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你看曹先锋身边那个女的,长得可真漂亮,要是我老张能娶到这么漂亮的娘子,真他娘死也愿意啊。”
“就你,别做梦了,那个沈姑娘是曹先锋的女人,没看到他们黏得那么近吗,说不定咱们曹先锋早就把那个沈姑娘就地正法了。”
“切,我又没对沈姑娘起什么心思,曹先锋也是,明明都当土匪了,也不让兄弟们开荤,那些狄国女人虽说没咱们大陈女人标致,可也能解解乏啊。”
“少给我打这个心思啊,咱们来这儿当土匪那是不得已,如果真的连那种事都做了,我们黑甲骑的招牌就彻底砸了,要想开荤,回去以后逍遥谷有的是能够让咱们消火的。”
“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不过说真的,别看曹先锋长得斯斯文文的,可打起仗来可真是够劲儿,那身武艺老张我可是佩服得很。”
“那是,要不怎么能当我们黑甲骑的统领,等你有了曹先锋那身武艺,也能当个统领了。”
“我可没这么想过,这辈子没这个希望了,我那教官说我也就是一个做斥候的料。”
“你就老老实实当你的斥候吧。”
“我说这该死的狄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几天好像长了狗鼻子,追着咱们不放。
“谁知道呢,停!别说话了,有动静。”
此二人正是曹宇派出的斥候,远远看去什么都发现不了,但是仔细看却能够发现高高的草丛中有那么一些不一样,但这也不是谁都看得出来的,黑甲骑的隐藏手段那是非常有一手,能够担任黑甲骑的斥候都经过了极其严格的训练。
远处上万的兵马已然近了,草丛中的二人对视了一眼,而后使了个眼色,那名叫叶子的斥候就十分小心地动了身,速度却是一点都不慢,宛如兔子一般,眨眼间就已经消失不见。而那名叫老张的斥候则也是稍稍后退了一些,但依旧远远注视着敌军的一举一动。
眼见这上万人马已经从此处经过,老张等了一会儿才悄悄地靠着草丛的掩护,急速地朝着本部军营奔去。
“咻!”
老张瞪大着自己的眼睛,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口这支突如其来的弓箭,直到死他都不知道箭是从哪里飞来的。
忽然从旁边的草丛中出现两个人影,身上穿的黄绿的衣衫,同四周的环境的颜色一模一样,如果不是这两人手拿弓箭,谁又能知道身边竟然有这两人的存在。片刻之后,远处又奔来一人,这人健步如飞,好似在草上飞行一般,对着这两人点了点头,而后这三人就又朝着前方奔去。
“统领,已经将十里之内的大陈斥候全部解决了。”狄人的营地之中,一名跟之前三人同样身着保护色服装的斥候,正跪在一人身前。
这人身前有一位面貌与陈人极其相似的人,一脸白净,约莫四十多岁,五绺长髯,颇有文人之气,难以想象,此人乃是狄国之人,只见其双手负于背后,远眺着大陈军队安营之地:“主人来信,以焰火为号,此次必定要将这群大陈骑兵全歼。”
“统领,属下有一事不明。”
这人点了点头:“何事不明?”
“主人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明明在前些时日就可以派大军彻底铲除这些大陈骑兵,又为何非要延后动手。”
这人哈哈大笑,捋了捋自己的长髯:“我跟随主人仅仅两年,可你自小便追随主人,但我是统领,你却为何只是斥候首领?”
“属下不知。”跪着的这名斥候愣了一下,脸色有些不悦。
“就是因为你不动脑子,如今我狄国大祭司忽然病危,西方图库眼红我狄国做的无本买卖,大军来犯,可大宇关的数万人马却不可轻动,大汗急招各大部落的兵马前去迎战,眼前这些人是大陈最精锐的黑甲骑,若是强攻必定损失惨重,仅有的这三万多人马已经不能有失,所以主人才会用计来消耗大陈骑兵的体力,而且主人还有一计,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将大陈这些骑兵消灭干净。”说罢这人便不再言语,身后的这名斥候虽然想问,却没有问出口。
……
曹宇独自一人坐于马厩旁,此刻已然月明星稀,这几日让将士们都感觉疲惫异常,难得的一夜休息,曹宇却睡不着了,看着身前的小白悠哉的吃着草料,他却轻轻叹了口气。
“我们的曹大先锋怎么哀声叹气。”
曹宇对着马厩之后笑了笑:“吴大哥,你想吓我还需要多练练闭气的功夫。”
吴越笑着走了出来,来到曹宇身边坐了下来:“不知道你怎么练的,我练了几十年还不及你几年的成就,一个人在这想什么呢?不去找你的若曦小娘子吗?”
“吴大哥,我在想我做的这些都对吗?”曹宇尴尬地笑了笑,双手靠在后方的栅栏,叹着气。
吴越看了看曹宇,同样学着他的样子靠着栅栏:“老实说,当初你下令对自己人动手我甚至想过一走了之,可是后来仔细想想却无法不佩服你的果断,你才是真正的将帅之才,该心狠的时候绝对不手软,这是你比我强的地方,也是我最失败的一点。”
“你知道吗,当初下令放箭我甚至不敢去看,眼看着自己的同胞死在自己的手里,那是怎样的感受,当时每一个放箭的士兵可能没有一个人会好受。每一天晚上,我都会梦到那日发生的一切,凄惨的哀嚎,撕心裂肺的呼喊,甚至记得每一个同胞在临死前看着我的那种不可置信的眼神。每次想起这些,我都会扪心自问,这一切真的对吗?”
曹宇忽然停了下来,仰望着天空:“那个妇人拽着我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了我的母亲,如果我死了我娘一定会比那个妇人哭得更加凄惨,我有点想家了。”
“家?”吴越轻轻地吐出这个字,“曹宇,我觉得这个时候你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只知道完成命令的冷血的杀人恶魔。”
“呵呵,我读了那么多年的圣贤书,圣人们都说与人为善,但是自从入军以来,我手上沾满了鲜血,都已经快忘记了圣人说的话,我其实只想当一名书生,考取功名而已,命运真的对我开了很大的玩笑。”
“命运对你开玩笑,这句话好,命运对我们每一个人都在开玩笑,想我一个堂堂的大宇关守将,官拜偏将,五年前谁会知道我此刻竟然还是一个被你特招的参谋,甚至连一个军职都没有。”吴越笑了,或许是在笑曹宇的话,又或者是在笑自己的命运。
“吴大哥,六子是不是偷了你的玉佩?”
曹宇这突然的一问,让吴越顿时呆了一下,迟迟没有回话,只是闭着眼睛:“你为什么会这么问?”
“记得三年前那块玉佩你是从来都不会离身的,可自从我从黑甲营回来,就没见过你拿出过那块玉佩,那应该是对你非常重要的一件东西,或许是你对亲人的唯一回忆。”
曹宇的话终于触动了吴越心中那深深隐藏的一根线,顿时喉头一酸,可却被压了下去:“我只有一个儿子,从小就送了他一块玉佩,大宇关快要沦陷的时候,将家人交给了我的下属,让他们从南门跑,当时我儿子把玉佩留给了我,说当我的护身符,可最后听说南门早就被狄人攻陷了。”
“当初我认准了六子会偷我的玉佩,所以去翻了他的包袱,但是除了玉佩也翻到了别的东西,刚好有别人在营中。”吴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或许这件事他放在心里太久了,说出来之后感觉舒服了许多。
曹宇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天空,有些阴沉,月光被乌云所遮盖,只有稀稀疏疏的点点星光。