉的清誉,一个女孩子家,被说得这样不堪,叫她以后怎样出嫁。别以为我不知道,要不是你有意纵容,这些奴婢敢这样大胆?”
王允又责怪陈夫人太过纵容王丽琼,挤兑貂蝉,陈夫人不服气。
“你一把年纪的人,这点容人的气量都没有,你要是不把貂蝉当女儿,当初收养她干什么!”王允很生气,看到陈夫人有不满的神色,脸色更加难看,压低声音说,“你一个妇道人家,我本来不想跟你说这话:赵公子在我家的事,要是传扬到太师耳中,我们一家都别想活了。你就是不喜欢貂蝉,也得为全家人的性命着想,马上传我的命令:从今以后,谁敢再议论昨天的事,即刻打死,就说不能毁坏二小姐清誉。知道了?”
陈夫人脸色发白:“知道了。老爷,为什么不叫赵公子离开我们家?”
“这个用不着你来管。你只管束好下人,别再纵容他们多嘴多舌就可以了。”
就在此时,有人来禀报说,太师府的吕将军登门拜访。王允皱眉,急忙往外去迎客,暗中想:“这吕布近来频频来我家,难道走露了风声?又不像。”
牡丹亭里。
貂蝉与王伊婷仍在谈论订亲的事,大少奶奶派人来找王伊婷,说要取王伊婷帮大少奶奶做的小肚兜。王伊婷跟随来人走了。
貂蝉独自坐在牡丹亭中,想到陈夫人、鲁夫人和王丽琼不容自己,合伙暗算自己,是防不胜防,愤怒不已;再想到崔虎对自己一片痴情,本是难得,偏偏与自己无缘。貂蝉想得心中伤感,看四下无人,忍不住哭泣起来。
忽然远处来了几个家丁。
貂蝉收泪不住,想到大白天的独自在这牡丹亭里哭,这事传出去,那些人更要嚼舌了,于是躲入牡丹亭后的花丛中。那些家丁远去了,躲在花丛中的貂蝉,是越想越伤心,掩住脸伤心流泪。
身为王府养女,要立足,真是艰难!
不甘心沉沦,奋力挣扎,后面等待自己的,不知道又是什么。
赵云到沁兰院找貂蝉,与小玉在院门遇个正着。得知貂蝉仍在后花园,赵云着急:“糟糕,司徒大人已经陪同吕布进入后花园了。”
在去后花园找貂蝉的路上,赵云与小玉遇到了赶往后花园的王志成。
听说貂蝉仍在后花园,王志成也急了,当机立断说:“赵兄,你快回避,别让吕布瞧见了。小玉,你多叫上几个人,到后花园找二小姐,我赶去引吕布从南面的小路到牡丹亭,我尽量绊住吕布,放慢行走速度。”
王志成匆匆去后花园了。小玉叫来几个丫环,一同到后花园寻找二小姐。赵云换上一套家丁服装,也进入了后花园。
貂蝉蹲在花丛后,仍在流泪,忽然听到小玉在轻轻呼吸自己,就拭干眼泪回应:“我在这里呢。”
“小姐,快,快离开这里,吕布就要来到牡丹亭了。”小玉是赶得气喘吁吁。
貂蝉听了大吃一惊,走出花丛与小玉从北面小路急急离开。近来吕布常造访王府,让貂蝉不安:这吕布,是否是冲自己来的?
那恶梦,似乎在慢慢逼近。
牡丹亭南面的小路上,已经听到花丛后传来男子的笑声,那个刺耳的声音,肯定就是吕布这个瘟神。
貂蝉急坏了,恨不能马上走出后花园,可是刚才蹲着太久,双脚麻木,竟比平日行走的速度更慢。小玉刚刚寻找貂蝉也跑得累坏了,迈不开脚步。
坏了,坏了!身后的笑声是越来越近了!
貂蝉急得不知所措,只有尽快往前走。
几个家丁手捧酒菜,往牡丹亭走去。
一个空着手的家丁突然抱住貂蝉,转身就跑,嘴里冒出一句:“快离开,吕布来了。”
貂蝉身不由己地被这家丁抱住,飞快地朝前奔跑,是又惊又怒:这奴才,也太放肆了!喝斥的话刚要冲口而出,听到这句话很熟悉,抬头细看上面这张脸,浓眉大眼的,是赵云。貂蝉的怒气就转化为惊喜:在危险的时候,赵云总是及时出现在自己的身边!脸颊紧贴着男子宽阔的胸脯,看到身旁不时有其他家丁走过,貂蝉羞得闭上眼睛:唉,这众目睽睽之下,也太丢人了。
那些迎面走来、手捧酒菜的家丁,看到一个同伙怀抱年轻姣美的二小姐狂奔,僵化当场。
小玉忘记了疲惫,惊慌失措地追赶,因为吕布等人已经进入了身后的牡丹亭,又不敢嚷嚷。
赵云抱貂蝉一口气跑了很远,连续拐几个弯远离了牡丹亭,才放下貂蝉,是面不改色,轻吁一口气:“刚才好险,差点就遇到吕布了。”
“好险!”貂蝉擦拭汗水,转身看掩映在花团锦簇中的牡丹亭。那里,已经传来几个人的谈笑声,吕布已经进入牡丹亭了。
小玉终于追上貂蝉,细看貂蝉身旁的家丁:“啊,赵公子,是你呀。”
貂蝉、赵云和小玉不敢逗留在后花园,匆匆走到后花园入口处。貂蝉命一个进酒的家丁,背吕布告诉王志成,说自己已经离开了后花园,叫大哥不必再担心。
貂蝉、赵云和小玉一同回到沁兰院,,谈论起刚才的事,都感觉到惊心:差一点儿,就与吕布这瘟神相遇了。
“这吕布,近来常来,奇怪得很。”赵云自言自语。
貂蝉也在暗暗猜疑,吕布频频到王府的真正用意。但愿这瘟神不是冲自己来的,要是那样,就糟糕透了。
牡丹亭里,一个进酒菜的家丁趁吕布与王允凭栏远眺,凑近王志成耳边:“二小姐让奴才告诉大少爷,她跟赵公子已经离开后花园了,请大少爷放心。”
王志成点点头,猛然想到家丁说刚刚离开后花园的人中,有赵公子,惊得手中的杯子掉落地上:好险!明明知道吕布就在后花园中,这赵云竟敢来到后花园!
吕布与王允听到响声,不约而同地望来。
王志成瞪眼看刚刚传话的家丁,喝斥说:“没有用的东西!一个杯子都拿不稳!还不快收拾了,另外拿一个新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