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溜吓了一跳,转过头来,一个白衣白发,举止从容,温文尔雅,目光如电,神态超然物外的老头站在他后面,笑意盈盈的望着他。
老头的眼神与世无争,透露着坦率和真诚,充满着对生命的热爱和对宇宙奥妙的探求。从老头身上,刘溜感觉到一股如山如海般的压力,让他喘不过气来。
“对,我都认识,请问您是哪位?”。刘溜躬身答道。
“那你说说这是什么药材?”。老头指着一株植物问。对自己的身份避而不答。
“黄连。”。刘溜受老头气势感染,竟没有藏私之意,将胸中所知,托盘而出。
“黄连有什么用途?”。老头不依不饶。
“治冷热之痢,又厚肠胃而止泻。”。刘溜答道。
“这是什么?”。
“当归。”。
“它有什么作用?”。
“补虚而养血。”。
“这是什么?”。
……。
刘溜读书时,对《药性赋》倒背如流,里面的寒、热、温、平四种药性的四百多种药材药性知之甚祥,此时答来,如数家珍,偶有刘溜未曾听过的药材,他直言不知,老者也不以为意。
两人一问一答,浑然不知时光流逝。
也不知过了多久,老头才停了下来。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药材的药性?”。老头讶然道,眼里异彩闪现。
“我小时候拾得一本药书,名《药性赋》,里面记载多种药材之性。闲来无事,就记了下来,可惜在几年前这本书就丢失了。”。刘溜话里半真半假。
“世间竟有如此奇书,……。”。老者低叹,竟有不能亲阅之憾。稍一沉吟,续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太和门的吗?”。
“我叫刘溜,是太和门的魔兽饲养员。”。刘溜经过刚才的对话,清楚老头在药材方面的知识比他要渊博得多,对老者的身份也越发的好奇。
“嗯,三天之后,你在此等我。”。老头听完,朝刘溜微微颌首,身形一闪,不见了人影。
刘溜头皮发麻,半晌才反应过来,高手,绝对是高手,刘溜这几天也看过太和门元士在公开场合的修炼,比试,却从来没有人像刚才那老头一样来去如电,不留痕迹。简直是如神人般存在。
被老头一打搅,刘溜没了游玩的兴致,至于老者所定的后会之期,谨记在心,没有去深思。
这时,小黑狗不知从什么地方跑了出来。对着刘溜摇尾乞怜,极尽谄媚之能事。
刘溜怒道:“没用的东西,有人跑到我后面了,叫都不会叫一声。去,一边呆着去。”。
小黑狗立即跑到一边,歪着头,斜着眼,伸长着舌头,一动不动,作痴呆状。
刘溜哈哈大笑,郁闷之情烟消云散。
回到自己的房间,刘溜脑海里还是浮现那老头的身影,有心找苦别行来问,想到他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喂飞云马的性格。问了也是白问。之后几天,刘溜做事都是魂不守舍的。
这天早上,刘溜睡得朦朦胧胧,忽听得苦别行问:“阿溜,你没有去听讲授吗?”。
“讲授?讲什么授?”。刘溜不解的问道。
苦别行无奈解释,原来,太和门每个月都会举行一次讲授大会,一来,可以为门人讲解修炼中的疑惑,二来,门人之间也可以互相交流心得体会,共同提高。而今天正是每个月的讲授之日。
刘溜暗喜,自己恰好连基本的入门方法都没掌握,有这样的机会,自然不能放过,问清楚地址,迫不及待的赶去。至于苦别行,对修炼根本就没有兴趣。
讲授的地方设在门内的一处大厅举行,等刘溜赶到,厅内已是人影憧憧,嘈杂不堪,刘溜粗略数了一下,至少有五六十人。
“哎,兄弟,你贵姓?”。刘溜看见身边一个水桶腰,馒头脸,肉墙似的少年面目和善,低声问道。
“我叫余布飞。兄弟,你叫什么名字?。”。余布飞眼神一凝,脸上如沐春风。
余不肥?刘溜暗笑,名不符实啊。
“我叫刘溜,是饲养魔兽的,余兄,你是在门内做什么事的?”。刘溜眼看余布飞身上服饰,就知道他不是正规弟子。
“我在膳房做事,才来不久,以后,请刘兄多多指教。”。余布飞吊儿郎当,不羁不束,竟有特别气质。
刘溜暗自苦笑,他自己也才来,谈何指教。
“余兄,今天讲授的是哪位长老?”。刘溜这些天大体明白了,太和门有传功,掌刑,丹药,内务,外务等长老。平时神龙见首不见尾,普通弟子难得见其一面,如果今天有幸能聆听他们的教导,对以后的修炼将会有莫大的作用。
“长老?怎么可能,长老都是给门内核心弟子解惑,又岂会给我们这些杂役和普通弟子讲授。今天来讲授的是传功长老的三弟子文焕师兄。”。
“文焕师兄是谁?”。刘溜没想到太和门还有核心弟子和普通弟子之分,又听到今天讲授的是长老的弟子,心里略有些失望。
“你连文焕师兄都不知道?刘兄,你也是新来的吧?”。余布飞疑声问道。
刘溜干笑一声,点点头。
余布飞眼冒精光,咧嘴一笑,好似英雄有了用武之地,滔滔不绝,口沫四溅,向刘溜讲起了这位师兄的奇闻轶事。话说这位文师兄本是传功长老从外地拾到的弃婴,自小在太和门长大,今年二十出头,天资聪颖,一身所学,在同门中隐隐排在前列,只是生性豪放不羁,不拘小节。曾与同门斗酒,醉得三天不醒人事;也曾独自出外流浪,不带分文,靠乞讨为生;最近一年,迷上了掌门之女,与同门争风吃醋,大打出手,被关在太和门的黑水潭边面壁思过一月。
刘溜直听得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他想不到余布飞刚来几天,居然打听到这么多八卦,先不论文师兄自身所学,就凭他的为人行事,应该不是一个好的传道授业的老师。看来,门内对他们这些杂役的修炼真的不放在心上,否则也不会派那文师兄来了,多半是以讲授来磨练他的心性吧。
两人正在热聊时,一声轻咳从门外传来,声音细微,似在耳边低语,却偏偏将大厅里的喧闹声都压了下去。
刘溜一震,回头往大门口望去,一个身着白色长袍,体形修长,面如冠玉,腰别长剑,脸上带着一丝邪恶笑容的年轻人施施然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