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漏和打眼看起来是一对冤家,但是有着共同的乐趣,同样使人迷恋、上瘾,只不过享受乐趣的人不一样罢了。乾隆皇帝在位的时候,有个叫不嘟噜的王爷,这老小子没什么糟践钱的嗜好,就是喜欢仿制各种各样的古玩,据说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一般行家难以分辨出真假。只要做出什么精品马上就跑琉璃厂,化妆成普通老百姓,等着人打眼上当。
这哥们当然不缺钱花,等着买主交钱拿货之后,就派人暗中跟踪。往往买主正在家里高兴的给祖宗磕头烧香呢,不嘟噜便从天而降(也就是形容一下,千万别以为这老不正经的王爷,让人用投石机把他送进去的。),是瓷器就砸,是书画就撕,反正总的把从自己手里出去的这件东西给破坏了,然后哈哈大笑一阵当场揭穿,看着买主块崩溃的表情,心满意足的把货款留下,扬长而去。
久而久之,常去琉璃厂得人没有不知道有那么一个老神经病,即使他手里的东西再精美、再逼真也不会有人上当受骗。连着几个月没开张,这爷们就郁闷了,知道自己这买卖是做不下去了。正巧赶上太后大寿,老爷子居然把注意打到太后头上了。
老头一连俩月没出门,在家里摹出了一份苏东坡的墨宝。到了太后大寿那天,满朝文武纷纷献上自己的贺礼。这哥们看着文武百官献上的一件件寿礼,心里那个美就别提了,虽然都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可没有一件能和自己手里这件苏东坡的真迹相提并论。
但是让不嘟噜没想到的是,大贪官和珅献上的寿礼居然是一副和他手里一摸一样的苏东坡的真迹。自命风流文武全才的乾隆皇帝一看也傻眼了,这两幅字看起来居然一摸一样,可他总应该有一副是假的呀,苏东坡又不是复印机,一写就是两份。乾隆皇帝看了半天,心里就犯嘀咕了,自己个儿把墨宝在大江南北都留便了,可一副字的真假都看不出来,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眼珠子一转悠,把刘罗锅、纪晓岚一干人等叫了上来,今儿不是太后大寿么,朕就来个鉴宝大赛,考考各位爱卿的眼力价,猜对了有奖,猜错了也没关系。
要说不嘟噜的手艺高明,那是没错,可也没到了和真品放一块都看不出来的地步,也就是摊上乾隆这么个不开眼的皇帝,要是换了宋徽宗,早把它撕了。罗锅子这帮人看在眼里,心里明白,可一位是皇帝的宠臣,另一个是王爷,谁也不敢得罪,纷纷表示奴才该死,昨儿晚上偷看人上厕所,起了针眼,看不大清楚,还往圣上明示。最后轮到纪晓岚的时候,乾隆爷有点不高兴了,纪晓岚你不是号称大清第一风流才子么,你要是也看不出来,以后也别风流了,进宫来陪着朕吧!
纪晓岚一听脊梁骨直冒冷汗,常言道伴君如伴虎,前些日子龙颜一个不高兴,差点把罗锅给弄死,亏的老刘机灵,躲过一劫,要不然老爱家虽然痛失一位重臣,可老刘家就痛失一条重命,而自己今天要是过不去这一关,自己身上这根最重要的柱子就要痛失了。心里直骂娘:也不知道那个王八蛋,给自己起的“大清第一风流才子”的外号,总结个什么狗屁经验,非排最后一个,早知道这样的结果,第一个就冲上去了。
纪晓岚假模假样的在哪儿比对了半天,听见和珅和自己说,老纪,怎么样?看出来了没有?皇上还等着呢。纪晓岚心里骂了一句,去你妈的和大头,要不是皇上宠幸你,爷们早把你废了,还轮的着你在这儿和我叫板。皇上等着什么呢?等我老纪进宫?那可不行。想了半天,傻呵呵一笑说,启奏万岁,这两幅字都是真的。
放屁!纪晓岚你别指望就这么糊弄过去,你说说这两幅话为什么都是真的。
这两幅字的确都是真的,一副真的苏东坡写的,而另一副是有人模仿苏东坡写的。虽然其中一副并不是苏东坡本人所书,但是却极得其精妙所在,人虽假,字却真,所以说两幅字都是真的。纪晓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糊弄过去,说着话往地上一跪就开始背,皇恩浩荡、天佑大清、四海升平……纪晓岚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瞟着不嘟噜,心里说,你小子再不说几句话,可就别怪我老纪翻脸不认人了。
不嘟噜也没想到居然会和和珅撞车,弄出这么多事儿来,虽然自己并无恶意,不过欺瞒圣上可是死罪,看着满朝同僚这么护着自己,眼泪哗哗的,赶紧跪地上说了不少好话。乾隆皇帝也明白众亲家是怎么想到,况且太后大寿之日又怎么会真的砍人脑袋,虽然不是大头,却也是血光,总不吉利,呵呵一笑,这件事儿才算过去。
到第二年,太子成婚,不嘟噜又安奈不住做了两件玩意儿,不过这回事前打听好给位都送的是什么,居然又成功的把乾隆骗了一回。你说这小子瘾有多大。
陈春虽然没他这么大的瘾,不过看着韩飞一个上午连蒙俩人,心里痒痒的难受。想蒙人吧,自己的专业水平又不够,东西是真是假先不说,两句话出口,对方首先知道自己这人不是真的买古玩的了。现成俩外行送上门来,自己岂能错过。
董慧对古玩一窍不通,满不在乎的对陈春道,“都说了老同学了,还挑什么呀,你说那件最值钱,直接送我不就得了。”
陈春的小算盘一下没打响,不死心的还想打第二下,嘿嘿一笑说道,“这叫什么话,俗话说惜者贵入金、弃者贱如草,古玩这东西,只有最喜欢的,哪儿有最值钱的。万一我挑一件你不喜欢,那不等于一钱不值。”
陈春话音刚落,没想到蒋紫欣却接口道,“你让我们挑好歹也拿件真的出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