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吃饱了之后心情的确会比较好。
“对了,遇到的两个道士,似乎道行都不怎么样。有句话一直听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怎么蜀山这一代的弟子实力这么弱,还喜欢到处乱跑?”
“我想,或许蜀山的掌门有自己的考量也说不定。”
“也许吧。”虽然我在蜀山待过,但是我可完全不了解道士的想法。
“你休息一会儿吧。”敖子恒说,“我让她们收拾了间屋子,这阵子你就不要离开碧水潭了。我想桃花观大概又会被道士们找麻烦。”
我疲倦地点点头,“大毛也要麻烦你照顾了。”
屋子里很简单,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床已经铺好,我躺了下来,屋里有一个照亮的用贝壳和珊瑚做的灯,不点火,那珊瑚和贝壳自己散发着黄莹莹的微光。
我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看到那个小乔,他就那样站在我面前,两眼瞪着,眼珠快要掉出眼眶。身上那个大洞还在不停地涌出暗红的血。
他就那么死死地盯着我。
我强迫自己把他忘了。
就像敖子恒说的,我和他本来就是你死我活的关系,而且真正下手杀的也并不是我。
我翻一个身,再翻一个身。
再闭上眼数数,眼前看到的不是小乔,而是李柯。
他站在我的面前,一语不发。
他的眼神漠然,目光像是停留在我身上,又像是根本没看我。我在他的眼睛里是不存在的。
那种冷漠让我觉得比他的憎恨、排斥、蔑视都还要难以忍受。
我没办法再睡,睁着眼睛盯着房间的房顶。
这房子全是石头的,上面有着自然形成的回旋形的花纹。我顺着那些花纹的线条逐条看下去,但是完全理不清来龙去脉,看不了几眼就找不到自己刚才注目的那一条花纹了。
李柯他在什么地方?他也来到这儿了吗?
他的师兄师弟都来了,也许他也来了。
他现在知道小乔的死讯了吗?那个姓刘的道士回去一定会说的,一个蜘蛛精把他们的同门杀了。
李柯大概第一就会想到我吧?毕竟,我应该是他在这儿认识的唯一一只蜘蛛精。
我睡不着,不停地眨眼还是觉得眼睛干涩难受,可是我不想闭起眼。
闭起眼比睁着眼还要难受。
我不断地想起凤宜告诉我的,我是一只会把爱人吃掉的黑寡妇蜘蛛。
小乔道士因为我而死,尸体上还捆着我的蛛丝……
想到杳无音讯的李柯,我觉得自己的胸口又窒闷起来。
我从床上坐起来,听到有什么声音。
有人在吹笛子?或者是洞箫?我分不清楚。
不过那些都不重要。
我听过这曲子,虽然……虽然印象很淡漠。
李柯吹过,就在我们分离的前夕,那个傍晚。
我跳下床,急忙拉过外衣披在身上,推开门。
外面的笛声似乎更清晰了一点儿,有些急躁,有些激愤。
曲子吹完了一遍又从头吹起,但是比刚才节奏微微快了一些,似乎在催促什么。
我快步绕过一丛水草,扳动了一块岩石上的机关,然后从开了一线的门缝钻出来,门在我的身后缓缓地合拢。
我穿过水面,虽然早就学会了分水咒,但我不想暴露出水府的防御和位置。
敖子恒好心收留我,我自己又擅自离开,已经……
不能再给他,再给碧水潭找其他麻烦。
我脚步加快,那隐约可闻的笛声到水面上更加清晰,离碧水潭还有点儿距离。
我顺着笛声向东走,那声音越来越清楚了。
大概只有几步远了,笛声停了下来。
我透过树丛,看到有个穿青色道袍的人站在一块石头旁边。
手脚微微颤抖,我听到自己的声音,都有点儿变了腔调,可能是因为心情紧张,激动……
我又向前走了一步,那个人回过头来。
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然后结束。
我一时竟然没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眼前银色的光一闪而过,只觉得胸口一凉,然后又变得灼烫,接着,看到猩红的颜色四射飞溅。
前方那个穿着青色道袍的人,不是李柯。
长身玉立,剑华如水。
月亮升起来,照在他的身上,好像有一层融融的光。
是我曾经见过的,李柯的师叔,青莲。那个看起来仙风道骨、修为又奇高的道士。
我抬起手来,徒劳地按着胸前不停喷血的伤口。
原来,蜘蛛妖的血也是红的啊……
我抬头看着那个道士,我就是不明白一件事。
“这曲子……你怎么会?”
“这曲名叫《清平调》,是我教会李柯的。”
是吗?原来是这样啊。
我觉得眼前的一切变得模糊起来,摇晃不定。
身体重重地栽倒在一地血泊里,我觉得有什么热烫的东西从眼睛里流出来。
模模糊糊地听到有人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