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
貂蝉舞后沐浴,出来时看到黄嬷嬷将沁兰院的人都召集到一块,厉声训斥一个叫紫嫣的丫环,小玉站在黄嬷嬷旁边瞪眼看紫嫣。
“发生什么事了?”貂蝉皱眉,今天可是七夕节,一大清早就闹得人仰马翻,不像话。
黄嬷嬷告诉貂蝉,刚才为貂蝉准备换洗衣服时,发现昨天傍晚貂蝉脱下的玉镯少了一个,四下里寻找都没有找到,查问时,这个负责浇花的紫嫣,昨天傍晚曾偷偷进入貂蝉房间,形迹可疑,黄嬷嬷正要派人搜查紫嫣的衣物。
“你不在房中做事,偷偷摸摸进入我房间干什么?”
貂蝉沉下脸,打量这个紫嫣。这个小丫环,不在房中做事,偷偷溜进貂蝉的房间,就是没有偷走玉镯,也违反了规矩,再说,偷入主子房中,肯定有企图。
“奴婢该死,”紫嫣跪下,心慌申辩,“奴婢只是嘴馋,偷喝了半杯香茶,并没有偷走小姐的玉镯。请小姐明查。”
小玉捧来装玉镯的匣子。
貂蝉接过匣子,里面仅有孤零零一个玉镯,貂蝉想了想,命令在场的人:“都散了,该干啥就干啥去。黄嬷嬷,小玉,你们回我房间再仔细寻找。”
“小姐,奴婢已经找遍了整个房间,都没有找到丢失的玉镯。这个紫嫣偷偷摸摸进入小姐房间,不是偷东西是干什么。小姐,别听她花言巧语。”小玉不肯轻易放过紫嫣。
黄嬷嬷说要搜查过,才放心。其他的下人为证清白,都主动请求搜查衣箱。
貂蝉将匣子中的玉镯展示给众人看,解释说:“你们想,这一对玉镯是放在一块的,要是有人要偷走玉镯,会留下一个玉镯吗?世上哪有偷走一个留下一个的道理。因此我想,另外的那个玉镯,肯定是落在某个角落了。
黄嬷嬷、小玉等人听了,都认为有理。紫嫣叩拜貂蝉,所有的人散去,黄嬷嬷与小玉回房间再次寻找玉镯,可翻遍了床上床下、桌子底下等各个角落,都没有看到另外一个玉镯。
“难道,世上真的有人,偷走一个留下一个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貂蝉拿仅存的玉镯,喃喃自语。
太玄了,难道那人嫌玉镯太多,只需要一个?
小玉瞒着貂蝉,去搜查紫嫣的衣箱,没有找到失踪的玉镯,又去搜查其他人的衣箱。貂蝉听到动静,将小玉叫回房间,不准再搜查。
貂蝉很喜欢这对玉镯,平日常佩戴,丢失一个让她深为惋惜,之所以不让小玉搜查,一是今天是七夕节,大清早就大肆搜查下人物品,传扬出去不雅;二是即便是有人偷玉镯,自昨天傍晚脱下到现在这段时间里,已经有足够的时间藏匿或者转移到其他地方,不会等人去搜查的,搜也是白忙。
貂蝉、黄嬷嬷和小玉在房间里,猜测是谁偷走了玉镯。有个小丫环走进来,捧上一个绸包:“小姐,这是赵公子命人送来的,说是送给二小姐的礼物。”
赵云送礼物给自己?貂蝉困惑、好奇,打开了这个绸包。
一个黄澄澄的长命锁!黄金的!
貂蝉讶然,捧起这精雕细刻的长命金锁,仔细观赏,正面雕镂有“时时平安”,反面刻有“事事如意”。貂蝉看得入神,思忖赵云送来长命金锁的用意何在。
“哎呀,刚刚丢失了个玉的,就来个金的,小姐不吃亏。”小玉盯住金锁,两眼放光。
“去,去,什么不吃亏,你一个丫头片子,懂什么。”黄嬷嬷训斥小玉,也在暗中提醒貂蝉,“赵公子送来这金锁,这意思非同小可,收是不收,小姐还得考虑清楚。你以为它只是一块金子?”
