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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他很可怜,他需要有人疼

雪娜和衍轩进了同一个客房后,雪娜坏笑着把门给关上了,衍轩就站在雪娜的身后不远处看着雪娜这道发人深省的背影胆战心惊。雪娜关好门转身看去衍轩时,衍轩显然被雪娜脸上这道居心苟测的笑容给吓住了。

雪娜一步一步地向衍轩靠近时,衍轩也在害怕地往后退着。直到雪娜突然加速往衍轩靠近,衍轩才被吓得脚跟不稳并且一屁股坐倒在地上。雪娜已经来到衍轩的身前并蹲下来,她抬着手摸着衍轩的小脑袋,疑惑地问他:“你怎么还在害怕我?”

衍轩也不是说特别害怕雪娜,而是他总是不能真正地看出雪娜对他的真实想法。衍轩侧着目光在干净的地板上,干笑着说:“因为……因为我看不透雪娜你,明明你花五亿乌邦币把我从拍卖会上买下来,可是你对待我却并不像是在对待奴隶。一个奴隶主对一个奴隶那么好,换谁都不容易相信吧。雪娜,你是不是对我还有别的想法?”

衍轩有这个想法也不无道理,就说之前那个帮他付了包子钱的男人在本质上是一个好人,但后来他竟然想拐走衍轩就突然变成了坏人。这个故事告诉衍轩——有些坏人会把好人装得很像,等到他的居心即将完成的时候就可以暴露坏人的本性了。

雪娜听完衍轩说的这番话并不作任何反应,她除了面无表情之外还能再摆出怎么样的表情。衍轩虽然年仅十二岁,但他对每个人的提防程度却高于同龄常人,许是他久经风霜后留下来的经验教训吧。

雪娜的手一直习惯性地抚摸着衍轩的脸,还轻描淡写地说:“要你一个小孩子承受提心吊胆的这一切真是难为你了,你可以不相信我是好人,你也可以不相信我会真心地把你当成亲弟弟看待,但你尽管放心——在还没到「亚城」之前,我会护你周全。”

衍轩已经不知道这话的可信度是多少了,对他而言——“活着”这个词早该在他的人生词典里划掉了,所以他也不在乎自己以后还能健康快乐地活着。衍轩没有对雪娜说任何话,但是他脸上纠结的表情暴露了他此刻左右为难的心情。

雪娜把衍轩给抱了起来,然后她把衍轩送到了床上坐着。雪娜摸着衍轩的手跟衍轩深情地四目相对,欣然一笑着说:“你知道吗?衍轩,我一直梦寐以求有一个弟弟。我在亚特兰拍卖会上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就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把你给买下来当我弟弟。我说我不会对你下狠手,你未必会不怎么相信。等到了「亚城」,我们再考虑以后的事可以吗?”

衍轩苦涩地笑着说:“以后的事?雪娜你别逗我好吗?从你把我买下来的那一刻起,我的将来不就已经注定好了吗?我这辈子就只能是你的奴隶了,我这一生注定要平平淡淡地过完。与其这样倒不如一死了之来得更痛快一些。”

雪娜听衍轩总是那么妄自菲薄,她实在不喜欢听。雪娜两只手拍在衍轩的两肩上让衍轩直面自己,然后她正气凛然地说:“衍轩,你容我讲一句——你想怎么活是你的事,但你想死?有没有问我的意见!人活着不是经常给你妄自菲薄的,你该活得光明磊落,而不是成天抱怨世道的不公!”

衍轩听完后愣了许久,因为他总觉得这话好像谁也说过。衍轩恍然大悟,说:“呃?我之前在小树林里遇到过一个大姐姐,她也这么跟我说过。”

雪娜说:“大姐姐?谁啊?”

衍轩说:“她穿着蓝衣蓝裤蓝靴,头发也是微蓝色,连发簪也是蓝色的。她的名字似乎叫……叫……叫蓝灵,对,就叫蓝灵。”

雪娜貌似认识这个人的名字,但她在衍轩面前又故作不认识。雪娜紧张兮兮地说:“哈?蓝……蓝灵?谁啊,不认识。”

衍轩说:“是呀,我也不大认识,我总觉得她怪怪的,而且从她的穿衣品味上不难看出她酷爱蓝色。”

雪娜其实并不想衍轩在疑惑蓝灵到底何方神圣,她必须想一个话题给衍轩转移注意力。雪娜说:“对了衍轩,你能不能跟我讲一下你的故事?”

衍轩并不介意他向别人透露他的故事,但他这个故事听来浮躁无味,他并不清楚雪娜到底有没有耐心听下去。衍轩试探性地问雪娜:“呃?你真的很想要听吗?”

雪娜兴奋地点点头,说:“恩恩,你说来给我听听呗。”

“好吧。”衍轩心情沉重地说,“我听王婆婆说,我是一个弃儿,我是王婆婆在一个小亭子里捡到的。当时夜黑风高,王婆婆在拾荒时听到有婴儿的哭啼声就赶过去了。王婆婆捡到我之后见我可怜就决定抚养我,这一抚养就是八年。”

“我八岁那年,王婆婆因病去世了,我都没给她办过一场轰轰烈烈的葬礼,但同时我被迫出来流浪。我在流浪的时候……”

……

花了很长时间,衍轩在雪娜的怀抱里因为牵扯出伤心的事而嚎啕大哭。雪娜在一旁听衍轩痛声大哭而心如刀割,她下意识地觉得衍轩能活到十二岁本身就是一个奇迹了。

原来这个孩子这十二年来过得狼狈不堪,他为了生存什么粗活、卑贱的活都做过。他可以蹲在街角行乞却没几个人愿意伸出援手,因为这些路人以为他只是人贩子的赚钱工具。他也可以到黑店里干杂活,好几次他的脚和手都被磨出了皮。

衍轩哭哭啼啼着说:“多亏钰兰姐姐和棠卫哥哥的帮助,否则我不可能活到十二岁。但我到了十二岁才发现——原来自己生来就注定会以这种死法死去了,那我之前活得那么认真干嘛!当我被囚禁在亚特兰拍卖行的地下囚牢时,我总在想要不要死了算了,可是我要是死了,钰兰姐姐和棠卫哥哥为了我才奉献出来的生命岂不是没有价值了。我不能死,我死了就太对不起钰兰姐姐和棠卫哥哥了。我就是靠着这微薄的信念才活到今天的。”

雪娜把衍轩紧紧地搂在怀里,然后轻拍着衍轩的后背,和蔼地说:“放心吧衍轩,你不会再每天提心吊胆下去了。你以后就由我保护,没有谁可以欺负你,也没有谁可以伤害你。无论如何你都要记得我跟你说的一句话——你想怎么活是你的事,但你想死还要问问我的意见。”

衍轩当时就只是一味地哭,他有没有把雪娜这句话记在心里就是另一回事了。洛叔一直以来都站在雪娜的客房外面,他听衍轩痛哭流涕的声音虽然不明白衍轩为何失声痛哭,但他可以想象得到衍轩只是在埋怨自己悲惨的过去。洛叔也无心在逗留此地,他也随即进了自己的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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