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么,梓煜是以为清用这个特殊的方法发泄,在这个特殊的举动中闭关思考,以这个特殊的方式放开过去,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怪癖,都是好的。清自己也很喜欢这个习惯,说起来这个习惯养成的并不久,还是学了外科之后,因为考试要考打结,很是拼命了练了一阵,才不知不觉养成的习惯。不要小看这打结,无论外科技术多么的先进,这打结永远是最基本的技能,关系着伤口的张合,甚至关系到手术的成败。对于清这个一直抱着成为一名优秀的外科医生志向的人来说,会打结、能打好结更是重中之重,所以能达到现在的水准,实是下了苦功的。
说起来清为了实现梦想,为了能超过有着天然优势的男生,清不知多付出了多少努力,多吃了到少的苦头,才稍稍窥得门径。饶是如此,当她下定决心想要成为真正的外科医生之时,在她决定报考外科研究生时,老师的说法仍是:你可以喜欢,你可以去学,你甚至可以去干,但是那是男人的天下。
这句话好似魔咒,即使重生到此,仍然逃不出、解不开命运的枷锁。以皇室成员的身份在这里,同样是你可以引以为傲,你可以锦衣玉食,你甚至可以放手一搏,但是那是心狠手辣、敢于灭天绝地的人的天下。不同的是你无法选择参与,也无法选择放弃,即使想做一颗棋子亦不能,因为历史不是下棋者而是统计者,而你只能做数据中可笑的分母,永远别想爬到界限之上,成为天之骄子。
所以有那么一刻,也许不只一刻,清只觉得身心俱疲,真的想要放弃一切,只背着个药箱,持把木剑,凭着双脚走遍这个异世的大江南北,淡看花开花落、草长莺飞,凭着自己的本事悬壶济世,治病救人,找到心爱之人,然后同心爱的人一起闯荡江湖、畅游天地。
但是这终归只能是不切实际的梦,因为清只是书呆子,并不是不谙世事,真若是走出太女府的大门,恐怕天地之间再也无她立足之地。就像你一旦要是踏入医学的殿堂,就无可避免的要面对生死,面对苦痛,无处可逃。但世间的事正是如此,个人有个人的命,永远不可能跳出命运,随心所欲。若说清在短短的医学生生涯中,学到的最重要的是什么,那便是:不要与命争,但是一定要紧跟着它,除非死决不能先放手。
一年实习时间里,她见过二十三个乳腺癌,十八个直肠癌,七个脑出血…还有其他被命运狠狠折磨的人不计其数。这些人有的死了,有的残破的活着,也有的终日愁眉苦脸、凄风苦雨,有的强颜欢笑,倒也是娱人娱己。她永远不会忘记那种茫然的郁结与心痛:早晨还自然地将听诊器放在胸膛,而中午那颗心便不再跳动,到了晚上就彻底变得冰冷成为腐肉。这样的人对于你来说也许只是过客,但是对于他自己,便是全部,便是命运。也许在与命运的角逐里每个人都注定是失败者,但是至少可以去争取何时失败,如何失败的决定权。所以在她的字典里,也许有失败,也许有迷茫,甚至有懦弱,但是绝对没有放弃。如果此路不通,那便避其锋芒换一条路来走,即使这条路更远更曲折,即使这条路最终可能南辕北辙,但是只要不停步,生命便有意义,便不会变成苍茫中的尘土。
所以,清决定不放弃,决定继续坚强的在这里活下去,就算开始是命运为她安排,那么对于过程和结果,她不会再交给别人。
“梓煜,我不会放弃!也许我做世女做得一塌糊涂,也许我想要做皇帝是痴人说梦,也许我想要保护你们最后只落得空谈,但是我不会再放弃。如果能重来,那天我一定会剜下松桦的肋骨,即使他最后会死于失血过多或是感染,我不会因为怕我的举动太过惊世骇俗就犹豫不前。这些年来我为了不惹人怀疑,为自己做了一层厚厚的茧,只知道战战兢兢的缩在里面,几乎忘了本来的我是什么样子。而现在,我要变回我自己,我喜欢上韩锦我就要和他在一起,她们欺负我我就要她们好看,遇到艰难险阻我会用我胸中所学去解决,虽然医学是救人,但是我可以融会贯通而去杀人。虽然这样的我也不一定就能做好世女,但是我知道只有做自己才会做得最好。我知道真正的我并不是那么的优秀,可能拼了全力也抓不住君主的衣摆,但是曾经的努力决不会随着时间就流失掉。我曾经的志向,外科医生,是要求有绣女的手,慈母的心,豹的胆子,鹰的眼睛的,不仅仅是职业,而是事业、是我曾经用生命去争取的路。那么此时,请允许我在这里,继续沿着这条路走,或者说是沿用走这条路的方式走未来的路。绣女的手会造出你没见过的东西,慈母的心会将对你们的珍视化成强大的信念,豹的胆子会敢于生死搏杀逆天改命,鹰的眼睛会洞悉敌人的阴谋,然后毫不留情的先发制人…今天我走出静己斋的门,以前的毓清就会消失不见,但是请不要留恋,因为你现在见到的才是真正的我,由内而外的我…”
“好了,都包好了,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一直发呆。”
“没想什么,只是想以后我要是变了,你还会不会像这样关切的为我上药?”
“当然不会了…难不成你还想再受伤?”
“呵呵,也是啊…”
内城一处别院。
“行刺?怎么现在才报上来,可查出来是谁做的?”
“回王爷,这次行刺的规模小,时间短,事后也无人追究,所以并未引起各方势力的重视,但是据前去营救的侍卫说,这次行刺居然险些成功,还死了个侍卫,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属下得知这个侍卫的死使得骁世女差点闹翻了太女府,这里面似乎有些门道。”
“门道,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