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年春,一张二战缅甸战争关于中国远征军的形象照片,在英国某拍卖会以两万六千英镑的价格被一位中国华侨购得,照片内容是-一个身材魁梧的北方汉子在身边四名战友的协同下,把麻绳捆绑在自己身上尝试着将一辆行驶故障的英军坦克从泥沼里拖拉出来,为了方便,这五名中国士兵把一面中国军旗插在了坦克车上,并由一名英军坦克观察手高高扬着。--佚名。
我们面面相窥得有些诧然。
六子惊诧之后突然捂着嘴笑了,笑得十分地猥琐,他一手指着我们头顶的大树,一手继续盖着嘴巴,“哈哈。有个可怜的娃娃没人管啰。”
然后我们都忍不住笑了。笑出了一身的冷汗。如若头顶这个被我们大意疏忽的日军手里有一颗手雷...
但是他没有,大概这个仅存的家伙跟我们军中的有些人一样,是个新兵,若不然,一个老兵在战斗中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枪支远离自己的,它是你生存与否的保证,也是你除了战友之外的另一个生死之交。
我们都从没碰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竟然有些哑然,虽然我们脸上的表情写满了乐子。不吹嘘,这真的是非常有乐子。
孙四品朝手心吐了口唾沫,作势就要往上爬,“呸!老子今天就要做一回训猴人!”
我立马伸手拦住他。显然孙四品还处在对日军的一种极端愤怒中。若放任孙四品,那树上的家伙别想活,马进义在河滩上已经让孙四品放肆了一次,但这一次,无论如何是不能再让孙四品把树上这个家伙弄死了,我认为我们现在真的是有必要尝试一下能否从日军口里问出些这片地方的情报了。况且很明显没有比树上那个家伙更适合的了。
“抓活的。”我说。“能把自己枪都能丢的家伙,应该能从嘴里撬出点东西,我们都不想再打这种没分寸的仗。”
但我话刚说完,哨子兵摸出去的前面方向,就又响起了哒哒哒的三连速射枪声。
是日军大正十一年式轻机枪。但在中国战场,我们则因为它另类的外型,称它做歪把子。日军在中国战场所使用的轻中直射火力三件套其一,其二类是三八大盖和王八盒子。虽为日军主力装备之一,但歪把子也是日军和中国军人眼中口碑最烂的轻机枪。说一千道一万,倒不如说它是日军政府和军方高层狭隘思维的一种表现。但言语若两说,我们倒是真得感谢这种歪把子,正是因为它的烂,才让我们在战斗中有一种可以完全压制歪把子火力输出的另外一种武器,那就是捷克制式轻机枪,捷克式轻机枪在各种方面的性能都要高于歪把子,并包括歪把子引以自豪的精度。也正是捷克式,使得我们一线的火力不至于太弱,如果没有空中力量的对比悬殊,我们能依靠马克沁和捷克式在一线和日军面对面的硬顶。
嗒嗒嗒。嗒嗒嗒嗒。清脆老练的火力压制在林子中不断传进耳朵。且一直没有中断。这说明前方林子起码有两挺歪把子。
“看着这树上的,别让他趁机下来捣乱,后援离我们没多远。”我迅速操起步枪,交代周德胜俩兄弟留下盯着树上残存的家伙,而后对着枪响的前方拔腿冲刺,同时对着周边特务排放声喊,既已明火交织,便再不用顾忌隐蔽的意义,在最短的时间内占得先手才是最有效的生存保证,“别躲啦,等前面的哨子死光了,下一个就是我们,一起弄他****的!别让他们先扑过来!”
我话音一落,林中同僚便在呼喊中暴动起来,像一团移动的草丛往前方扑刺,顶着迎面飞来的串射弹道躬身冲锋。
谁都没空去关心有多少人在这段近距离冲刺中倒下,直到我们能用肉眼瞧见日军的射击位置。
一处五六十平米宽的开阔区域,两挺轻机枪架设在边缘的简陋防御沙袋上,正迎头压制被发现的几名哨子兵,日军的机枪手也是极为老辣,不缓不急,用两挺机枪三五连射的方式不间断压制着我们这片开阔区域外的林子,中间隔着一块宽大的巨坑,且尚不明确坑里有什么,但这道巨坑把我们和防御的日军分割在了两端。
六子第一个冲到侧翼,毫不迟疑端起步枪跪地接连打出四发子弹,‘呯呯呯呯’。直到打完弹匣内所剩的全部子弹,然后熟练的躲避在一旁的大树后,趁着换弹的空闲对我们喊,“一个小队!就我们几十个人怕划算不来!”六子说完,又把步枪探出连射了三枪,接着就被一梭子子弹压得不敢再有动作。
加上哨子兵,我们这个不算完整的特务排跟日军一个小队也有明显的人数差别,若硬上,就算接敌过程中没有损耗,等结束这一战,估计最多我也只能剩下来半个排。老兵的命尤为金贵,况且还是三十个有着数年战斗经验的老兵油子,这叫我如何舍得有一拼的念想。稍作思虑后,我抬起步枪也对着日军的机枪位置打出几发子弹,喊,“左边的左边操,右边的右边操,缠死他们!不要近战,等后援!正面位置听我口令,三声后集群压制,让弟兄们左右分开来!”
“三、二、一!”我喊道最后一声,跟孙四品等另外四名同僚一同趁日军火力转向的空隙拱起身子,把枪里的子弹全部射向了日军机枪火力处。
报复的火力随即就对向了我们。一个同僚避之不及,只是渐慢了一秒,就被随之扫射而来的一串子弹命中数发,只感觉他的左肩膀像是被人狠狠往后推了一把,而后浑身一阵抖搓,便被子弹往后推出一米远一个啷跄滚倒在地,再无动静。
六子见状准备躬身过来拉拽倒地的同僚,被我挥手喊停,“死啦!管好你自己!”
他不甘心的瞄着近在咫尺的同僚,放弃了没有意义的打算,转而侍机又对着黑暗的机枪火焰连续射击了一个弹匣的子弹。
一挺机枪在六子的摸黑盲射后哑了下来。
我接着喊,“就是这样,干些实际点的。”
几秒钟的停顿后,立马就有替补的日军重新操纵起了那挺被六子打哑的歪把子。且直接把火力射点放在了我和六子等人栖身的地方。
孙四品几次想举枪都被子弹压制得趴地不起,气得他大骂,“杀了你爹了!步枪机枪一起来了,没完了!”
六子背靠大树握着枪,看到头都抬不起来的孙四品和我,哈哈大笑,“剁脑壳的小东洋怕是晓得这里还有个东北佬呢,是要搞死你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