小玉不敢多嘴,讪讪地去收拾翻得一塌糊涂的房间。
貂蝉听到黄嬷嬷的话,脸就红了,一个年轻公子,送长命锁之类贵重、贴身的物品给一个闺阁中的小姐,自然就是表达倾慕之意。貂蝉气恼,赵云送长命金锁给自己,太唐突了,自己跟他不过是几面之缘,从来没有亲昵、暧昧的言行。
貂蝉将长命锁扔回绸包上,命令黄嬷嬷:“将这金锁包好,退回给赵公子。”
“小姐,你想清楚了?这一退回去,就是一口回绝,没有回旋的余地,依奴婢看,这赵公子长得一表人才,听说他骁勇过人,是个难得的公子爷。莫非,小姐已选定了崔公子?”
貂蝉摇头,她头脑中闪过崔虎炙热的眼神,后来又想起赵云温热的大手,那大手透出的温馨,让貂蝉回味。貂蝉再拿起金锁观赏,这种长命锁,一般人都是贴身佩戴的,让貂蝉有种错觉,手捧这长命金锁,就如同触摸赵云的胸脯。貂蝉脸红了,扔了这长命金锁,支吾着:“要不,容我考虑几天,先将它收起来。”
黄嬷嬷窥视貂蝉泛红的脸,答应着把长命金锁包裹好,放入仅剩下一个玉镯的匣子中,藏到衣柜里。
貂蝉漫步在庭院中,观赏点缀各处的兰花,头脑中不时跳出赵云的脸庞和那金锁。
来了一个老嬷嬷,告诉貂蝉说,大少爷请二小姐到后花园牡丹亭中喝酒,强调带上檀板。
听到要带上檀板,貂蝉就知道王志成要听自己唱曲子,她回房间梳洗打扮一番,想到王志成有可能要自己舞蹈,貂蝉特意换上淡红绣金图案的衣裙。
牡丹亭中,王志成、赵云围坐石桌旁,几个年轻丫环忙于摆放小菜、果品,以及三副餐具。
王志成淡笑,说:“赵兄到我家,已经有几天了,我整天入宫当值,没有尽到地主之宜。今天是七夕,我特意告假一天,与赵兄畅饮。”
赵云望多出的那副餐具,随口问:“那个没有到的,可是崔兄?”
“今天是七夕,崔兄可能来不了的。没有到的这一位,是我妹妹貂蝉,我特意请她来歌舞助兴的。”
赵去听了,心中一动,抚摸藏匿怀中的物品,困惑之意浮现脸上,很快消失。
“哦,我妹妹她来了。”
赵云听了,往外望去,就看到貂蝉艳服盛妆,在丫环的簇拥下,缓缓而来。不久,貂蝉来到牡丹亭外。近距离观看貂蝉,赵云心神为之一荡,盛装的貂蝉艳光四射摄人心魄,只见她乌云间晶光闪烁,盈盈两潭秋水顾盼时溢出千种风韵,粉脸红唇,莞尔一笑时绽放出万种妩媚。
“真是世间少有的佳人!”赵云感叹,手触到怀中物品,舒心地笑了。
貂蝉走入牡丹亭,看清这主亭内有赵云的身影,头脑中就闪过那长命金锁,偷偷向赵云望去,恰巧遇上一双灼灼逼人的眼睛,貂蝉的心不由得忽悠一下,脸上渐热,不敢望赵云。
王志成微笑打量貂蝉,赏心悦目地:“大哥难得在家一天,与赵公子饮酒取乐。貂蝉妹妹,你来给大哥和赵公子助兴。”
侍候的下人,都让王志成赶出亭外,在远离牡丹亭的地方侍立。
貂蝉大方上前,执酒壶给王志成和赵云倒酒。站在赵云身边,貂蝉又想到赵云送金锁的事,心想这赵公子平日对自己很客气,为什么突然送贴身之物给自己。带着满心疑问,貂蝉偷眼看赵云,不料赵云也正看貂蝉,四目相视之时,两个人都失神。貂蝉只管倒酒,酒溢出杯外浑然不觉;赵云手握酒杯,粘了满手的醇香,竟不察觉。
“咳,咳。酒满了。”王志成用手指敲击石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